马车上气氛真不是那么愉快,洛晓月一字不发,一眼也不看苏景承。苏景承也没试着去打破这份尴尬的宁静,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马车行至王府,这次停在了正门,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走下马车,洛晓月静静地高悬的“成王府”三个大字,心里确实满满的失望感,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更不是一个商人,他是威严的燕国成王,倘若燕狄交战,那么他是狄良的敌人,是墨黎云的敌人,那么他就是自己的敌人。那么她该如何抉择?为什么他不早些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眼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她苦笑着:“成王殿下。”
苏景承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抚看着平静如水实则几近丧失理智的洛晓月,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隐瞒才能让她接受。“月儿,我们先进去吧。”说完便拉起洛晓月的手,准备往前走。
但是他刚一碰到她就一把甩开,质问道:“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为什么连你是谁都要隐瞒我?”
“月儿,向你隐瞒身份是有苦衷的,但对你的喜欢真真切切,天地可鉴。”
“你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告诉我,可你为什么还要选择撒谎来骗我?”
苏景承不再解释,本来就是自己隐瞒身份在前,事情的真正缘由又不能向她表明,此刻自己无论如何解释,她都听不进去,索性一把拉起她就朝住处走去,她使命挣扎,但苏景承的力气很大,怎么都挣不脱,洛晓月朝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之后嘴里便是一股血腥味,见苏景承停下脚步,手上也不再使劲,洛晓月这才抽出手,松了口,她看到他胳膊上的两行牙印里鲜血正在往外流,她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咬出这样深的印迹。此刻她很想去问问他疼不疼,但她开不了口,呆呆看着苏景承那只停在原地的手,过了好一会儿苏景承才收回自己的手,他的嘴角抽搐了下,想必是真的疼了。但他一句话也没说,换了另一只手拉起洛晓月往院中走去,洛晓月也不闹了,一路被他拖着走进屋中。
见苏景承和洛晓月回来,兰芝连忙出来侍奉,看着苏景承手上的伤,那血已经顺着手指染到苏景承的衣服上,兰芝感受到气氛不对,做事小心翼翼。
洛晓月此刻正坐在凳子上背对着苏景承,她很想和他说说话,但是嗓子好像坏掉了一样,怎么也出不了声,眼泪不自觉从眼眶中流出。
苏景承见洛晓月并没有想和自己说话的意思,甚至连坐都要背对着他,转身离开,他出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没事,不疼。”
苏景承走后,洛晓月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起来,她怪他隐瞒这么久,也怪她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才发觉。她讨厌自己被骗,但是他却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她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狄良的姑娘,不是一个普通的燕国女子,他恨他为什么偏偏是燕国皇家的人,为什么是刚立战功的成王,她自责自己伤害了他,而他临走前还在安慰自己。
旁边的兰芝和小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洛晓月哭了许久,哭泣声渐渐减弱,片刻之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洛晓月睡着了,兰芝走上前去为她盖好被子,摸了一下大半个枕头都是湿的。
那晚的夜里,洛晓月刚睡不就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亲手杀了苏景承,而他临死的时候还笑着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吓出了一声冷汗,在梦中大喊“苏景承”之后惊坐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双上沾满了苏景承的鲜血,她大叫一声。
小桐和兰芝闻声赶来,见到洛晓月一脸惊慌,兰芝连忙上前抱住她:“姑娘是做噩梦了,梦里都是假的,不怕,我和小桐都在呢,坏人不敢来的。”
洛晓月拉住兰芝:“苏景承呢,苏景承在哪呢”
兰芝回答道:“王爷在房中休息呢,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我要去找他。”说着便起身,连鞋都没穿,直接朝着苏景承的住处跑去,兰芝拿着衣服和鞋子追了出去。
洛晓月跑到苏景承的住处,湛应在门口守着,屋里的烛光还亮着。湛应看到洛晓月跑来,刚想拦住通报来着,洛晓月没理他直接推门而进,看到苏景承正伏在案上看书。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往门口望去,看到洛晓月头发凌乱,外衣没披,鞋子没穿,双眼含泪地看着自己。他急忙跑过去。
洛晓月看着眼前的苏景承,举起自己的手臂就往嘴边送,苏景承赶紧拦住,“要咬的话,咬我吧。”说着就把自己没受伤的另一只手举到洛晓月的面前。
洛晓月边哭变笑,轻轻地咬了一下,“疼吗?”
苏景承摇摇头,“不疼。”
“不疼吗?”然后举起自己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就扑在了苏景承的怀里,哭着说:“苏景承,你又骗我。”
苏景承一脸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梦到你死了,我的手上全都是血。”说到这里洛晓月还心有余悸。
听到这里,苏景承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疼地抱着眼前狼狈的傻姑娘,安慰道:“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梦里都是假的,不作数的。”
“嗯!”洛晓月在苏景承怀里点了点头。
这时,从后面追来的兰芝过来了,气喘吁吁地喊着“姑娘,你还没穿鞋字和衣服呢。”被湛应拦住,还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之后,就看到苏景承背着洛晓月出来,洛晓月身上披着苏景承的一件外套,她轻轻地伏在苏景承的背上。
在回去的路上,洛晓月轻轻地问,“呆瓜,你的手,还疼吗?”
苏景承故意说道:“疼啊,可疼了,疼得我都睡不着。”见洛晓月不说话,又说:“我逗你的,傻瓜,不疼。要是被你咬一口,你能消气,也值了!”
就这样,苏景承把她背回了住处,照顾她睡下。她睡着的时候还紧紧握着他的手。他呢,就这样守了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