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在边境威望极高,必然不能心急,为了一步步清掉墨黎云在边境的实力,墨黎云的心腹将领被一个个地掉往其他地方,一开始墨黎云就觉得奇怪南境战事吃紧,还如此调兵遣将,为此也是多次修书给墨战,请王上收回成命。但是墨战越劝,反而让狄良王以为墨家做贼心虚,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和做法没有错。狄良王非但没有收回成命,反而变本加厉,一些在边境战功赫赫的将军都被调到一些闲散职位上,大力启用新人,准确地说是穆协修的人。
成功调走墨黎云的大半心腹,穆协修在边境耀武扬威。
而墨黎云,见屡次上书给狄良王都只得到些冠冕堂皇极其敷衍的话。墨黎云心中必然不悦,便在边境无心训练部署,这倒是正中穆协修下怀,你懈怠我就有理由再参你一本,我穆协修独挑大梁,没有你墨黎云,我一样可以打胜仗。
墨黎云也是心性高傲,墨家世代领兵镇守狄良南境,他自认为在军中的地位无可替代,既然穆协修急着立功,那就让他带着自己的人去和宋清元苏景承打,等他一败涂地,自然也就不会如此嚣张,而狄良王也能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况且这是他穆家的天下,于我墨黎云何干。
一日,苏景承和宋清元正在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突然有人来报,“我军埋伏在狄良的探子求见成王殿下和宋将军。”
苏景承和宋清元有些诧异,平日里这些探子都有专门的人和他们接头,没有召见,这些探子是不能够私自来到燕国,更何况是见苏景承和宋清元这样的大将军。宋清元看了苏景承一眼说道:“兴许是有什么大事,让他进来。”
只见一狄良装扮的男子进入营帐,见到苏景承和宋清元便跪下行礼:“参见成王殿下,参见宋将军。”
“起来吧。”苏景承应了一声。
那人起身,“启禀殿下,狄良王最近在边境大有动作,好几位南境领军的将领被调到别处,墨黎云几番上疏也未能阻止。”
“这临阵换将,狄良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苏景承听了笑了笑。
“狄良南境新派了一位虎威将军,与墨黎云共同处理边境事务,据传言,那虎威将军与墨黎云素来不和,在边境布防,作战策略等方面的意见与墨黎云相左。为此,两人在军中大打出手。”
宋清元有些许疑惑,“虎威将军?”
“禀宋将军,那虎威将军便是狄良固北王穆凭和长子穆协修。传言穆协修,自幼便熟读兵法,人们都说是位神童。在军中历练三年有余,但是没打过什么大仗,经验上差些。”
苏景承笑道:“这狄良王还真是任人唯亲啊。”
宋清元也说道:“这穆协修到了边境,狄良王就开始调兵遣将,看来这是这重新部署边境的人事了,我估计调走的那些将领多半是墨黎云的将领。”
苏景承拍手称快,“这狄良王是安生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开始对着墨家动手了。”
那人补充道:“殿下说得有理,几十年来,墨家战功赫赫,估计狄良王也是忌惮墨家的威望,况且墨家手握兵权,有百姓的支持,若谋反也不是不可能。”
宋清元点点头,“眼下战事吃紧,狄良王不敢一刀砍了墨家,便开始慢慢削减他的羽翼,等到穆协修完全接替边境的事物,墨家便离灭族不远了。”
“借狄良王的手灭了墨家,这不是正合我们的意吗?”
“话虽如此,但是这穆协修的实力比墨黎云如何我们也不清楚,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苏景承点了点,“师父此言有理。既然不知晓他的实力,我们试试不就可以了。”
“如何试?”
“肃城。狄良必然认为我们在上次大败之后会暂时先放弃收回肃城时,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再次攻打肃城。”
燕军修整将近一个月之后,备足了粮草,传令下去三日后准备再次攻打肃城,为了防止狄良有所准备,这次的命令只传达给了几位领军的将领,而将领也只许知会自己的副将,若泄与其他人,军法处置。
三日后,苏景承先率八千人马绕远路赶往肃城,因为苏景承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亲斩李昀博,宋清元副将刘义率军一万紧随其后,宋清元则在军中坐镇。
但是苏景承一行人在经过卞宁郡的一处山谷时却遇到了埋伏。原来是燕国军营之中出了细作,那细作传信给穆协修,“成王亲率八千将士攻打肃城,途必经卞宁。”
一人站在高处对着苏景承喊道:“久仰成王殿下威名,穆协修有理了。”
苏景承回道“原是狄良虎威将军,失敬!”
“不敢不敢!只是成王殿下既然要攻打肃城,何故要绕到卞宁这么远的地方来?既然来了,那么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了。”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放箭,杀成王者赏万金,封侯爵!”
只见无数箭矢朝着苏景承的阵前射来,狄良兵也前赴后继地冲上前来,燕军也上前交战。苏景承身边的湛应焦急地喊着:“保护成王殿下!保护成王殿下!”
由于燕军的人数要少于狄良军,而且也处在不利的位置,燕军伤亡惨烈,但还是苏景承在一队人马的拼死保护下还是逃了出来,只是背上受了点轻伤,所幸只是伤在皮肉,并不打紧。苏景承逃出来后,向后与刘义汇合。汇合时,苏景承所带的八千人马,只剩不到两千。眼见肃城是不能再攻打了,两人又调转马头,赶回咸城与宋清元协商。
宋清元这边,收到苏景承遇袭的事情,真的是心急如焚,难食难寝,坐立难安,直到刘义传来成王安好的消息才放下心来。
苏景承返回咸城后,宋清元连忙赶去探望,看其伤势究竟如何,也顺道问清遇袭的细节。
宋清元急急忙忙地走进苏景承的营帐,身后还带着一名军医,“承儿,听说你受伤了,伤势如何?我带来了军医,给你瞧瞧。”
苏景承连忙推辞道:“小伤而已,无碍。”说完还起来转了一圈,“您看,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
宋清元看到苏景承活蹦乱跳的,放心多了,并随手示意军医下去吧,语重心长地说:“承儿啊,以后你不许再去参战,太危险了,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没法向皇上交代,更没法向你死去的母妃交代啊。”
“师父!”
“你不要再多说了,我心意已决,我是军中的统帅,即使你是成王殿下,也要听命于我,违抗军令,你知道什么后果。”
“承儿遵命。”苏景承也是很无奈,但是他知道师父此时只是担心过度,先应承下来,日后再找个机会同师父商量即刻。
“对了,承儿,我们这次的计划如此隐秘,还绕路而行,为何还会中了穆协修的埋伏?”
“我猜我们的军中出了奸细,而且职位应该不低,这次知晓的无非就是几位将军和他们的副将,奸细必然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人,也有可能不止一人。”
“此人在军中职位不低,可以接触到很多的机密军机,必是要拔出这根刺,否则后患无穷。”
“我觉得不急,他可以传递真消息,也可以传递假消息。”
“殿下可是有何计划?”
“在赶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穆协修此人远没有墨黎云难缠,还是欠些火候,他只知设伏,却没想到我们分两路前进,相互照应,消息还没打听完整就贸然设伏,倘若那日刘将军早些赶到救援,那么他反而成了被动的一方。思虑不全,为人狂傲,狄良神童不过如此。穆协修新帅上任,必然会着急立功,倘若他战功赫赫,那么狄良王自然就不会倚重墨家,墨黎云调去他处,我们的胜算便会大大提升。”
“殿下的意思是我们佯装败逃,让穆协修立功。”
“墨家之祸临头,狄良之祸也不远了。”苏景承的眼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果,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