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房间里又凉爽又安静,我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一切正常,没有光,也不红。我慢慢走下床来到客厅,德古拉正坐在餐厅旁看着本地报纸,喝着咖啡。
“早上好。”他说;“感觉如何?”
“就像中了百万大奖。”我说
我倒了一杯牛奶,在他对面坐下。
“你今天打算干什么?”我问。
“都是些琐事,我们钱不多了,我想去银行取点钱出来。”
洛伽是一个自然资源富足的星球,其中有些资源是宝石和金属,我们离开时,每个掌管者得到一个袋子,里面装满钻石、绿宝石和红宝石,以备到地球换钱,德古拉把宝石卖了,把钱存到海外账户,我不知道有多少钱,从来没过问。但我知道那些钱足够我们花上好几辈子,德古拉基本上每年存取一次。
“我不想走太远,怕万一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他继续说
我不想把昨天的事情闹大,便尝试打消他的这种念头;“我没事的,去弄清吧。”
我望向窗外,黎明正在到来,一切笼罩在朦胧之中,皮卡车上满是露水。进入冬天已有一段时间,但我还没有一件夹克,大多数的毛衣也都小了。
“看上去外边很冷。”我说;“也许我们最近得去买些衣服。”
他点头同意:“我昨晚上也在想这件事情,这也是我今天要去银行的原因。”
“那么去吧,”我说;“今天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我喝完牛奶,把杯子放进水槽后就去洗澡,十分钟后,我穿好了衣服,我穿了一件牛仔裤和一件保暖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我照照镜子,又低头看看手,感觉很平静,我需要保持这种感觉。
上学途中,德古拉给我一双手套
“保证随时带在身边,你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我把手套放进裤兜里。
“我应该不会用到的,感觉还好。”
公共汽车在校门口排队,德古拉把车开到侧面。
“我不想你没有手机,”他说:“任何事情都可能出问题”
“别担心,我会很快把手机拿回来的。”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别做什么傻事,放学后我就在这里等你。”
“不会的”我说着下了车,他开车走了
学校走廊里一片忙碌,学生们滞留在储物柜旁边有说有笑,有几个人看看我,小声议论着。我不知道是因为与马克的冲突还是因为暗房的事情,也许两者都有,学校小,小学校总是避免不了一点小事就弄得人尽皆知。
我进了大门,右转找到我的储物柜,柜子是空的,还有十五分钟写作课才开始,我走过教室,弄清楚它在哪儿之后,朝办公室走去,进了办公室,秘书冲我笑了笑。
“嗨”我说;“昨天我丢了手机,我在想是否有谁把它交到失物招领处了。”
她摇头;“好像没人上交手机”
“谢谢”我说
走廊上没有看到马克,我选定方向迈开步。人们仍然在盯着我,但那对我没影响,看见马克在前面站着,突然我一阵兴奋,低头看看手,正常。
我担心光会出现,而导致光出现的原因是担心。
马克双手抱胸斜靠在柜子上,边上围着四个男孩和两个女孩,他们大声讨论着、笑着,莫丽卡坐在大约十五米外的窗台上,今天看上去是那么的光彩照人,金发梳成马尾辫,身穿一条裙子搭配一件灰色羊毛衫,她在看书,当我朝他们走过去时,她抬起了头。
在这群人圈外,我停了下来,瞪着马克,等着。五秒钟后,他注意到了我。
“你想说什么?”他问。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们目视着对方,我们周围的人增加到了十人,二十人,莫丽卡起身朝人群走过来,马克还穿着他的校队夹克,满头黑发仔细整成了刚从床上爬起来套衣服的模样。
他离开柜子向我走来,相隔不到一米远时停下,我们的胸口几乎碰到一起,他浓浓的古龙水香味刺激着我的鼻孔,他也许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比我高几公分,但我们体格差不多,再说他一点也不知道我身体里有的东西他没有,我动作比他快的多,身体比他强壮得多,想到这儿,我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认为今天在学校里能待更长时间吗?或者再次像个胆小鬼一样逃跑?”
人群发出窃笑声
“我们走着瞧,你说呢?”
“好,走着瞧”他说着靠的更近了
“还我手机。”我说
“我没拿你手机”
我冲他摇摇头。“有两个人看见你拿了。”我撒了个谎
他皱起眉头,我断定自己猜对了
“没错,是我拿的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现在差不多有三十个人围着我们,毫无疑问,第一节课开始不到十分钟,整个学校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警告你,”我说“你只有一天时间”
我转身走了
“否则怎么样?”他在我身后喊道。我没有理他,让他自己去想,之前我一直拳头紧握,现在才意识到时错把兴奋当紧张了,我当时为什么紧张?不可预见性?我的手可能要发光?也许三者皆有。
我走到洗手间,找个空隔间进去,随手把门关上,张开手,右手有淡淡的红光,我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集中精力慢慢呼吸。一分钟过去了,红光还在,我摇摇头,没想到这种超能力这么敏感,我待在隔间里,额头渗出一层细汉,两只手都有些热,辛亏左手还正常,人们进进出出洗手间,我一直待在那里,等待着,光还没消失,终于第一节课上课铃响,洗手间空了。
我摇摇头,既来之则安之,不得不接受,我没有手机,德古拉去了银行,是我自己蠢,还没学会控制能力,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我自己,我从裤兜里掏出手套戴上,那是皮质园艺手套,要是再穿上小丑鞋子和花色裤子,就没有人比我更像个傻货了。
我意识到我必须停止与马克起冲突,他赢了,他可以不还手机,我和德古拉今晚可以去买部新的。
我离开洗手间,走过空空的走廊去上课,进了教室,大家都看着我,然后是手套,藏无可藏,我看上去活像个傻瓜,我是个外星人,我有超能力,而且还会有更多的超能力,我能做的事情,地球人做梦都想不到,但是我看上去还是像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