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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代表

段平觉得泡泡雨提醒得对,自己是被撤过职的人,官复原职也才满一周。戴着帽子在炮兵十一班当“第九炮手”的情况绝对不可忘怀,那个所谓的“第九炮手”可是排名最末的兵中小弟弟哦。现在“平反”了,但谦虚谨慎的精神不能“平”,必须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低调再低调!

其实,这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作为泡泡雨,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提醒的意思,他只是借机感谢一下连长的教诲和支持,仅此而已。救灾中的代理连长泡泡雨之所以能够一帆风顺、马到成功,是与官兵们的支持分不开的,其中也包括担任“第九炮手”的段连长,为此,抓住契机感恩致谢是十分自然的。就在堵塞姜庄决口的第二天下午,副连长和二排长就相继回到连队并接管了泡泡雨的指挥权。也就是说,泡泡雨的“代连长”权力只行使了四十八个小时。这么短的经历却给他留下这么深刻的记忆,其中的原因有两条,第一是取得的成绩和赞扬,第二便是鲁果的牺牲。在他“行权”的过程中,英雄一连圆满完成了千里机动、解救乡亲和堵塞决口这三项艰巨任务,为此,他受到了战区、集团军、泰山师、抗洪指挥部、灾民和一连士兵们的一致赞扬;全国各大媒体也广为报道,称他们是英雄连队、帅哥靓妹和一个年轻有为的连长;一时间泡泡雨成了新闻人物,全国粉丝寄给他的信有十几麻袋,其中的两成还是“求爱信”。同时,鲁果的牺牲则是泡泡雨最为悲痛遗憾的事儿了,抗洪结束后,泡泡雨拒绝了对他的一切奖励,他说:相对于鲁果的牺牲,自己微不足道;在鲁果牺牲的情况下,自己不能接受任何荣誉。他认为,如果早一分钟发现险情,早一刻施救,鲁果就有生的可能……那种救出王伟伟却看着鲁果消失的情况就不会发生。他觉得对不起鲁果,对不起鲁果的妈妈爸爸,也对不起英雄一连。

……

四小时之后,天亮之时,“战斗”胜利结束,奋战了两昼夜的官兵们披着满身砂浆迎接瑰丽朝霞。这会儿,他们聚在“鹊桥”的一侧就着早餐,虽然每人只分得了一份“馒头稀饭咸鸭蛋”,却丝毫不减大家的情趣和庆功宴的意义。之后便是返回营房、清洗身体。有人依然享受着半盆热水的关爱,但更多的笑声却被洒向了小花湖、水井口和大堤外的凌波之中。总之,与水亲密、洗去污垢、露出真容就是硬道理。在小花湖畔,泡泡雨将脱下的泥衣放于水中荡漾,无意之中,他看到了身旁的一颗红杨柳树杆上有刀刻的泡泡雨仨字,痕迹已旧,不知谁所为,又是为什么?不久,他们便投入到对“两夜未眠”的报复之中。在甜蜜安然的十个小时之后,夜幕降临,美妙的军号声徐徐响起,“滴答滴——滴答滴——”这是晚餐号令,是请大家醒来——补充点能量再睡。这时,泡泡雨闭着眼睛细细品尝司号员的吹奏技艺,他觉得:号音真香,有着浓重的慈母唤醒孩子的滋味。不一会儿,官兵们便在餐厅门前集合完毕。这次值班军官没有指挥唱歌,而是请连长讲话。

“开饭前,我和大家商量一件事:有一个剑锋老前辈老首长身患疾病、生命垂危,现正住在战区总医院,大家说,我们英雄一连要不要派一个代表去看望他?”也许是困意正浓,也许是题意含糊,总之是鸦雀无声、无人回应,对此段连长很淡定,只低声补充,“不急,请大家考虑一下再说。”就这样等了一两分钟,在清了清嗓子之后,段连长再次发问,“一连要不要派代表看望病危的老前辈?”

“要!”这回儿官兵齐声应答,声音也十分洪亮。

接着段连长又说:

“那好,我建议,由一班长泡泡雨作为我们的代表,大家同意不同意?”

“同意!”又是全连同一个声音,音色明亮,语调果断,完全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会儿,段连长停顿下来扫视大家,而后又提高音量一字一句地复述:

“好,在场一百三十名官兵一致通过,由泡泡雨作为英雄一连的代表前去看望病危中的老前辈。”紧接着就是一个降低了声调的呼唤,“泡泡雨!”

“到!”

“命令!务必在三十分钟内跑步赶到釜山团部,而后乘车前往‘战区总医院’,限定到达的时间为今晚子夜。要求你代表一连官兵向老首长问声好,祝他早日康复。你,能不能做到?”

“能!”

“开饭——”接着泡泡雨的话音下达就餐号令,再次展现了段连长特有的无缝衔接、干脆犀利的作风。

转眼,餐厅外面就只剩下连长、泡泡雨、花朵和小娇四个人了。这时泡泡雨靠近连长轻声问:

“连长,是去看谁?”

“你的父亲。团长说,这是齐军长的命令。”

“谢谢连长和全连官兵的宽容!”

“小泡,不必多虑,你要相信一连官兵的真诚,他们是真心实意推荐你为代表的。”

“是的,我相信。”

“那好,简单准备一下,赶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是!”

在连长进入餐厅之后,花朵和小娇便手牵手地向泡泡雨靠了上来。

“小雨哥,你不要难过,风叔叔会好的。”

“小雨哥,不要急,路上注意安全。替我们向叔叔问好。”

“嗯,谢谢朵朵!谢谢小娇!”泡泡雨将花朵和小娇的手轻合于自己的双掌之间,柔声地说着,“你们也好好的,互相照顾,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乖!”

“小雨哥放心,朵朵乖,一定安安全全等哥哥回来。”

“小雨哥,小娇会记住你的话,会照顾好朵朵,你放心去吧,我们等你。”

“好,再见,快进去吃饭吧,你们先进去,我再走。”

“小雨哥再见!”

“小雨哥再见!”

“再见!”

……

不久,墨绿的越野车即离开釜山向战区总医院驶去。车内除了驾驶员只有泡泡雨,此刻的他极不平静,既为三天的探亲假珍惜,更为爸爸的病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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