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模糊的意识里,她见到了他——还是孩子的他,站在尸体堆的中间,干净的眼睛盯着她,嘴角是纯洁的笑。不知道为什么,陆很想把他带走,他不适合站在这么血腥的地方,并且真的和这个场景太格格不入了。当然她也是真的这么做了。
本以为这都是梦,没想到,陆真的抓到了他的手,并且拽着他和自己一起跑起来,离开了那个堆满尸体的地方,离开了那个可以在地上看到自己的地方,离开了那个可以轻松推开的石门,离开了能听到水声的地方……就这么一直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精疲力尽了,陆终于停了下来,但是却执着着不松手。她一直没有看后面的这个人,她好奇,想问,想看,但是她都忍住了,她受了很重的伤,已经真的跑不动了……
“为什么不松手?”
“我……要保护……你……”陆模糊间,看到了拾,她居然对着她笑了:“我……要……保护你……一辈子……”
“好,那我就一辈子待在你身边……”
“说……好了……”
陆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拾也在身边。她们是在一个石室里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房间。
“孩子,你完成了你的诺言,我也会遵守我的诺言的。”这次的声音离得更近了。并且,能够感受到,这个人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强大,即使这个人已经很温和地在讲话了,但是,还是震的陆的胸口疼。
“你真的可以救她?”虽然还是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行了。
“里面有一间隔间,隔间里有一池水,你将她放进去,你就可以走了,放心,三日后,她会去找你的。”
这也可以嘛?不过,除了听他的,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陆将拾放进了池子里,但没有立即离开。站在旁边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发现拾受伤的地方,碰到水后一直在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伤口在愈合。神奇!
“你可以离开了,这个池子里的水,只对刚死的人有用,对你没用的。还有,你要是再不走,你就失去活下去的机会了。一旦外面的那些人,将这里关闭,你就真的出不去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该你知道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但不该你知道的,你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还想知道嘛?”额……
“另外,按道理来说,这个女娃娃应该是个已死之人,所以,你还是想想出去后,怎么解释她的身份吧。”
陆最后还是离开了,她相信这个声音说的,如果再不出去,被认定已经死了的话,说不定外面的人真的会关闭这里。就在陆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往出口走的时候,她所在的房间忽然开始颤抖移动,等她感觉到安静地时候,她遇到了第二个人——柒。
这个时候的柒,一动不能动地被挂在凹槽里,血还在不停地流着。在陆看到柒的时候,柒也发现了她。柒没有理她,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疼吗?”这是什么问题,陆在心里鄙视自己。
“……”柒没有动,还是保持这个姿势。
陆想了一下,还是把柒从凹槽里弄了出来,原路返回,来到水池旁,将柒也放了进去。
“这个池水只对死人有用,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算不算,不过,总比待在刚刚那个地方更有希望活下去,不是嘛?”说完,陆不等柒的反应,转身离开了。
别人都是从最后一道门里走出来的,只有陆,最后是从尸体堆上爬出来的。所以当门最后一次打开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门后满满的尸体,等了半天,才有一个小小的身体一点一点从里面吃力地爬出来,就像是真正的从地狱里爬出的鬼一样……
故事讲到这里,洛子青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所以呢?你把我知道的事情又讲了一遍给我听干什么?那些我不知道事情呢?不说嘛?”洛生花很着急,听了半天,没重点的吗?
“你想知道的其实只有三件事,一是月千樱的事情,二是洛生水和洛子影,三是当年你见到的地方和你发生的事情,对吗?”
“是!”
“月千樱和你分开后,本来是可以安全的出去的,但是她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小心碰到了机关,遇到了和你当时遇到的一样的傀儡人,她杀不过差点死了,但是在最后,被壹救了,至于壹为什么明明已经出去还要回去,回去又做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太小,即使看到了,也记得不清楚了。你和洛生水掉到了苍离山山底的最深处,也是封印我的地方,那个与你说话,让你救我的人,是我的父亲。我的故事以后会和你说,只是不是现在,能和你说的,就是当年就是为了封印我,才建的惩戒狱,里面设置的所有的机关,都只是为了困住我父亲,不让他找到我,机关每隔一柱香的时间就会变换一次。”
“呵,那地鬼还用这个训练我们?不怕你出来?还有,为什么要封印你?”
“他们可能自信,没有人知道机关吧,毕竟知道的人,都被他们……你还记得那些攻击你的黑袍人吗?就是当年的机关术者,和建造惩戒狱的工匠。”
“那么多人?”这么多人,杀了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吧。
“嗯,你待在地鬼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地鬼有很多杀人的方法。”洛子青的表情不太好。
“好吧,我不问了,你接着说吧。”洛子青笑了笑,他居然还伸手摸了我的头,他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那个养大他的人?
“洛生水和洛子影是我爹救出去的,他们的伤被那池水就好了后,我爹带去的,虽然他没法到达最里面的石室,但是,外面的机关,已经被他摸索透了,已经困不住他了。”
是的,记得是三天后,我还在刀一笑的破草庐里疗伤,是他们俩自己来找的我,一见面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到现在。至于洛子青,是我在成为鬼后,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见到的。我记得是个大雪天,我把围攻我的人都杀了,等我发现他的时候,就看到他浑身被溅着血,站在一堆尸体的中间,对着我笑得非常干净,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然后就被他盯上了,一直跟着我上了苍离山。他说他叫夜凛,因为出生在寒冷的夜里。夜凛在十五岁前一直生活在刀一笑的草庐里,所以刀一笑算得上他半个师傅,所以,每一次被刀一笑的固执气到的时候,我都会对自己说,“怎么都算是夜凛的师傅呢,他可以为老不尊,但是我这尊师重道还是要做的!”这么想,也就不气了。
“所以,月千樱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恨我?”
“因为我!”
“你?”
“是!”
“为什么?”洛子青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什么意思?
“她被救后,一直待在鬼穴里,其实她这么多年了,已经到了可以上到鬼窟的等级了,为什么却一直被强制留在鬼穴。”
“为什么?你?”
“是,她每天都会去山底,就是去找我的,只是她没见过我,不知道我的样子,只知道是一个孩子。那个时候的我一直在草庐,等到她见到我的时候,我也早已长大,况且,她开始并不知道是你带我出去的。应该说没有人知道吧。”他说的我怎么不明白?
“我什么带你出去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东山吗?我第一次出任务的地方?”我承认,我说的有些白痴,可是,我真的记得是哪个时候啊!
“你……只是忘了罢了,我们在之前就见过的,我确定是你带我出来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你先出去了,我是随后出去找你的。
“不对,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是记得的,可是这么多年,我好像一直对那个时候的事情模模糊糊的,总觉得有些事情记得,却又说不清楚。说,是不是你捣的鬼?”我的眼神,应该很有威慑力,他的样子有些心虚,眼神躲躲闪闪的,肯定有问题。
“我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月千樱失踪,那些人已经慌了,这几天应该就会对你做最后的一击了。你小心些吧……”
“可,为什么是我?”
“他们查出,你曾经进过石门,可是,又不确定,你到底知道多少,当年的我,现在又在哪里。毕竟,我和洛生水还有洛子影没有一个是你从惩戒狱里带出来的,所以,他们还没有怀疑到我们身上。他们想从你身上找到我,自然不会对你明面的来,只会暗地里使计。”
“所以,到底你是什么人?”
“……”哎,算了算了,他不愿说的,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不会说的,只要清楚我的事情就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