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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B市

电话是钟母打来的,老家里传来消息说老爷子要不行了,让钟母带着钟情赶紧回去,见见老人最后一面。对于这个消息,钟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老爷子对自己一家向来不好,看不得自己,看不起母亲,看不上父亲。也就是这几年父亲发展的好了,自己的脑子也清楚了,才稍稍有点起色。但后来,本就不多的情分,也在父亲葬礼过后,张律师宣读遗嘱的时候磨的差不多了。所以自从父亲去世,钟情就甚少回去。现在年关将至,老爷子连大年都跨不了,就要撒手人寰,这让钟情忍不住唏嘘的同时,心底还是有些淡淡的忧伤。

林木得知钟情的爷爷大限将至,立马帮钟情和钟母买了回去的机票,随即又开车回去接钟母。

一路上林木看钟情沉默不语,以为钟情心中万分悲痛,便出声安慰钟情:“老爷子这是活到岁数了,一辈子没病没痛的,咱们应该高高兴兴的送他走”。

钟情转头看向窗外,北京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将头靠在车窗上,呵了口气,用手在出现的雾气上画着圆圈。画了个圆圆的圈之后,才听到她声音平淡的说:“其实我没有那么难受,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深。你也知道,他从小就不喜欢我,他曾经说过他讨厌傻子,而我就是那个傻子。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在父亲葬礼结束后,张律师将我们一家子聚在一起,宣读父亲立下的遗嘱。他竟然当场埋怨父亲给他留下的钱太少了,这不是个孝子,甚至想要开口向母亲要钱,就在父亲尸骨未寒之际。最后还是被软弱了一辈子的奶奶,强势按耐住,才得以消停。所以在接到他即将去世的消息后,我竟然一点都不难过,只是有些淡淡的哀伤,哀伤自己从没有享受过一天来自爷爷的爱”。

听了钟情的话,林木伸出一只手,像往常一样摸摸钟情的脑袋以示安抚。虽然钟情说的轻松,但林木还是能感受到钟情心中的不舍,他的女孩儿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很快接上钟母,林木就马不停蹄的又送她们去了机场。因为走的着急,林木没空折回去带身份证,就被卡到了机场大厅外边。飞机快要起飞了,钟情只能带着母亲进去取登机牌准备登机。看着快要过安检的钟情,林木大声喊道:“情儿,等你回来,一定要补场电影给我”。钟情转过身朝着林木笑笑:“一言为定”。此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这副画面成了他们最后的告别。

飞机起飞前,钟情给顾璟琛去了个电话。“喂”电话那头传来顾璟琛低沉性感的声音。然而钟情完全没有心思品评,她直接开口:“顾董,我向您请个假,我要回B市”。“不行!咳咳,我的意思是你回去干什么?”顾璟琛似乎对钟情要回去极为不赞同。钟情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开口解释:“老家传来消息说我爷爷可能大限将至了,要我和我妈回去见最后一面”。钟情似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仔细一听又似乎没有,随即便听到顾璟琛说:“假我准了,但你要尽快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尽早赶回来”。钟情心中更是疑惑,却没有问出口,只回道:“我知道了顾董,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挂了”。“钟情!一定要注意安全!”顾璟琛略带慎重的语气直击钟情心底。钟情可以肯定,顾璟琛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而且此时的B市一定很不安全。她萦绕在嘴边的疑惑,始终也没问出口,只回了声好便挂了电话。

飞机抵达B市是晚上十点,前来接机的是堂哥钟宣。他双眼通红,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钟情想这很正常,钟宣是家里的长孙又是独苗,很是得老爷子的宠爱。现在老爷子已然是强弩之末,活不了多久,这对感情深厚的爷孙俩,自然万分不舍。

双方之间简单的寒喧了俩句,就上了车一路往老爷子那去了。

下了车,来不及同各位打个招呼,就被堂哥钟宣拉着,来到了老爷子的病床前,他低低地叫了俩声:“爷爷?爷爷?您不是要见一见二叔母和钟情吗?她们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呐”,病床上的钟老爷子仿佛睡着了没有丝毫动静。钟奶奶伸手拍了拍钟宣的肩膀,安抚了一下满是悲痛的孙子后,上前将钟情母女扶起。一边弯腰一边满心不忍地说道:“我可怜的情儿,小小年纪就让你连番遭受这种痛失亲人的事情。可真是太可怜了,奶奶心疼啊”。钟情闻言只是低着头,挨个向长辈打了招呼后,就站在钟母旁边,样子很是乖巧。

眼看就要到后半夜了,钟奶奶让大家伙先都回去,等明儿个一早再过来。但儿孙们没有一个动作的,就怕万一老爷子在后半夜去了,总是要见上最后一面的,钟情自然也跟着母亲守在病床前。

到了清晨六点左右,钟情等人皆被床上老爷子咿咿呀呀的声音惊醒了。只见老爷子看似混浊的目光一一略过全场,最后停留在钟情身上,他朝着钟情的方向稍稍抬了下胳膊,钟情会意,走上前去半蹲在病床前。“爷爷,您有什么要说的”钟情张口问道。钟老爷子真是快要不行了,声音沙哑极了:“我,我一直,一直惦记着,要,要跟你们母女道个歉。是爷爷不好,你从小到大,爷爷都没有给过你们母女什么,什么好脸色。现在,爷爷就要,就要上西天去了,你可否能原谅,原谅爷爷的糊涂,如果可以,我真想好好疼你一场”。钟情听了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话,一直忍在眼眶的泪水,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原来她一直是渴望这样一场爷孙情的,她听见自己哽咽的说道:“爷爷,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如果还能从来,我一定不会任性离开,去往遥远的上海,爷爷,你安心,我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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