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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当我十八岁刚成年时,绝对没有想过今天的模样。那年我刚长大,我妈便开始为我四处寻着人家将我嫁出去。我从小也没有做过什么梦,更加不曾立过什么理想,如果说说过什么诺言,那便是在我上过学的那个期间我认识了一个同样是小儿麻痹的患儿,她跟我是上下桌的关系,也许是物以类聚,每次体育课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玩,但我们能为有彼此的陪伴已经感到特别满足,所以曾经说过要一起做好朋友的。但是没多久她便被她父母接走了,去了别的地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倒是我弟弟,他小时候曾经跟我说等他长大了,他要治好我的腿。可是他早已长大,却跟我说我这双腿是没法治疗了。想要找到门当户对的人很难,所以我妈整整找了大半年,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嫌弃我的人,对方是个有癫疯病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他的家人这样跟我妈和继父说,我们也没什么要求,同样不嫌弃我们的就行了。我去过他家里,一层红色的砖房,跟他爸妈住在一起,见到我,他也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看上去他特别勤快,经常来我家帮我妈干活,客观上说,这叫讨好。来来回回大半年过去了,在他第三次晕倒在田地里时,我妈叫来了他爸妈。“可能是最近心情激动,我看他也没有按时吃药,所以才发作的这么频繁,没事的。”他们总是这样说,然而事情的转机让我们始料未及,对方突然跟我们说不愿再与我交往了。直到我继父认识了叶微灵的叔公再让我认识了她爸,某一天继父在街上遇到了那家人,才知道不过是继父家心肠不好的邻居跑去跟他们说,我是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才了却了这件事。听说我生下叶微灵的那一年,他因为癫疯病发作,晕倒在池塘里,给淹死了。

在我还更小一点的时候,我无所事事,每天重复做的便是择菜,烧火,这两件事仿佛成了我的专属,好像我每天醒过来就是为了做这两件事情一样。夏天收割和秋天收割的话事情就多了些,我妈每天早上起来把刚收割的稻谷晒着,而我的任务便是看着这些谷,免得让周围的鸡来吃,还有每隔大半个钟就去翻一下,好让太阳晒的均匀些。继父还种了好些花生,每次他将从土里拔出来的花生放在家旁边晒不到太阳的地方,一边看着稻谷一边摘花生吧,他这样对我说。夏天会有我喜欢的电视剧播放,我记得我因为看还珠格格入迷而忘了时间,当我从邻居家里回去时,我妈已经干活回来了,而眼前看到的是一群鸡在吃着稻谷,我知道我完了。果然,我妈非常生气,拿着竹枝见我就打,没有被打过的人估计不知道,像竹枝这种细小的东西,打起来可是很疼的,而且还看不太出来伤痕。我腿脚不利索,她打我,我只能哭。因为这双腿我没少遭罪,上次跟弟弟还有几个伙伴去继父的柿子林里,用绳子做了一个秋千,把树枝给折断了,继父发现了便追着我们要打,他们一窝蜂往别处跑去了,就我一人努力走了许久也没走多远。

听说当我更小的时候,小到还没有记忆时,我妈刚带我来这里不久,我因为不会走路,手经常摸到地上弄的很脏,然后用这双弄脏了的手扶着白色的墙壁走路,一会就把墙壁弄脏了,继父的家人为此很不满,当我妈干活回来时,总是有人在她面前抱怨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听说当时我妈一生气,将我丢进了门口的那个池塘里。再长大一点点时,每当我妈打我,我就哭着说想要回到我奶奶身边去,我妈当时就跟着我一起哭了。曾经问过她为什么那么狠,不只一次将我丢水里,我妈说,因为在这里只有我才是她可以随意发脾气随便动的人。

然而也算是安然无恙的成长至今,在过去的任何时候,我想象过未来百千种模样,不过都是普通的平凡生活,却从未料想过今天这个模样。我呆在拘留所里,任何人对我说了什么话我都听不进去,就好像是被开水烫了的四处逃窜的老鼠那般,除了抱头乱跑和叽叽叫,再也做不了其他任何的事情。我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什么都不能说。

对于在还有一个月便要过年了发生的事情,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那天是周三,下了两天的雨,南方的天气便是这样,如果冬天下雨的话,会让人觉得伴随着雨的风吹得刺骨的疼,叶微灵很快便要放假了,她在重点班,经常要补课,虽然教育局说不许这样补课,可是她总是有做不完的作业,对于她来说,补课还是好过在家里做作业的,她比较喜欢呆学校。但是她老师说了,我女儿在重点班也是名列前茅,是个好苗子,所以我也就不太约束她,她想呆哪里便哪里吧。那天我们闲来无事在家看电视,叶廷佑穿的跟个企鹅似得,我们家就他一个儿子,当然是要照顾的好一些的,况且生个病什么的,不仅伤身体看医生还贵,他爸叫他上大伯家玩儿去,我为此还看了他一眼,这大冬天的自己都不想出门,怎么叫儿子到别处去,我拉过他,让他跟我一起看电视。说来也怪,昨天比今天冷了些,他晚上了才回来,我在乎的不是这件事,他做事没有规律可言。果然,他凑过来在我耳边说,让他去玩,我带你个地方,说完对我挑了挑眉。

他很难得说带我出去,我记得上一次带我出去是在今年的春天,他的一个朋友在山上抓了一头野猪,让我们去尝尝。我见的世面比较少,接触的陌生人也不多,能够和别人聊聊,比如他朋友的老婆,也是很开心的,毕竟我能到达的地方太少路程也太短了。我以为这一次又是去谁家吃东西,忍不住翻白眼说你真是自私啊,叶廷佑已经五岁马上就六岁了,他平时吃的也不太好,若是只能带一个人你便带他吧,他更加需要补补。这个倒是实话,我儿子挑食,如果没有他喜欢吃的菜他宁愿不吃饭,他爸从来也不管他,饿了自然会吃的,儿子要贱养。他总是这样说,也不见他富养过女儿,倒是他自己,这些年来是越来越油腻了。叶微灵她爸不悦,“你给人家钱了吗?每次都说吃,就是过过家,整日呆家里的,你到底去不去。”

他明知道我一定会去的,对于他难得的示好,如果我不接受的话那我不是傻子。于是我坐上了他的摩托车,虽然带着头盔脸上感受不到风吹,但是身体还是能感受到,风透过裤子吹的我膝盖疼,这种天气还能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了。我感觉在后座坐了许久,车经过了镇子好一会,现在正朝着一条稍微小一点的柏油马路上开去。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我用比平时大了好些的声音问他,因为带着头盔,生怕他听不见。快到了。他只是简单的回答了我。

车子在离柏油马路大概一千多米的地方停下,我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肩膀先下了车,把头盔拿了下来。不用他介绍,房子里面的主人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已经出来了,可不就是上一次夸我花生炒的好吃的人,我家那位管他叫老袁。他住的地方跟我们家差不多,门口有一点儿小,侧边堆放了些许柴火,看起来许久没有动过它们了,底部都镶住了泥土。也是难怪,他现在一个人生活,少在家里生火也是正常的,说他是个孤寡人家也不为过,父母走的早,早些年和他大哥一起生活,后来大哥结婚生子,另建了座房子,留他一人在此生活。听说两年前他有过一个“老婆”,是个外省人,具体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们只是住在了一起,大半年后的一天她突然就走了,就跟她来时一样悄悄的,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上哪里寻她。我们这种乡下小地方,像他这般生活的人多了去了,大家也都没接受什么教育,更是没有什么特长,成家立业什么的,都是谬论。

叶微灵他爸说的出来转转,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喝酒。不过倒还真是有吃的,不知道他这个大冬天的哪里抓的蛇,反正,炖了一锅的汤,我看着他舀着汤忍不住问他,一会可否让我带一碗回去给我儿子喝,他看了叶微灵她爸一眼,拿出一个大碗装的满满的,又拿了一个袋子系好,说是放在车上,免得忘了。我忙说不用,我是肯定不会忘记的,而且车上不好放怕撒了,还是我提着比较好的。就放那里吧。老袁不容拒绝的说。我心想反正人家都给了,总不能提太多要求的。

我在他家里等了大半个钟了,都没见到出去买酒的叶微灵爸爸。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这酒买回来还要再喝的话,我们回去估计得好晚了,儿子若是等着急了,我怕他会哭闹。再说对于喝酒这种事他向来积极,我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因为刚才喝了些酒,现在天气不好的,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我问老袁能不能去接应一下他,顺便捎上我,若他没事,我便先回家去了。在老袁第三次回答我再等等时,我就坐不住了,人家毕竟跟我们非亲非故,怎会担心那么多,再说他也喝了酒,不太方便骑车。于是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既然不能麻烦别人,那我便自己慢慢走出去。他家的门有点旧,把手不太灵敏,我使劲拉了好几次门始终都没有打开。因为是大冬天,我们在室内总是会把门给关上。老袁在一旁依然喝着最后一杯酒,这杯酒我看他喝了好几次了,依然没有喝完。我说老袁要不你过来搭把手吧,这门打不开。他放下杯子,慢悠悠的说,“既然已经把你留下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小叶也许没有告诉你,他前一阵子赌博,输了好些钱,那些人找了他好几次了,说是再不还的话就要打断他的腿,他过来找到我说,让我借他点钱。你也知道,借给了他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还的清,可是我又不能看着他被打断腿吧,最后他说将你作“抵押”。不过,我觉得这些年他是还不上了。”他走过来松开我握在门把上的手,“其实你今后跟着我不是比跟着他更好吗?我就不赌博啊,还能挣点辛苦钱,以后都归你管。”我每听他说一个字,就觉得毛骨悚然一次,我知道叶微灵她爸混蛋,可是我不知道他竟这般混账。我摇着头,“你说什么我都听不下去,我只想回去了。”

当我看到叶微灵时,好像已经过两个还是三个晚上。我的手被绑着,倒是没有绑腿,也许他知道即使不绑,我也是走不远的。我瘫坐在地上,听到她喊我的声音。这座房子给我们带来的便利便是窗户没有防盗网,我挣扎着站起来,用嘴打开了窗户。就在她触碰到我时,就好像一大块冰触碰到水,几日来的寒冷都消失在水里。那天我大声呼救,可是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小叶送你来享福你还挣扎,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傻?”“你老公欠了钱还不上,他都已经将你卖过来了那你就是我的人,我告诉你我看得上你也是你的福气。”“没事的,过几天就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什么都依你。”若不是我的手被绑着,我真想手刃了这个玷污我的人,可是这好像刚好给我找了个不自取其辱的理由,即使我没有被绑着,我依然奈何不了他。

我们两个都边走边哭,她显得更加惶恐,一边拉着我走,一边东张西望,生怕再出现什么。我心里何尝不焦急,可是我越急,摔倒的次数就越多。当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时,叶微灵连忙拉我进去一旁的芦苇丛中,我们紧张的气都不敢出,盯着那个恶心的人从我们面前经过。“灵儿,”我一着急,抓紧了女儿的手,“灵儿你听我说,我们两个一起走是很难走出去的,妈妈就在这里等你,你去镇上找一个他们不认识的载客的人过来,明白吗?”我在芦苇丛中等了好久,还好不是夏天,夏天的话地上蚂蚁多,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弟弟去田间寻我妈,不小心跌倒在草丛里,不料里面有个蚂蚁槽,搞的我全身都是。我等不到叶微灵,她是个守信的好孩子,可是我等了好久都不见她,心中的紧张又多了几分。于是我沿着河边的小路慢慢走,这里有障碍物,多少可以为我挡着一些。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反正到了镇上时,看到集合了好些人,我正想绕开人群时,看到警察带着的叶微灵,她面无表情,头发比我们刚刚分开时更乱了,任由他们拉着走。心中比前几日听到那个人说出的话还要震惊,我在想我该怎么办,我女儿虽然成熟可是怎么说她都还是个孩子,我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猜想她肯定是做了什么糊涂事了。于是我走过去一把抱住叶微灵,“你们抓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我干的,她不过是爱惜我想替我顶罪罢了,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会不会办案啊,孩子你们都抓你们还是人吗?”我一直哭闹,结果我们两个都被拘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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