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明明是梦中那个男子的呀。”青然凝视着梅娘,等着梅娘给他一个答案。
梅娘莞尔一笑,轻声说道:“郎君,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郎君梦中梦到的男子就是郎君你自己啊。”
“我自己?”青然仔细回想梦中所见男子,心中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那幅画像时,还询问过梦玄师兄画像的来历,梦玄师兄也是不知,只是说道这画像不知在那儿挂了多少年月。
“你是说,那梦中男子是我自己?可我的样貌与梦中那男子的样貌差别相聚甚大,况且据我了解,那男子最少也是几千年前的人物,怎会是我?姑娘,请别再开玩笑了。”青然的语气有些生气,似乎恼怒梅娘故意打趣他。
梅娘正色道:“郎君,奴家可没有开玩笑,奴家说的话句句千真万确,郎君没了记忆,有些古怪的想法也是正常,不过郎君梦里的男子确实就是郎君你啊,只不过那个时候,郎君的名字,还叫做柳玉郎。”
“郎君,至于为何样貌有差异,奴家还是那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梅娘眼神真诚,直视着青然双眼:“郎君,现在还请不要想太多,若是郎君真想知晓自己的过去,不如就听奴家几句话,炼化了这把剑,去往瀛州,纵然此去千难万险,奴家也会一直陪着郎君。”
青然不由得郁闷起来,嘴里说道:“为何又要去瀛州?”
梅娘回道:“郎君还是先炼化了这把剑吧,郎君,你现在还是太弱,只有炼化了这把剑,郎君才有足够的实力去找寻真相,去瀛州路上,奴家自会告知郎君。”
梅娘话语虽然轻柔,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青然认真听着梅娘说的话,心中虽还有芥蒂,但也认可梅娘说的话,于是开口问道:“不知这把剑要如何炼化?”
梅娘默默看着长剑,说道:“这把梅山参霞剑,灌入了郎君以前所修道法的真意,威力本就巨大,又在漓江心谭底镇守不知多少年,日日吸取漓州灵气,到如今,这把剑的威力,怕是可匹敌天上的仙人了吧。”
“天上的仙人?”青然难得笑了笑:“我等只是凡夫俗子,这天上是何光景,无人能知晓,姑娘又怎知天上仙人的实力?虽说我也知道知道这把剑威力无穷,可姑娘还是莫要夸大其词呀。”
梅娘低头笑了笑,轻轻摇头,没有接话,只是说道:“郎君,要炼化这把剑,郎君还需以灵识进入剑中,悟出剑中一道真意,此剑自可炼化。”
青然点头,双眼看着身前长剑,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少顷,青然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伸出双手,从梅娘手上接过长剑,触手冰凉,似乎在水中待了太久。
青然没有拔出长剑,而是闭上双眼,用手轻轻摩挲着剑鞘,感受着剑鞘上的纹路,久坐不已,似已入定。
梅娘没有打扰着青然,轻轻靠在青然的肩膀之上,双眼痴痴看着青然,嘴里呢喃道:“玉郎,你可知奴家有多么想你吗?”眼角不自觉留下一滴泪水,滴在青然衣角之上。
青然毫无察觉,因他此刻灵识已进入剑中,感受到的,又是另一片风景。
……
青然看见有一座山。
山很高,高到可以用手触摸到天上的彩霞,高到山的半山腰处已是深入云海。
山也很直,直到像一把长剑耸立与天地之中。
山上怪石嶙峋,没有一点植被,唯有山巅,有一棵梅树。
山巅处风力巨大,梅树却屹立不倒,树上开有朵朵梅花,颜色鲜红,伴着大风,肆意飘洒在山巅。
梅树下坐着一名男子,男子身穿白衣,静静靠在梅树下,眼神中却是火热一片,因为男子看得,是天上的太阳。
太阳在西边,橙红透亮,阳光却不灼热,只有淡淡的暖意。
太阳是快要落山了,山腰处的滚滚云海,也被染成一片金黄之色,像是镀了一层黄金。
男子就静静坐着,眼睛似乎要跟随着太阳,沉到云海之下。
直到一片梅花飘落,刚好挡在男子眼前。男子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伸手拈住梅花,将梅花贴在自己眼皮之上,然后闭上眼睛,不知想看些什么,又或者,是在心中看到了什么。
“真美,太美了,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风景,不行,我要将它留在我的心中,日日陪伴着我,与我共到天荒地老!”
男子起身,睁开眼睛,眼神明亮,看着已快要不见踪影的夕阳。
男子随手从梅树上折下一截树枝,树枝之上有一朵梅花,娇艳欲滴。男子双手抚摸着梅枝,嘴里呢喃道:“美则美矣,可还是不够,对了,还有那天上的霞光。”
男子似乎恍然大悟,抬起头里看着天空的彩霞。
“待我去取下一片霞光。”男子飞身跃起,飞出山巅,向着远方天畔,飘飘然乘风而去。
男子飞到霞光之中,四周皆是七彩缤纷,男子又伸出手,握住身前一道霞光,可霞光不是实物,男子又怎么能握住?
但就是这么奇怪,男子手中静静漂浮着一片霞光,霞光似云似幻。男子心满意足,又飞身回到山巅。
“还是不够,待我再想想。”男子驻足站在梅树下,静静思考。忽的眼前一亮,大手一挥,手中出现一块颜色墨绿的石头,石头表面有天然纹路,细细看去,像是仙人在起舞。
“嗯,是了,还差一位仙女啊。”男子看着手中石头,说道。
于是衣袖又一挥,一位仙女忽然出现在男子身边,仙女身穿白纱,巧笑如烟,身上飘带随风而起。
男子哈哈大笑:“美哉,美哉!”
男子蓦然手中冒出一团烈火,桃枝,霞光,石头皆被男子投入火中,最后一眼看向身边仙女。仙女轻轻一笑,化作一道流光,也没入火中。
那火呈七彩之色,之上流光四溢,火焰轻轻飘起,落在男子身前,男子便在火前坐下,双眼微闭,陪着火团静静燃烧。
太阳起又落,梅树也枯荣不知几载,男子动也不动,只是盘坐在火焰前,如此不知过了多少年月。
直到一日,那火焰火势蓦的减小,一道白光从火中迸发而出,直照的人睁不开眼睛。男子眼前也是雪白一片,不能视物。
少顷,白光褪去,男子睁开眼睛。
眼前,一名白纱女子静静站立,怀中捧着一把墨绿色的长剑,大风吹起女子鬓间青丝,美得不可方物!
“哈哈!”男子大笑不已:“这天下美景,已在我心中,吾道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