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捧长剑的女子羞涩一笑,对着男子盈盈一拜:“奴家梅娘,见过郎君。”
男子上前扶起梅娘,痴痴的看着梅娘:“美,真美!名字美,人更美,从此天涯海角,任世间沧海桑田,你都会伴我身边吧?”
梅娘枕在男子肩上:“只要郎君不嫌弃奴家,奴家便一直跟着郎君。”
男子欣慰一笑,怀抱着梅娘,一同坐在梅树下,静静看着眼前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
青然忽然发现自己出现在山巅,身前就是梅娘二人,青然走向前去,想要呼唤梅娘二人,可梅娘而是却化作一片轻烟消失无踪,只余一棵梅树与天畔的云海。
青然孤零零的站在山巅,任山大风吹打自己,四处望去,却无发现。
忽然有人轻轻拍打青然肩膀,青然回首望去,刚才所见男子正对着他微笑,男子一身白袍,双手负于身后,说不清的潇洒脱俗。
青然正想开口:“你……”
男子却当先说道:“你来了,也不知现在已过去了多少年,外面又变成了什么模样,真想听你讲讲外面的世界啊!可惜我时间不多了。”
青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子摇头:“我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吗?别再为这些小事烦心了,听好了,刚才你所见之景,乃是我铸造梅山参霞剑时的景象,为了锻造这把剑,消耗了我毕生心血,剑成之时,便是我道成之时,故这把剑中蕴含了我的道学真意,想要炼化这把剑,你需得领会其中一道。”
“如你刚才所见,我锻造这把剑时加了几样东西,这其中便蕴含着我的道。你修得功法是《洞心三十六章》吧,故在领悟道学真意方面你有得天独厚的天赋。”
“你怎知我修得是《洞心三十六章》?”青然忍不住问道。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可还记得一句话,前尘皆忘,无需强求,前路险阻,命在广徽。”
青然大惊:“你就是李侍郎口中的贵人?”
男子摇头:“不是,但我就是知道。好了,你心中的疑问,我都知晓,但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若是你现在知道了……”
男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天上,平静的说道:“那他也就知道了,你要知道,你为了忘掉过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青然感觉自己是个傻瓜,这男子说的话,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男子看着远方的云海,默默说道:“不要太在意过去的事,还是着眼于以后吧,你以后的路,还长呢。好了,我现在只是一道分神罢了,不能坚持太久,我就长话短说了,这把剑中,共蕴含了四道真意,你且听好。”
“第一道真意,唤做折枝,第二道真意,唤做采霞,第三道真意,唤做化仙,最后一道真意,唤做融火。”
“我本以为你过来是至少能有金丹期,却没想到你现在修为如此微弱,看来计划有些变化啊,如今看来,你只能领会我第一道真意,折枝。至于其他几道,若是你修为提升了,自能领悟。”
青然心中似乎有些不同的想法,看着男子,眼神坚定:“我只问一件事,我学了这些,真能帮我找到过去吗?”
男子温和一笑:“那是自然,只要你能接着走下去,自可知晓所有,可到了那时,我猜你一定会后悔吧。”
青然摇头:“不管以前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我都要知晓,这便是我此生的道,追逐真相,面对真实。”
男子不由赞道:“好,修为如此不堪,却还有着如此坚定的道心,不愧是你啊,那就接受我的第一道真意吧!”
男子大手一挥,一道灵光便打入青然脑中,青然闭上双眼,就地盘腿而坐。
青然脑海中,男子声音响起:“我第一道真意,名叫折枝,名字有几分风雅,是我年轻时所悟,后来大成,你进来时,我铸剑的景象你也看见了,我从那梅树上折下一截梅枝,便蕴含了我的这道真意,我现在与你讲来,你细细品味。”
“草木经四季变换,含枯荣之道,草木春生,冬灭,蕴含天地亘古不变的真理,生死!生死之道何其奥妙,我只是不能全部领会,俗话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故我也只取其中一道而已。这一道,便是折枝,我从树上折下一截梅枝,从某方面来说,这截梅枝脱离了主干,便是死去了,可若是将这梅枝插在肥沃的土地中,日夜滋养它,过得几年,又是一棵大树,这便是生。枯木逢春,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了。我从这梅枝中,参悟出了真意,便融入了自己法门之中,你修行《洞心三十六章》,领悟道意本就是看家本事,我还尚存一丝法力,便为你演化一番吧,你能领悟到什么,就看你自己了。”男子声音随即消失。
青然巍然不动,默默体会男子话语,却仿佛隔了一层薄膜,能看见,却总是看不真切,眉头不由得皱起,睁开了眼睛。
男子站在梅树下,随手折下了一截梅枝,又将梅枝插在土里。
“你就盯着这截梅枝好好看着吧。”男子如是说道,拍拍手中尘土,惬意的靠在梅树下,遥看远方天畔。
青然没有理会男子,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土里的那截梅枝,眼睛眨也不眨。
这剑里的世界也有日升日落,日月交替一次,便是一日过去。青然看见了树枝上的梅花渐渐凋零,没了色彩。又一日看见了梅枝树皮干裂,丢失水分,第三日,青然看着眼前已是一段枯木的梅枝,默然不语。
第四日,梅枝彻底干死,青然从土里扯出梅枝,丢在一旁。男子见了,默默摇头。
青然又去梅树上折下一截梅枝,插在地上,只是这次有些微微不同,青然将梅枝插在梅树下,如此便能遮挡住阳光的照射。同时手中凝出一道水汽,浇灌在泥土里。
男子见了,微微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一点笑意。
如是这般,日月交替不知几何,青然便一直蹲坐在梅枝旁,呵护着梅枝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