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婆婆,快别这么客气。这么些年不见,您身体还是这么健朗。”林菀赶忙扶起她,笑着说道。
“不比当年了,王妃客气了。”戚婆婆虽然对着林菀说这番话,但眼睛却已经扫向了被皇甫镇国牢牢拉着的临川身上。“人都在后院,王爷,王妃还请跟我来。”
穿过大厅,后面的小院里,齐齐整整站了一排十个姑娘,年级都约莫20有余,各个端庄得体,却容貌不惊不艳。
“小孩子虽然能调教,但是心性不定,就像上了赌场,买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戚婆婆选丫鬟,喜欢挑熟的,一是要过了嫁娶年龄不嫁的,二是容貌一般的,三是大户人家待过的,懂规矩,不坏事。”那老婆子指着这十个姑娘,又说道:“这里的十个姑娘,都是顶顶懂规矩的姑娘,就看能不能入了王妃的眼了。”
林菀看着心里极为满意,当年镇国王府立府,这戚婆婆就帮她挑了不少人,如今再看她选人的道行,感觉又深了一层,“戚婆婆真是有心了,我们仔细看看。”
这十个姑娘每个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当真是极懂规矩。
“阿爹,既然给我选跟班,我能不能自己看看?”临川终于把手给挣了出来,小心地挪到林菀后面。
“你还懂得看人?”林菀掩嘴笑了起来,“那你仔细看看。阿娘也仔细看看,看看我们母女是不是心有灵犀。”
听林菀这么一说,临川来劲了,大有一副点兵点将的意思。
林菀先仔仔细细地走过姑娘们面前,仔细看了姑娘们的手指甲,鞋袜,发髻,耳坠子,心里已经有了底,便朝临川一点头,“我选好了,临川你选。”
临川想了想,走到戚婆婆面前,问道,“婆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们,可否请她们配合一下。”
戚婆婆微微颔首。
“各位姑娘,等下我提5个问题,如果这5个问题你都回答是,就往前走一步,如果不是,就原地不动。”
姑娘们听得奇怪,却各个不敢马虎
临川深吸一口气,开始提问:“家里尚有父亲或母亲,却无兄弟姐妹之人上前一步。识得野菜的姑娘再上前一步。不畏血的上前一步。在野外生过火的上前一步。略通药理的上前一步。”
临川望着那个唯一一个在最前方的姑娘,见她一身墨绿色长裙,不高挑,不瘦长,却极为淡薄,便又问她:“你可知金疮药怎么配?”
却见她不急不躁,低着头说道:回姑娘的话,大黄、大青叶、地龙、党参、三七、仙鹤草、树蛙粉、白及、冰片、血竭、麝香、白接骨、龙胆草要按照比例取配即可。
听她说罢,皇甫镇国也是一愣,这姑娘说的这些药当真一味不差。
临川点点头,拿出了一个帕子递给她,“答得好,送给你了。”
那姑娘只看了一眼,却不伸手接,“这帕子是丝绸的,奴婢不能用。”
“阿娘,就她了。”临川颇为得意,一副舍他其谁的样子。
这五题问得莫名其妙,连戚婆婆都懵了,“姑娘这五个问题是为何而问?”
皇甫镇国扶额,临川大约是为了寻一个陪她出去放肆的玩伴,野菜,生火,金疮药都问了,正满面愧疚,却听临川朗声说道,“婆婆,战乱之时,活着最要紧。”
戚婆婆一听,眼角一弯,心想:果然小孩子心性,皇家做派,先想到找人助她保命。
临川又说:“发髻,首饰都是身外之物,唯独命,就一条,如遇不测,我救不了自己的丫鬟,她要能救自己。”
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扎扎实实震惊了所有人。包括那位列前排的丫鬟都抬起了头,怔怔地看向了临川。
“那姑娘的第一问又是为何?”戚婆婆又问。
“在我看来,家人就是软肋,父母健在便可拿捏,兄弟姐妹多了却不知道谁拿捏谁了。”临川正色答道。
这一答,戚婆婆心里百转千回,这姑娘竟然还懂得这些,倒不是个随便拿捏的主。
“阿娘,你说呢?你选的可和我一样?”
林菀嫣然一笑,“这位最前方的姑娘,发髻简单,簪子是桃木的,造型别致,并不简陋,是个懂得审美的。指甲洁净,指尖却有一些薄茧,应该是做了长年的针线,女红应该不差。衣服干净,领子特别挺拔,应该还懂得熨烫,身上挂饰没有金银,却点了两个珍珠耳坠子,很不错。”
戚婆子见两位都满意了,便屏退了其他9个姑娘,说道:“那我就把这个姑娘交给王妃了。”
皇甫镇国拿了一袋银子递给戚婆婆,这才带了人往巷子口去。
那姑娘极为懂事,跟在临川后面半步,不远不近,临川快,她也快,临川慢,她也慢,速度拿捏的极为恰当。
林菀看了笑了起来,“小川,可还满意?”
临川点点头,又挠挠头,“就是挺不习惯的,对了你叫什么?”
“回姑娘的话,奴婢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