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心情是一个传说
亘古不变地等候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
春天是一段路程
沧海桑田的拥有
那些我爱的人
那些离逝的风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爱我的人
那些沉淀的泪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心愿》
六月底便进入了毕业季的高潮阶段,答辩结束,大四的人儿啊,都要各奔天涯,从此再难在这个校园里寻觅他们的踪影。
早上我迷迷糊糊地去了实验室。
“看你的样子就还没睡醒,昨晚都玩到几点啊?”昨晚我们美工部联合办公室的全体大三请了大四毕业前辈最后一餐,地点定在卢香煲,却不曾想杨晗跟好基友约会也在卢香煲,两桌撞了个正着。此时我睡眼惺忪,杨晗倒是神采奕奕。
“也没有玩很久,吃完饭后来就散了。”我揉了揉眼角,心知杨晗还会继续问下去,于是接着说道:“只不过晚上有点失眠,没睡好。”
昨晚聚完餐后我又陪着郭瑞琪聊了很久,聊到未来,我们都有点迷茫——郭瑞琪不想早早地出去工作也不想太辛苦地去考研,于是就选了本校读研;雪娇是云仓班的,毕业之后就直接分配到当地当村官;圈圈考了银行但是没考上,所以还在找工作,乔新玲找到了满意的工作便放弃了在本校读研。
美工部的四位前辈向我展示了他们毕业面临的人生抉择。
那么我呢,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是功成名就的喜悦?是万般皆空的忧愁?还是万事历练之后的淡然?
还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和顾明流是否已经冰释前嫌?是否能继续往昔的插科打诨?是否幸福地在一起了?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我叹了口气,打开了手机。
就在这时一条消息的跳了出来,来者居然是俞康,发送时间显示凌晨1:22。
那个时候我虽然尚未进入梦乡,但已经不想睁眼看手机了。
清晨醒来,我赶紧点开来看。
只有一条消息,但他却一口气写一大段文字。
“夕妈妈,今天聚餐没能来很抱歉,不过吃饭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临别前聊聊,那么我就要开始留遗言了——很高兴能在大学里认识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熟起来的,对你最深的印象是你帮我抄了近两个小时的申请书,当时感激得不要不要的。记得夕妈妈以前好像是没有黑眼圈的,一定是天天晚睡,以后记得早点睡,不然变成熊猫就找不到夕爸爸了。虽然我毕业滚蛋了,但是以后希望可以常联系,好多基友都在宁城,有空来宁城喊你们出来玩。最后祝夕妈妈心想事成,学业顺利!!(一个笑哭的表情)语文老师死的早,就说这些,看到请扣1。”
昨晚的送别宴本来也叫上俞康的,但是他们班级有聚餐,所以完美错过了。
明天是全体大四留校的截止日期,明天这个时候宿舍全部清空,我再难见到俞康。
可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临别遗言”让我内心悸动。
悸动之后,我又产生了怀疑,于是我试探着点开了二哥的头像,问道:“在吗?”
“恩,有什么事吗?”二哥问道。
我想了想,问道:“你昨晚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消息?什么消息啊?”二哥也是很疑惑。
“就是新闻社的人发的消息。”
“这是什么消息啊?没看到呀。昨晚聚餐结束之后就没有消息了啊。”二哥疑惑更甚。
于是我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没有收到俞康发的消息?”
“俞康啊,这个还真没有。”过了一会,二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问道:“俞康昨晚给你发消息了?”
“恩。”我回答。
“天哪,要走的人给你发了什么消息?”二哥激动不已。
“也没什么,就是一段临别赠言。我以为他会给你也发的。”我只好老实回答。因为二哥后来去分管办公部就是接替俞康的位置,还有昨晚的聚餐二哥也参与了,所以我才觉得俞康也应该给二哥发一段临别赠言,但是没想到却失算了。
“看来还是感情深啊,临别赠言,好好珍藏吧,都是肺腑之言啊。”二哥突然变成了一个洞察人情世故的长者。
然后,二哥好奇心不止,继续问道:“你回复了什么呀?”
“还没回呢,他凌晨一点多发的,我刚刚才看到。”我继续如实回答。
“天啊!”后面跟了个惊恐的表情。
我觉得我似乎在不断颠覆二哥的认知。
“好好想着怎么回复吧,大晚上不睡觉给你发临别赠言也是不容易啊。”
这是二哥留给我的最后忠告。
很高兴在大学里认识俞康。
至于我和俞康从何时开始熟悉?他不知道,我却记得真切。
我大一的时候,俞康大二,新闻社上百号人,俞康和顾明流一样淹没在茫茫人海中,我对谁都不熟。
我大二的时候,俞康大三,并且当选为新闻社副主席,分管办公部,从一堆人中脱颖而出,我总算知道了俞康这么一号人,就好像我知道了顾总这么一号人,但是对于他们我依旧是陌生的。
我大三的时候当选为新闻社美工部部长,俞康大四,已经退位,顾明流继位,所有的喜怒哀乐便都在这一年爆发了。
大四的俞康不考研,每天和顾明流一样过得逍遥自在,两个人常常带着相机结伴外出采风,他便是顾明流的狐朋狗友中的其中一位。
但是俞康还有另一项本领,那就是会熟练运用各种办公软件,这既是他的专业要求也是他在办公部三年的历练成果。被顾明流挤出美工部转而分管办公部的二哥很苦恼,刚上任的那段时间他还是个办公部小白,迫不得已他跟顾明流借了人,天天把俞康约到新闻社跟着后面学习PS,学习绘声绘影,学习AE。那段时间我正好也常去新闻社,所以一来二往,这才熟络起来。
俞康和顾明流的性格,既有共性部分也有互斥部分。这二人都搞怪幼稚,但俞康宽厚随和,顾明流却盛气凌人。这二人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但俞康平日看上去沉默寡言,顾明流却是看着面相就知道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这二人都非常会玩,但是俞康玩的是技巧型,顾明流玩的是烧钱型。这二人的女生缘都极好,但是俞康对女生是从始至终温柔以待,顾明流却阴晴不定。俞康帮忙做事总是不厌其烦,顾明流却总是嫌这嫌那。俞康几乎不会生气,顾明流却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所以一旦和俞康熟悉起来,那便是坚如磐石的友谊。
我的记忆和俞康一样,印象最深的也是帮俞康抄写申请书那一次。
我和俞康相差一个年级,但却是同一批入党。在成为预备党员之前有一份两千字的入党申请书要填写,周老师一再叮嘱一定要字迹工整不能涂改,如此一来俞康慌了,他素来对自己的字不自信,于是便请求我帮来他写。
这是俞康第一次求别人,以前都是别人求他,就跟顾明流一样。
对此,我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觉得这是回报俞康的一次绝好机会,毕竟他曾经帮了我很多忙——美工部的招新视频就是他帮忙做的。那时正值我新官上任,大一新生开学在即,顾明流和我不熟,和美工部也不熟,再加上另一边有他一手扶植起来的摄影部,所以他懒得管,而二哥因为被调去分管办公部所以也不好再插手美工部的事,死猪就更加不会管,最后美工部成了三不管部门,走投无路的我只好搬来了俞康这个救兵。
我和俞康约了时间晚上七点,地点则是老地方——新闻社。
那天我在宿舍就换好了一支全新的笔芯,带上一个钢笔擦以防意外,然后便早早来到新闻社开门,幸好是周五晚上,没有签到,没有例会,更没有顾明流。
俞康随后就到,手上拿着一份申请书和手机,简简单单。
我以为俞康把申请书交到我手里后会转身离开,然后等我写完了再过来拿,但是在我认真书写十分钟之后,他依旧坐在我的旁边。
幸好有了先前和顾明流独处的经历,此时的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正我写我的字,他玩他手机,和谐共处。
可是俞康毕竟不是顾明流,对于女生,尤其是给他帮忙的女生,他总是心存歉疚,可能觉得我一个劲儿地埋头帮他写申请表很辛苦,很无聊,俞康终于开口了。
“写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手酸不酸?”
“啊?”我停下了笔,抬起头看着俞康,笑着回答道:“还好,才这么点字,还没有觉得酸。”
说完,我低下头继续誊写。
“唉,我要是字写得好,就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写点字而已嘛。”
俞康叹了口气:“我还得好好练字呀。”
一听俞康提到练字,我不禁笑了出来。
帮我美工部制作招新视频那会儿,俞康就嚷嚷着要练字,后来他言出必行,果然带了字帖和钢笔到新闻社来练字,对于这样的精神,我当然是要夸赞的。可是顾明流不服了,看到俞康练字他也不甘示弱,隔了没多久,我就看到顾明流的笔袋里面多了一支价值不菲的新钢笔,据说也是拿来练字的。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愣是没见这二人的字有什么长进。
时间到了年末,俞康忙着入党忙着公务员备考也懈怠了,而顾明流自然也放弃了练习钢笔字,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又爱上了毛笔字,还煞有介事地整来了一堆古董级的文房四宝,于是这些日子我总能在打开新闻社大门的时候看到一个舞文弄墨的身影,甚是勤奋。
常言道“楚王爱纤腰,宫中多饿死”,在新闻社就变成了“顾总爱书法,佳人多效仿”,爱书法的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再打开门,是一屋子舞文弄墨的身影,一时之间,新闻社墨香四溢。而我美工部的墨水也跟着后头遭了秧,本来一个月只需要一瓶,现在变成了三天一瓶。
“我知道我这辈子想把字写好是无望了。”俞康沮丧着,以为我是在笑话他。
“哈哈。”我顺水推舟,说道:“你可以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你未来孩子的身上。”
“还孩子呢?我现在还是单身狗一枚。”俞康脱口而出。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俞康赶紧转移了话题,开始说起了他的过往。
俞康的儿时有点囧,小学的时候又瘦又小常常被同学欺负,于是便转了学,到了初中还是沉默寡言,和班上的同学还没混熟又转了学,这一次他和郭瑞琪同班。只是那时候郭瑞琪是个超级学霸,俞康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转学生,两人只是认识,但并不熟。中考结束,郭瑞琪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而俞康勉强进了县中,但是高中这三年变化是巨大的。郭瑞琪的身边高手如云,压力巨大,一次落了倒数之后便一蹶不振,而俞康老老实实上课,老老实实做题,高考结束,这二人进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学院。对郭瑞琪而言,这是她人生的惨败,但是她认了,对俞康而言这是他人生的开端,从此一片光明。大学时期,郭瑞琪终于放弃了学习,重拾起心爱的画笔,进了美工部,后来又当了部长;俞康开始健身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壮,开始试着与身边的人接触,渐渐的他曾经被埋没的才能释放了出来,后来他当上了新闻社的副主席,受到了全院的热爱。
郭瑞琪考完研来新闻社的那一次我故意把话题往俞康身上引,而郭瑞琪倒也坦荡。
用郭瑞琪的话来说,她是到了大学,进了新闻社之后,才知道俞康这么一个人的,而巧合还不止于此,郭瑞琪家和俞康家住在一个镇上,两家父母还都相识,去菜场买个菜都能八卦一路的那种。我记得顾明流当时也在旁边,他听得一愣一愣的,有如在听一出电视连续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那个不爱说话总被欺负的小男生已经长大,强大到不仅可以保护好自己,还能保护好身边的其他人。
俞康总会情不自禁地跟我说一些他的私事。
顾明流也是如此。
当我朋友圈晒和白露去甜品店的照片时,他说他爱吃甜食。
当中秋节我给他月饼,他又嫌弃,他说他只爱吃红豆味的月饼。
当我对着美食视频流口水的时候,他说他的爸爸是个厨师,他的妈妈是个甜点师。
当我抱怨我妈微信不理我的时候,他说他早就把他妈的微信动态屏蔽了,因为他妈妈每次参加宴会总是爱发各种小视频,他嫌烦。
他跟我说他的家人都不懂绘画,但是懂音乐。
他跟我说过他高中有个女友,名字叫杜月。
他也跟我说过他有个好朋友,名字叫李泽生。
······
每次跟我说起这些事儿来他都是一脸的平淡,我也就平淡地听着,因为我一直觉得这是他跟女生搭讪的惯用套路。
但是后来我发现并非如此。
其实顾明流很少向外人透露他的私事,以至于他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一直是个迷。有“农院小灵通”著称的奇哥曾信誓旦旦地说顾明流他们家是开爱弥儿咖啡店的,而跟顾明流腻歪了四年的谭梦则只能根据顾明流一贯的行事作风总结出他们家是开大公司的。
不就是个厨子嘛,顶多高级点,顶多家底子厚实点,至于猜来猜去么?每次遇到别人对顾明流的过度揣测我总想上前说上两句,但是欲言又止。
或许对于顾明流,对于俞康而言,他们只想把这些秘密分享给我一个人听,而我要担待得起他们的这份信赖。
这一晚的独处让我重新认识俞康,就好像和顾明流的独处让我意识到这个威风八面的孩子实则内心脆弱敏感。
我们大三上学期结束的时候,俞康大四的一半也结束了,期末考试如约而至,谁也逃不掉。
正值寒冬,我在林宓的怂恿下先占领了接待室作为复习阵地,但复习还没开始林宓却追随她的新任男朋友而去,彭英见此处有空座赶紧从自习教室撤了过来,期末复习二人组重新成立。
我一直以为到考完试都只有我和彭英二人,因为这间接待室只有一张小电脑桌,只够面对面坐两个人,多一个人都没位置。
但是万万没想到,复习的中途俞康却闯了进来。
“你一个大四的,还需要复习什么啊,随便考考就是了嘛。”彭英抱怨。
“就是啊,你半只脚就要踏出校门了,又没有奖学金给,你辛苦考第一又瞎折腾什么劲?”我也是万分不解。
“我这是为了荣誉而战!”俞康的解释让人大跌眼镜。
大学以来从没哪门功课考过第一,所以在离校之前一定要考个第一让人看看,俞康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但毕竟是前主席,而且他还带了好吃的来,我和彭英一开始并未直接拒绝,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双手一摊,说道:“可惜没你的位置了。”
谁知,俞康把一叠复习资料往木沙发上一甩,说道:“没事,我坐这里就好。”
“没桌子趴着呀?”
“没事,反正我就是背书,写字的情况很少。”
“好的吧,那就随你的便了。”
我和彭英只好认栽。
俞康刚来的两天还算太平,我和彭英复习我们的,他复习他的,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顾明流不是个省油的灯。
顾明流虽然一直在斜对面的会议室复习,但是他总爱来我们这边串门,理由无非是放个东西,或者拿个东西之类的,有的时候吃饭路过要来看看,复习累了也要来看看,我和彭英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他身为新闻社副主席天然拥有所有办公室的钥匙,即使我们把门关了他也能自己打开。
这一天下午,门外又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和哗啦啦的钥匙声。
我一想,完了,顾明流来了。
果不其然,大门应声打开,我抬头,彭英回头,俞康转头,门框里赫然站着一个吃惊不已的人影。
“你这呆逼,怎么来了啊!”顾明流的这句话直冲着俞康在说。
“复习啊。”俞康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叠复习资料向顾明流挥了挥。
“你个假正经的,复习什么啊!”顾明流风风火火地直接向俞康奔过来,接着命令道:“起来!”顺势便抽走了俞康屁股旁的一只黑包。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只黑包从我复习之初就摆在这里了。
顾明流平时走路都虎虎生风,今天更甚,出门的时候顺手一带,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有如台风过境。
可是不到半个小时门外又传来一阵钥匙声,我一抬头,又是顾明流。
顾明流看了我一眼,随即快步走到俞康旁边,强行把复习资料扔一边,带着怪强调说道:“还复习什么啊,跟我出去一趟。”
“好的。”俞康赶紧把手边的复习资料整理齐,便跟着顾明流出门而去,然后这一个下午我再也没有见到俞康的身影。
也不知这二人又去哪鬼混了。
第二天上午我有考试,考完试来到新闻社已是十点半。
但是一进门,我没看到俞康,反而发现空地上多了一个空盒子。
我问道:“这是什么啊?”
彭英和我不是一个专业的,所以上午没有考试,她一直都在这里,所以肯定知道原因。
可是我却听到彭英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这个啊,咱们顾总的新玩具。”
“玩具?”我有点懵,于是凑近了看,但是还没看明白。
“看他发的动态咯。”彭英提醒道。
于是我刷新了一下空间,果然有顾明流的一条动态,发了不到一个小时,但是已经有五十多个赞和二十多条评论,从这些评论中我总算弄懂了一切,原来顾明流刚买了一个新款无人机,正用上帝视角来玩自拍。
果然是个玩具。
而俞康呢,又被顾明流拉着玩无人机去了。
照这样下去,俞康根本没法复习。
幸亏俞康及时反应了过来,后来无论顾明流再怎么找他也坚决不踏出门一步。
然而俞康的复习之路终究是坎坷的,走了一个顾明流又来了一个林宓。
当时有一门课是全院通修课,而且学分最重,那就是遗传学,偏偏这遗传学的出卷人还是公认的女魔头,试卷的难度可想而知,于是尚未到考试的那一天我们都已焦虑不安。
这其中最焦虑的人当属林宓。
“怎么办,怎么办,刚刚刷了几道计算题,一题都不对!”林宓早已把她的男朋友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遗传学。
我和彭英虽然也担忧着遗传学,但是距离考试还有十几天呢,更何况我们现在手头上正复习着其他科目,根本没有心思理睬林宓。
这时,俞康又展现了他温柔体贴的一面,于是拿过林宓手中的题纸,说道:“我来看看吧。”
过了五分钟,俞康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哪里出问题了,其实每个双交换中都包括两个单交换,所以估计两个单交换值的时候,应该分别加上双交换值。这道题的双交换值是0.09%,你算的是对的,但是wx-sh间的单交换应该等于[(601+626)/6708]×100%+0.09%=18.4%,同样的,sh-c间单交换也要加上0.09%,等于3.5%。”
林宓看了看题目,又看了看俞康,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带着无限的崇拜:“天哪,大神啊,都一年过去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和彭英一听,立即放下手中的复习题,转而望了过去,俞康正一脸的害羞样。
我其实比林宓还吃惊,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俞康跟顾明流几乎一个德行,热心学生工作,但是对待学习吊儿郎当,而且这两人还都有过挂科史。正因为如此,在本该入党的时候,这二人全因为成绩不达标而未被批准。
现在俞康突然变得这么学霸,我们都对他刮目相看。
“我虽然大一大二没好好学,但是我大三认真学了呀,当年我遗传学可是考了92分呢!”俞康拼命解释,以力图让我们相信他这两年是真的改邪归正了。
“原来是遗传学小王子啊。”林宓酷爱给人贴标签,这立马就给俞康贴上了一个。
不过经俞康这么一说,我动脑筋想了想,觉得一切还是挺顺理成章的。
和顾明流独处的那一晚回宿舍途中,我对顾明流好言相劝:“你这一年就好好学一下呗。”
“我为什么要好好学?”
“争取入党呀。”
在我们学院,能进主席团的人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都优先入党,可是偏偏这一届新闻社的三个主席都不中用——二哥憨厚实诚,脑袋瓜子也随了性格,成绩平平,即使努力也进不了班级前50%,所以也就放弃了;死猪有点小聪明,可惜他们班学霸太多,任凭死猪怎么努力都进不了前50%,所以也只有放弃;顾明流自然是聪明的,只要稍稍努力肯定能进班级前50%,可是他却说道:“我不想入。”
当时我就震惊了。
什么?顾明流不想?那么多人挤破了头皮都想入,他为什么不想入?还有,他可是云仓班的呀。
我试探着问道:“你毕业了可以要回去当村官的呀,入党以后肯定更有助于你的发展啊。”
谁知,顾明流轻描淡写地回了我一句:“我不想当村官。”
“可是你们有协议啊。”
“协议怎么了?我难道不能毁约?”顾明流的回答依旧平平淡淡,仿佛在跟我说,我难道不能喝爱弥儿?
“当村官不好嘛?工作稳定,离家又近,以后说不定还有升迁的机会,很多人求之不得,你为什么不珍惜?”
“工作稳定有什么好的?”顾明流不以为然,随即转移话题,说道:“新闻社有两个名额,我们三个都没入党,不正好顺延给了你和韩笑嘛?”
“我,韩笑?”我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顾明流,说道:“韩笑可能是从新闻社这边入的党,但我绝对不是,我是班级推选出来的。”
“欸,奇怪了,难道另一个名额白白浪费了?”顾明流不解。
我神气地看着顾明流,终于有一件他不知道的事了。
“怎么,你知道?”顾明流看我的眼神,猜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猜猜看?”
“我猜不出来。”顾明流回答得干脆利落,这家伙似乎最不喜欢别人让他猜。
我也识趣,不再卖关子,说道:“是俞康呀。”
“俞康,这呆逼!”顾明流很意外。
是啊,俞康都大四了,都离开新闻社了,怎么还能占用新闻社的名额呢?
可事实就是如此。
“谁让你们仨儿都不努力。”我冲着顾明流坏笑。
“可是俞康也没见他努力啊,他大三的成绩也没进前50%啊。”顾明流怄气。
现在看来,俞康大三那一年是真的努力了,虽然没进50%,但是用俞康的话来说:“我就差0.1%,老师见我可怜,就给了我名额。”
而发现了俞康的另一项特殊才能,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从那天起,林宓甩开了她的男朋友,开始常常往新闻社跑,而大部分时间都是来找俞康求教遗传学题的,俞康也十分给力,再难的题目他都能算出来。
后来,又经过林宓小喇叭式的宣传,整个新闻社的人都知道了前主席还是个遗传学小王子,于是很多人慕名而来,比如对门一直和顾明流在一起复习的薛梦怡也来串门了。
说好的这是我和彭英的二人世界呢?为什么现在这里比会议室里的人还多?我和彭英面面相觑,泪流满面。
再往后的日子,俞康一心备战他们市农委的公务员考试,我也就很少再见到他了,只偶尔在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他发的动态,配的图则是公务员考试的计算题。
我和俞康便断了联系。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中旬,我是个即将离开新闻社的人了。
这一天俞康突然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我打开一看,有点犹疑,因为俞康想约我出去拍照。
“我下午还有个文科常识的预赛要参加,可能会迟点,你等得及吗?”我只好这样跟俞康说,如果他等不及,那么我正好就不用去当他的模特,如果他坚持等下去,那么我至少还有一段时间的心里准备期。
“大概几点结束?”俞康问道。
“我也不清楚,看题量吧,短则两点结束,长则三点多才能结束。”
“那没事,你结束了跟我说一下。”
“好的吧。”
我就这样答应了俞康的约拍。
事实上那场文科知识预赛只是学生会搞得一个噱头,题目很没什么价值,还都是选择题,我一个小时不到就交了试卷,出来一看才两点不到。
“欸,夕夕,不回宿舍杵在这里干嘛呢?”佳佳也交试卷出来了,看到我,很好奇。
“呃······你先回去吧,我,我还有点事。”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什么事呀?”佳佳越发好奇。
我知道我不说出来佳佳这个八卦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回答道:“新闻社有人约我出去拍照,我得去了。”
“哦——男生吧,我懂!”佳佳瞬间领悟,随即转身离去。
和俞康约拍的地点在燕雀湖。
我来过很多趟燕雀湖,但常常是独自一人,人烟稀少的时候。
但是这一天不同。
“今天周末,人好多啊。”我感叹着。
“没关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俞康笑眯眯的。
我可是燕雀湖的常客欸,对燕雀湖的熟悉程度绝不亚于顾明流对爱弥儿的熟悉程度,还能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但我只是在心里暗暗嘲讽,脚下还是紧跟俞康的步伐。
突然,俞康在一处鸽舍停下了脚步,接着往一个小路拐了进去,又转入一条小路,路面上铺了鹅卵石,但是缝隙里却是鸽子粪,俞康带着我继续往深处走,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木樨树林。
幽静素朴,远离了喧嚣,让人难以置信这里居然是燕雀湖的一部分。
来了燕雀湖那么多次,我居然真的不知道这么一个存在。
而现在,它就像是独属于我和俞康的秘密花园。
“你就站在那里吧。”俞康抓起了微单,渐渐后退,再缓缓半蹲下。
“需要我做什么吗?”我问道,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拿着相机拍,说实话,我很紧张。
“身子向左边侧过来,好······别动,下巴抬起来一点,后背挺直点,不要驼背······眼睛看前面的树叶,好······不要眨眼,微微笑一点······笑不出来也没关系,眼袋有点重······啊,表情有点僵硬,笑一点······”
折腾了好久,我两眼发酸,双腿发麻,真是为难了俞康,我很不好意思。
当天晚上俞康就给我发过来了一份文件,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我在木樨树林里的照片。
我苦笑,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当俞康的模特,我明明记得拍了很多张照片的,结果只有一张照片能用。
但是毕竟还是有一张的嘛,算起来还这是我的第一张个人写真,我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下来。
“哟,这就是你今天去燕雀湖拍的照片啊!”佳佳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我的电脑屏幕,那铺了一整个屏幕的照片确实很吸引人眼球。
“把我们夕夕拍得真好看。”潘奕欢连忙凑了过来,我就知道佳佳一定会将这件事通报全宿舍。
“哎呀,你们也不看看给她拍照的是谁!”叶静看了一眼照片,故意买了个关子。
这么说,叶静认识俞康?我腾地起了一阵疑惑。没道理啊,这二人应该八竿子也打不着啊。而且我明明记得和俞康一路没遇到什么熟人啊,难道被人偷窥了?
我转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叶静。
“谁啊,谁啊?”佳佳和潘奕欢像嗷嗷待哺的小雏鸟,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说吧说吧,反正她们俩也不认识俞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心中嘀咕。
“顾总啊,论拍照技术,新闻社除了顾总还能有谁啊?夕妈妈,对不对啊?”叶静看着我坏笑。
叶静竟然由新闻社直接联想到了顾明流,这自信心爆棚的想象力我着实佩服。
我呆呆地看着叶静,竟一时不知道要立即反驳,只是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好像真的和顾明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过了十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顾明流,而是另一个人,但也是新闻社的。”
后来事实证明,我那一通解释根本白说了,这仨人完完全全是东耳朵进西耳朵出。
他们只知顾明流,而不知俞康。
又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电脑出了故障,之前保存好的美丽壁纸都不翼而飞,正焦急万分的时候我发现了一直保存的这张照片,清新绿色的背景,柔和的色调,很是护眼,正好可以用来做临时壁纸。
“哎呀,夕夕,这不是顾总给你拍的那张照片吗?都拿来做桌面壁纸啦!”叶静又一次笑得意味深长。
“不······”我刚想反驳,转念一想,算了算了,三人成虎,他们既然认定了这是顾明流给我拍的照片,任凭我怎么解释都是无济于事的,更何况只要我知道这是俞康给我拍的照片不就足够了吗?
是啊,有些事情只要自己清楚地明白就好了,别人怎么说就让别人说去吧。
这一刻,我鼓起了勇气,抓起手机给俞康回复了一条消息。
“晚上还在学校吗?”
“在的。”俞康那边秒回。
“有空吗?”
“有空啊。”
“出来吃顿饭吧,我请,就当临别宴。”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其他人了,就你和我。”
过了一会,那边回复:“好的。”
隔了整整一个礼拜,这一天晚上我又忍不住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一只肥美的火山石脆蒜烤生蚝。
文字写道:“···一口闷”
省略号省略掉了什么字?是不是那句“感情深,一口闷”?
宿舍熄灯,幽暗的窗帘内,只有我的手机在发着荧荧微光。
手机相册又翻到了那张照片,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手机里的照片删了一批又一批,可是唯独这张原图有10兆的照片依旧完完整整地保存着,保存日期还是那一日——4月17日。
俞康已经离开了,而我这时才惊讶地发现,这张照片竟是俞康留给我的唯一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