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周槐依旧闭着眼假寐,又听温南星问道“你刚刚出去和孟琴说了什么?”
“怎么了?”周槐掀眼,凝神看了他一会,才悠悠道“没说什么。”
温南星点点头,没再追问。
一路开到小区楼下,周槐解开安全带,如往常一样准备下车。
温南星却意外地叫住了她,他的目光一直正视着前方,让周槐看不清他的表情“明天,你要去哪里?”
“啊?”周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问自己明天有没有时间?她狐疑地看着他,追问“干嘛?”
温南星转头蹙眉看着她,又不回答。
周槐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拉开门就要踏出脚步。
左手忽然被拉住,整个人再次弹回了座椅上。
“你干什么?”周槐急眼了,狠狠瞪他。
温南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她,硬着头皮故意沉着脸“不准再提离婚的事情,我不管你和谁做了交易,那五百万你可能不会得到。”
周槐看向他,见他的目光始终不落到自己身上,她挑眉,心里转了一圈,忽然有了主意。
她拉住他拽着自己的手,猛然倾身向前,抬头精准地贴到了他的唇上。
见温南星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周槐得逞一笑,准备松开,却不想反被他桎梏住,手扶上她的细腰,稍一用力让她贴自己更近了一点。
这下换周槐震惊了,本想抬手推开他,无奈刚刚拉住他的手已被他含进手心,他反客为主,抱着她开始攻城略地。
周槐抵住她胸口的另一只手逐渐握成拳,放弃了挣扎,因为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吻结束后,两人呼吸紊乱地看着彼此。
温南星调整好呼吸,抬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又擦拭她唇角溢出的两人的口水。
周槐回过神,任由他温热的手还停在自己的唇角,她凝着他,表情却有些悲伤“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声音喑哑的有些性感,微眯着眸,周槐看见了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感情,好像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
“既然我太太有需求,我作为丈夫应该要满足你。如果你不满意,我们下次可以‘深入’交流一下。”他扬着唇,心情愉悦地说着骚话。
周槐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凝着他许久忽然间感觉眼泪沉的眼眶承受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侧了侧身,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温南星却不如她意,手上用了些力气,使她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
“我现在说喜欢你,晚了吗?”他动作温柔地拭掉她脸上的泪,深情的眼眸宛如含星辰。
周槐仿佛被定了穴一般,感觉周身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脑袋里仿佛回放他的这句话。
她垂眸敛目,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温南星一时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抬起头,忽然用双手挽住他的脖子,凝着他的唇,微红的眼睛里有了几分媚色“我爸妈喜欢我,小故喜欢我,连经常去的那家买菜的阿姨都喜欢我,谁稀罕你的喜欢,你的喜欢值钱吗?”
温南星低笑,搂住她的腰“可能比你要的五百万要多一些。”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他却故意这样回答。
周槐破涕为笑,又问“那五百万什么时候给我?”
“可以分期吗?”
“嗯?”周槐不明所以。
温南星稍稍低头,再次含住她殷红的唇“我用余生慢慢还给你。”
纵然后来被拆穿,但他发誓,这句话是真心的。
周槐闭上眼,沉溺在他的吻里,她想不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喜欢,最美好的时候毫无回应的人,心里又怎么会在现在起了波澜。可是即使是假的,她也会沉沦,也会甘之如殆。就当她是死性不改吧。
“明天要去哪里?”温南星微微喘着气,说不出的性感。
周槐坐在一旁,脸红的发烫“明天……有事情。”
“好。明晚可以一起吃饭吗?”
周槐凝向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微微一笑,再次抬手挽住他的胳膊,头贴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很浅又有些空洞“你知道我没有办法拒绝你的,所以即使是利用也没有关系,如果哪天不需要我了,你一定要提前和我说,不要突然地推开我。说实话我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温南星微微低眸,深褐色的瞳孔好像深不可测。他抚上她的背答应道“好的。”
下了车后,第一次像所以女朋友一样笑着目送他开车回去,待到车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之后,周槐嘴角的笑容才缓缓消失,迈着疲惫的步子上了楼。
周惜故已经睡下,床头只亮着一盏小夜灯,周槐亲了亲他的小脸,才去洗涑。
翌日周六,周槐带着周惜故去了医院,到了时发现母亲早早已经洗涑好在等他们了。
周母让周槐从家里带了那件她很少穿过的衣服,又涂了点口红,状态看上去和未生病时无异。
周惜故都嘴甜地称赞道“奶奶今天真漂亮!”
一句话把两个大人都逗笑了“这小嘴,哈哈哈!”
祖孙三人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了南城的郊区墓园。
这里安葬着周槐的哥哥周景礼,温夕月的大哥温西河以及顾淮宁的弟弟顾淮北,葬掉了三家人的欢乐,同时也葬掉了周槐的青春。
“小故,把花送给爸爸!”周槐将手上的一束黄菊花放到周惜故怀里,扶着他的小肩膀走近周景礼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周景礼笑的温柔含蓄,和他的性格一样。
周槐眼眶微微发红,让周惜故把花放了过去“小故,你应该喊他什么?”
周惜故小手抓住奶奶的衣摆,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爸爸……”
周母含泪点头,摸着周惜故软软的头发“景礼,你的儿子已经五岁了……小槐把我们照顾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妈妈……很想你……”周母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周槐搂住母亲的肩膀,安抚着。
周母摇摇头,擦掉眼泪,拍了拍周槐的手“没事了,都没事了。我现在只要小槐能过得好就行……”
周母又在儿子的墓前逗留了一会,周槐则自己去到温西河和顾淮北的墓前分别递上了花,不管过了多久,站在这里还是会哭出来。一个是守护她的大哥哥,另一个是她的挚友,那是她最不愿回忆起的过往,从无忧无虑到一无所有。
下午,又去了监狱。周槐的父亲周政平就关在那里。
周家曾拥有南城最大的药企。五年前周景礼刚自杀,一家人还未从悲伤中缓过神来,警察就上了门。
因指控贩卖假药出了人命,又搜罗出了证据,所有不利的因素都指向周家,仿佛是有人铁了心要毁掉他们。周政平百口莫辩,就这样周家被查封,周政平锒铛入狱。
车途遥远,奔波劳累,周惜故已经睡着了。周槐抱着孩子坐在外面的树荫底下,由周母一人进去见周政平。
接见时间到了,周母才走了出来。周槐见母亲眼睛红红,想必又是哭过。
“还在睡呢?”周母压低声音,看着周槐怀里依旧在熟睡的周惜故“要不要我来抱一下?”
周槐笑着摇头“他可重了,再大一点我都要抱不动了!”
周母点点头,笑着笑着又泪眼婆娑“小槐真的长大了,把哥哥的孩子都带的这么好!我替你爸爸还有你哥哥谢谢你……我可怜的孩子……”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啊!”周槐没控制好音量,闹到了周惜故,小家伙挠了挠耳朵又继续在她怀里睡着。
周槐蹙眉,总觉得母亲有些不对劲。
“是妈妈连累了你……”
“妈,不许再说这种话了!”周槐严肃道。
周母叹口气妥协“好,你不爱听,妈妈以后就不说了……”
周槐抱着孩子往车站走,周母走在后面。
看着周槐瘦弱的肩膀却如此有力,周母不自觉笑了,末了,又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地问了出来“小槐,我听说你和温家那孩子……”
“嗯?”周槐转回头,没听清“什么?”
周母想了想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没什么。你觉得好就好,小槐,妈妈还是要告诉你,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不如就算了吧……”
周槐听的云里雾里,当时没有反应过来。
回市里的时候,周母要求不去医院,说自己状态很好,想要回家住一晚。
周槐看母亲好像是比以前精神,也就没太在意,打电话问过医生后就和母亲一起回了家。
周槐准备晚饭时,周母拦下了她,说是好久没有下厨要给女儿做顿饭,坚持要上手,周槐也只好妥协。
她狐疑地看了母亲一会,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母亲做饭的档儿,周槐坐在沙发上陪着周惜故写字帖,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明显有些惊讶,随即又转身瞧了一眼在厨房做菜的母亲,拿着手机悄悄走到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