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发什么愣呢?”酒店二楼,老杨一巴掌拍在阿周肩膀上,吓得阿周身子猛地一颤。照例,每次执行完任务,第二天晚上他二人就会找个地方喝上一杯。
“没……没什么……”阿周回过神来,才发现手里的酒洒出了不少再衣服上,他胡乱擦了一番,把酒重新斟满道:“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了吧。你呢?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有啥好玩的事儿?”
“那可就多了。”老杨来了兴致,开始了滔滔不绝地讲述,什么前阵子敌对的门派被朝廷剿灭啦,临城衙门被人屠了之类啦。阿周听着对方声情并茂的讲述,眼睛却忍不住在他身上打量起来。
四十来岁,头发有点花白,眼角和额头已经能看到皱纹的样子,脱掉了黑色的夜行衣,穿上了一身青布长衫,看得出是刻意想要制造出中上游社会的风貌,但衣着可以更改,谈吐举止却难以隐藏,一开口讲话,骨子里那股农家汉的朴实憨厚就暴露无遗。
阿周笑了笑,老杨嘴巴有点闲不住,人却不错。从自己记事儿开始,就一直受他照顾。记得小时候练武经常受伤,每次都是老杨晚上带着金疮药溜过来给自己治伤。后来大了些,开始跟着门人出任务,也是老杨每次要求带着自己。说是亲自监管,实际上是把自己放在队伍的最后面处理一些杂物,很少正面与人动手。
托他的福,阿周从入门到现在,没有缺胳膊少腿,反倒是功夫越来越好,逐渐成了门中可以挑大梁担大任的角色。
“药配了吗?”老杨见阿周又发呆,因问道。
“已经配好了。”阿周把一个巴掌大的瓷葫芦从怀中取出来晃了晃道:“不过这些日子头痛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嗯……”老杨点头道:“总之发病时一定要及时吃药。”
“知道了。”阿周把药瓶放回怀里,举起酒杯道:“你马上就要金盆洗手了,小弟我再敬你一杯。”
“不喝啦,天儿也不早了,再喝耽误事儿。”老杨站起身道:“家里那个还等着呢,我得回去了,你也别喝太晚。”
老杨下了酒楼,阿周也并未远送。按门中规矩,杀手之间虽然认识,但除非门中有令,彼此不可互相透露住处,平时集会任务,都有专人负责传递。虽然之前老杨带着阿周回过一次老家,但平日里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阿周又独自饮了一会儿,四周的宾客早已去的七七八八。桌子上的烛火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阿周斜眼,隔着栏杆,楼下街道上再看不到一个行人。“算了,反正这几日没什么活儿,在这儿住上一宿得了。”他这么想着,又给自己斟上了一杯。叫过小儿,付了银两,添上酒菜,忽然又想听个曲儿,便一并安排了下去。
唱曲儿的姑娘抱着琵琶上了楼,在他面前行了礼,开始唱了起来。
唱的不怎么好听,阿周听一会儿没了兴致,于是便开始打量起这姑娘的妆容,鹅蛋脸还算好看,头发有点乱,似乎保养的不太好,眼睛虽然大,但看起来却甚是无神,有点像……
阿周微微一怔,猛地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离开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