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寂烟消后的第二个晚上,彼时的豪宅入眼只剩断壁残垣。阿周举着火把走进院内,看着地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的焦炭,不由得一阵恶心。“说不定已经被烧死了罢?”他这么想着。
喀嚓一声,阿周如触电一般拔出长刀,正回身欲砍之时,才发现不过一根烧成焦炭的门框断裂罢了。
“真没出息。”阿周骂了一声,收刀入鞘,举着火把朝内室走去。
出乎意料,此处并未被烟火波及,阿周微微一怔,才想起负责这块泼油点火的正是自己。“她应该已经逃走了罢?”阿周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正睡在两具尸体旁的女孩。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肩膀,额前几根发丝在火光下拖出细细的影子,在那鹅蛋脸上一闪一闪,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染了点灰尘,却更显得娇嫩,大大的眼睛此时轻轻地闭着,看起来安静美好,不像前日那般。阿周看得有些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他放下火把,走上前去,轻轻将姑娘抱了起来。入怀的一瞬,女孩温润的体香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合适的人家了。”老杨的话忽然蹿入脑海,阿周忍不住脸上一红。
可这感觉方持续了一瞬便被左肩一股刺痛冲破,阿周回过神来,一柄精致的小刀正扎在他的左肩头。而怀中的女孩,正抬头睁大了眼睛死死地望着自己。
阿周看着抓着刀柄的女孩的手,心里有些生气,但终究没有发作,他拽开小女孩的手,将小刀从肩膀上拔出,轻轻丢在了一旁道:“女孩子像要杀人,最优雅的方法是把刀刺进对方的胸口。”
女孩的神情微微有些差异,但仍旧一言不发,阿周接着说:“刺在肩膀上,顶多流一些血,要是划破脖子,血又会喷出很远,看起来很恐怖,自己也有可能被血弄脏。如果把刀刺入胸口,虽然也会流血,但胸前的衣服会把血挡住,看起来会比较体面一些。”他说完,抱着女孩走出了屋门。
从此女孩便跟在了阿周身边,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弟子,顺理成章地成了门人。女孩很有天分,虽然学武甚晚,但门内七路剑法,五套刀诀,她一年之内统统学会,且样样出类拔萃。
阿周给女孩编造了假的身份,只说是自己远方的表妹,因被人强娶,所以逃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他在门中颇有威望,加之当时社会动荡,流民逃难之事常有,因而门中也并未怀疑。名字自是不能用旧的,阿周给女孩取了新的名字,初雪。不怎么好听,但阿周说不知什么原因,看到女孩就想起这两个字。
初雪不爱说话,与阿周平日的对白也仅限于嗯,奥,好之类的词语。阿周对此早已习惯。二人平日住在一起,初雪倒也没有再有对阿周动手的念头。其实阿周也并不在意,他甚至想着,哪天便是被初雪杀死,也是死得其所。
肩膀的伤,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