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软弱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硬气了一回。
亲子鉴定最快也需要两三天,可他当天拿到的报告,确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报告一共两份,一份是兰柘和他的,一份是兰柘和管家的。
对于兰柘的身份,我早有怀疑,竟歪打正着地猜对了。
我后母那个女人,果真背叛了我父亲二十多年。用他的钱和家产,给管家养儿子。
更可笑的是,还养出了个废物。
想到这里,我内心居然酣畅淋漓地痛快。
总有一种把所有事情都解脱的快感,可事实却告诉我,并没有那么简单。
兰家公司被我父亲管了三十多年,内部早已腐蠹不堪。兰家旁支在里面任职,除了贪要公司油水,便无事可干。就连后母一家,也从公司里分走不少资金,如今的兰家,只是一个巨大的空壳。
若要拿两个词来形容我对兰家的看法,那便是满目疮痍,破败不堪。
兰苟峪这个男人,竟是把我母亲带给他的所有东西,通通葬送掉了。
其中,也包括我。
我接手公司以后,问祁家程家和林家抽借起始资金。阿诚和延叔叔都是极好说话的,就连秦熠也按照知意的意思,给我送来了一份合作的大礼。
我自是感激不尽。
如同快刀斩乱麻一般将公司里的闲杂人等都清理干净以后,我亲自坐镇面试,为兰家征引来一批人才,也引去了新生。
这个时候,我身边才真的算是干干净净了。
我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我和安笙的自拍合影。
这小半年里,夜间辗转反侧之时,我总盯着这张照片看。
这是我和她,唯一一张合影。
我犹记得当时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忐忑着向我请示时的紧张,我欣然同意以后,她那副欢欣雀跃的样子。
是我还不够好,总让她连对我的喜欢,都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是下午16:40分,她那里,比我早四个小时,应该已经入夜了。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她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我随眼一看,都欢喜至极。
“兰栎!”她若是长了尾巴,这会儿肯定已经摇起来,“你居然给我打视频电话了!”
“嗯。”我笑着应了声,问:“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每天都有乖乖地看你留下要我看的书。”她背书式地应付着我,“你每天都问我这些,今天难得开了视频,你就不能和我说点别的吗?”
她像是在冲我撒娇,只是那躲闪的眼神,无不彰显着她的紧张。
“你想听我说什么?”我又笑了笑,“你想听我说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我想听你……”安笙声音小下去,把嘴唇咬得死死的,又蓦然松开,“我就想听你说说话,能看到你好好的,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笑着勾一勾唇,“这样就够了?”
她点头。
可我觉得不够。
于是我将镜头折转到正对自己的脸,然后说:“安笙,我想你了。什么时候回国,我去机场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