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道殿,廊下蚂蚁堆,墙角野花,或许还有只背着蜗牛的清蝉。
徐陵离开后,青儿走到初九身前,问道:“我有什么病?”
五日前的马车上,她问过初九同样的话。
初九认真的答道:“你觉得,是因你修炼时太过精进,蕊珠元窍真元崩散,反噬了你的身体,伤了经脉!”
青儿道:“你怎么知道?”
初九道:“我身体也有病,从小喜欢看医书,从你容貌看出的。”
青儿疑道:“你看我像貌,便知病因?”
初九道:“我师父医术很强。”
青儿道:“能治吗?”
初九点了点头,道:“能,我给大海龟治过!”
青儿忍不住又怒道:“你去死!”
初九说道:“其实海龟与人一样,都是生灵,单就肉身来说,其经脉比我们人族更繁琐……”
青儿见初九一脸认真,不由问道:“你治的海龟是灵兽?”
初九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心想,初一白鹤肯定算灵兽,可大海龟似乎……
去年,青儿确实因为修炼太精进,经脉确实有问题,时常感到腹部隐痛,只是她性子要强,又是女孩儿,没告诉父王。
“你能给我治?”犹豫片刻,青儿终于又问了一句。她性格太像她的祖母,又是尊贵的皇族,求别人对于她来说太难了。
初九再次点头,道:“能!”
“怎么治?”
初九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根金针,向青儿说道:“你要解开衣服,露出肚子。”
青儿瞪着初九,半响道:“你是想要当小太监?”
初九愣道:“什么意思?”
青儿冷声道:“我是女孩儿,岂能解开衣服给你看,你又不是伺候我的小太监!”
初九道:“你到底治不治?”
青儿神色纠结,片刻皱眉道:“此地不便,到我马车吧。我马车在山下,我在车厢等你。”青儿说完,一跃而出,激发真元,御气而去。
看着青儿雨中消失的背影,初九摇了摇头,走出道殿,看了看天色后,向观门行去。
他现在只是个常人,当然,便是九元窍不封印,以他丹元上境的修为,怕也无法凭真元之力御气。
……
初九骑着小黑马来到了山下,一缕黑发垂于额边,清秀的脸上挂着几雨打风吹的痕迹。
翻身下马,走向道边的马车,拉车的白羊瞪了他一眼,扭头吃草。
他敲了敲马车车门,进入了车厢。
当他进入的一刻,车厢四壁中生出一道强大气息。
只见青儿躺在车厢内丝毯之上,一动不动,小脸潮红,罗衣折上,露出雪白的小腹。
正当初九掏出银针时,青儿忽然道:“给我治病时,手不要乱摸,否则让你做太监。”
初九道:“有什么好摸的,你又不是拉车的白羊,又没长着柔软的毛。”
青儿猛得睁开眼,狠狠的瞪着初九,道:“闭嘴,再说我杀了你。”
初九摇了摇头,望向青儿的小腹,仔细想了想,金针落在一处穴位之上,片刻,十几根金针沿经脉深浅不一的刺进。
片刻间,青儿紧皱眉头渐渐舒展,内视真府,只觉真气流畅不少。
见青儿脸色好转,初九道:“试着运真气沿带脉循环几周,要半个时辰才能拔针。”
青儿微微点了点头,闭目凝神,照初九所言,暗运真元。
……
见青儿闭目调气,初九本想下车透透气,却打不开车门。又见厢壁符文暗暗明明,知是青儿开启了阵法,无聊处,靠在车窗,取出一只绿笛,放于嘴边,轻轻吹奏。
初九思绪随笛声东去,想起了大海、无名岛、沙滩、竹林,想起了师父、师妹、初一、初二、初三、初四、初五……
他的师父精于音律,初九音律当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笛声悠悠,风雨沉醉,透过春雨,飘上云天。
一曲奏罢之时,青儿也睁了开眼,初九收好笛子,认真的取下了她腹上的金针。
青儿坐起,整好衣裙,说道:“我感觉很好。”
初九道:“给你拉车的是白泽灵兽吧,你一会儿喝点他的血,对巩固治疗效果有好处。”
青儿点了点头,道:“还用不用再这样?”
初九道:“三天之后。”
青儿低头不语,冷艳的小脸上有了几分春风的味道,抬起头道:“我们一起走吧,你帮我治治!”
望着青儿的脸,初九想起了师妹向他撒娇时的表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好!”
……
七天后,青儿和初九,先后越过颖川、碧山,行到幽云郡域内。
夜色来临,白泽兽和小黑马在江边吃草,青儿和初九坐于江边说着话。
“我祖母不喜欢父王,父王喜欢我,我喜欢祖母。”青儿望着北方最亮的星,静静的说道。
初九道:“我没有父母,也没有祖母,只有师父、师妹、初一、初二……”
青儿道:“你师父是谁?”她内心早把初九的师父当成了圣人,否则初九怎会有如此医术,还有大日龙吟这等异宝。
初九道:“师父就是师父,像你父王和祖母一样!”
青儿小脸一拉,赌气道:“不说算了,你师父有多历害,便是人族六宫的圣人,又怎样。”是的,一般的圣人确实不能和他祖母相比,能与广寒圣后相提的名字,苍天之下,真得没有几个。
初九继续摇头,道:“我真得不知道师父的名字。”
青儿奇道:“你师父把你养大,竟没告诉你名字?”
初九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