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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血之旋风(1)

五指山的密林中分散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沼泽和湿地,洞穴也数不胜数。大部分的洞穴曾是动物的栖息地,入口处被密集的树丛遮挡着,很难找得到。

盘松,白娟娟,东方玉先进入了洞穴,随后蒋天麟,符锦真也进来了。

蒋天麟在符锦真的带领下进入了洞穴,一进去山洞里,他便震惊了。白娟娟倚靠在洞穴的墙边坐着,头发蓬乱,脸色像白纸般苍白,并且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稍远一点的地方坐着的盘松伤势更重,左臂与身体脱节,现在,他正在右手和牙齿的协助下用布包扎受伤的左肩。

“龙大人。”

蒋天麟一进来,盘松挣扎着想站起身,但是因为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蒋天麟赶忙搀扶着他,问道:“盘大侠,你的伤……”

蒋天麟不忍再说什么,欲言又止。盘松摇摇头说:“我能坚持,可是白小姐她……”

蒋天麟将视线转向白娟娟。她的眼神毫无焦距,正茫然地凝视着天空。她瘫软着靠在墙边的姿势,让人不由地感到内心苦涩。

蒋天麟内心火辣辣的,十分酸痛,他来的路上就听符锦真说了,她的脊柱断了,身子也动弹不得。

对女人来说,下半身残废就无异于宣告她被判处死刑,她爱慕着太真王,有没有得到爱情已经不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但是对现在成为残废人的她来说,连爱慕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正因为这样,她的表情空虚飘渺。

蒋天麟非常心痛。

“虽然活着,但是这样的人生对白小姐来说生不如死。”

蒋天麟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看见她这幅样子就明白了,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他只能缄口不语。

一旁,盘松用牙齿给自己肩膀上系着的布条打了个结,并在内心不断地责备着自己:

“白小姐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只要再谨慎些的话,就不会变成那样了。”

他感觉心如刀割。这时符锦真非常疑惑地问道:“盘大侠,你的手臂怎么……”

“碍手碍脚的,就砍下了啊。”

盘松平淡地说。符锦真的脸上露出出惊讶的表情。

“完全可以治疗的,你怎么……”

盘松神情暗淡,低声说道:“即便治好了,经脉也已经断了,不能随心所欲地活动,再说,我的左臂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他低头看自己右手的手掌,好像破了,血不断往外流,浸湿了他的手掌。他的双眼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说:

“只要这伤口愈合,我就要青山义明那家伙的命!”

他无声地咬牙,事实上,他曾和新阴流的一把手青山义明对决过,结果不分伯仲。但是因为自己受伤了,所以不能全力以赴,不禁有些遗憾。

洞穴内充斥着沉痛的氛围,谁都没有说话,四周被沉默笼罩。突然,蒋天麟开口说:“少真,此地不宜久留,要赶快离开这里。”

“是的,龙大人,我去外面打探打探。”

符锦真点点头,起身朝洞口走去。蒋天麟转头看向白娟娟。

“白小姐。”

“……”

白娟娟置若罔闻,就直呆呆地看着天空。

“白小姐,请振作起来吧。”

白娟娟转过头看向他,眼里噙着泪水,无力地笑着说:“龙大人,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白小姐,请讲。”

“请杀了我。”

蒋天麟脸色骤变:“白小姐!”

白娟娟突然发狂似的摇头说:“如果这样活下去的我会疯掉的。”

蒋天麟无话可说,虽然他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拜托你杀了我吧!”

白娟娟哀求道,眼里盈满泪水,簌簌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蒋天麟叹了一口气,说:“白小姐,生命很珍贵的,放弃生命是罪过啊。”

“罪过?”

白娟娟无力地笑道,从她的笑容里找不到一丝生机。蒋天麟内心直打寒噤:

“这不是活着的人该有的笑容啊。”

这时,盘松踉踉跄跄地走来。

“白小姐!”

他的眼里像有熊熊烈火燃烧着。白娟娟仍旧用毫无生机的眼睛望着他。盘松一下子跪在地上,说:“白小姐若要寻死的话,那我活着也毫无意义,我盘松也绝不会苟活于世上!”

盘松的表情无限悲壮,他立马抽出自己肋下的刀,插在地上。

“我没有资格再对白小姐说什么,但是我可以抉择自己的生死。”

“……”

白娟娟茫然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她微微抽动了一下她的娥眉。这时,符锦真转过来,声音发颤。

“白姐姐变成这样,我的责任比盘大侠的更大,我没有履行龙大人对我的嘱托。”

符锦真单脚跪地,悲壮地说:“白姐姐如果要放弃生命的话,少真就只能随姐姐一起死了!”

“……”

白娟娟的脸色反复变化,她来回注视着面前的这两个人,过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呵呵呵呵呵!”

她边笑边流泪,笑声戛然而止,冷冷的说道:“你们两个现在是在威胁我吗?你们算什么,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你?你?你说啊!呵呵呵!”

她最终还是用双手遮住了脸,凄凉地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哽咽声异常凄惨,令洞内的三个人都感到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蒋天麟沉重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白小姐。”

他的话十分有说服力。

“如果我是太真王殿下的话,就不允许白小姐你去死的。”

听到这话,白娟娟抬起头。

“如果说白小姐活着的意义就在于太真王殿下的话,至少见了他之后再考虑死的问题也不迟,不是吗?”

白娟娟的眼神里起了波澜。

“真的爱他的话,你就该活着,白小姐!”

蒋天麟走向她,用双手抓住她羸弱的肩膀。

“……”

白娟娟就这样呆愣地坐着。此时她的脑中正浮现着太真王的模样,她的目光空洞,眼里一直流着泪水。蒋天麟看着她的样子,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好了。”

他突然抱住白娟娟。

“龙,龙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白娟娟既惊讶又害羞,声音慌张。

蒋天麟平静地说:“现在开始由我来保护白小姐。”

他的微笑让人信任,柔和地说:“我倾注一切也要让白小姐得到你的爱情。”

在白娟娟开口想说什么前,他命令符锦真道:“少真,你保护东方小姐,她一醒过来就带她离开这里。”

符锦真露出一丝微笑,有力地说:“知道了。龙大人!”

洞里原本压抑的气氛消失了,重新有了生气。因为蒋天麟的安排,大家原本疲劳到极限的身子也好像重新拥有了一些活力。

白娟娟就这样被蒋天麟抱在他宽厚的怀抱里,闭着眼睛。她苍白的脸上也似乎显出似有似无的淡淡红晕。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休息。那期间一直被绝望包围着,心神不宁。在蒋天麟怀里躺着的她睡意慢慢袭来,她沉沉睡去。

卓逸丕的庄园。

客房里,有三个人正在谈话,他们就是元桂默,云票,还有龙白君。

元桂默挑着眉头,说:

“大哥,檀都督失踪到现在已经超过两天了,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龙白君摇着头说道:“不行,元弟,我们不能离开这个庄园。”

“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元桂默皱起他浓浓的眉毛,心底不由地升起一个疑问。那个疑问从两天前就已经开始在他心底盘旋了。他总觉得龙白君很奇怪,但是就是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那种感觉一直难以确定。他眸光闪烁地说道:

“太奇怪了,现在宾客周围埋伏着武士,这些家伙肯定就是东方射星派来监视我们的。”

龙白君摇摇头断然否认道:“你疑心太重了,东方射星不是那样的人。”

元桂默突然烦躁地问道:“大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龙白君闪躲着眼神说:“我也打听过了。按照东方射星所说的,青山义明和他手下就隐藏在庄园附近。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攻进来所以他才把这些武士派到这里守着。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把百杀队解散的话只怕会更加混乱。”

“……”

元桂默紧闭着嘴,龙白君的话说得有点道理。但是渐渐地,他产生了个更大的疑问,心情不知怎么地就变得糟糕。他看着龙白君,突然感觉他没有龙白君以前特有的气质。

这时,龙白君站起身来说道:“元弟,如果你还是怀疑的话,我就亲自去见一见东方射星。”

元桂默霍地站起来道:“小弟我也跟你一起去。”

龙白君打了一个激灵,摇头道: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说完他急忙往外面走去。就在这时——

“元大侠!元大侠!”

突然,窗外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房里的三人都吃惊地回过头。

“原来是白儿啊!”

元桂默兴冲冲地喊道。一道白光从窗外飞射进来,那是鹦鹉白儿。白儿停落在元桂默的肩上后说道:“檀都督说了,要找元大侠!檀都督说了!”

元桂默脸色骤变。云票和龙白君也是一样。

“白儿!檀都督现在在哪?”

白儿煽动着翅膀回答:“受伤了,在树林里!”

元桂默看到白儿腿上绑着布就急忙把它解下来看。那是檀伟济用血写的血书。看着血书,元桂默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可怕。

他猛地把布攥在手里,然后回过头怒视着龙白君。龙白君感觉到他眼神里的怒气,心脏突然一紧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元弟!”

元桂默没有回答,只是愤怒地盯着他看。

看着元桂默像野兽一样凶狠的眼神,龙白君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犹豫着向后退了一步。这时,元桂默指着鹦鹉问道:

“大哥,你认识白儿吗?”

龙白君感到一阵眩晕,他是个冒牌货,怎么可能会认识白儿?他气运丹田,假装镇定地回道:“当然认识了。”

元桂默嘲笑着扬起嘴角接着问:“那么它是谁养的呢?”

“你现在是在考我吗?”

“您说说看吧。”

元桂默声音低沉地说着。

“元弟,你是在玩弄我吗?”

龙白君像是生气似地大声说着,元桂默在心里嘀咕着:“害怕了啊,你这小子。”

他强压住从心底冒起的杀气。在一旁的云票也是脸色一变,光看着元桂默的表情,云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慢慢地挪动着身体将房门挡住。

元桂默说道:“大哥你怎么可能会不认得檀都督心爱的白儿呢?”

听到元桂默这话,龙白君急忙应和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我以为你是在拷问我,所以心情不好而已。”

元桂默撇嘴一笑朝龙白君走去。这时,白儿突然大声喊道:“不是檀都督!不是檀都督!”

龙白君的脸唰地一下惨白。他意识到自己上了元桂默的当,感到危机的他向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

“噌!”

龙白君不知道长刀是什么时候拔出的,但是他能感觉到刀尖就架在他脖子上。

龙白君全身都在颤抖着。元桂默继续怒视着他沉声道:

“我大哥在哪?”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元……”

刀光霍地擦过脸旁,龙白君的“脸”瞬间被劈成两半掉落在地。

“呃!”

龙白君一个踉跄,他以为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他瞪大了双眼看着掉在地上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三十岁左右的壮汉阴沉的脸。

“这面具做得真是绝了。”

元桂默踢着地上的面具喃喃自语。接着,他平静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我大哥在哪里?”

壮汉吓得脸色煞白,哆嗦地回答道:“不……不知道。”

听着他的回答,云票猛扑了上去:

“你这混蛋!”

“嗖!”他的拳头直直地捶向壮汉的命门。

“噗!”壮汉惨叫着被捶倒在地上。云票立刻上前狠狠地踩着他的脸。

“呃啊!”

无法言语的疼痛让壮汉发出了惨叫声。

“混蛋!这脑袋像个豆腐一样!在我把它碾碎之前快说!”

“不……不知道。”

“你这该死的家伙!”

云票的脚死死地压着壮汉的嘴。

“嘎吱嘎吱……”

响起了牙齿被踩碎的声音。壮汉不断地哀嚎着,但是因为云票的脚一直压着他嘴而让他没法完整说出一句话。

元桂默冷冷地俯视着壮汉道:“对付你这种人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元桂默的声音很平静,所以更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壮汉就那样躺在地上看着他,蜷缩着身体。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令人畏惧的眼神,吓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唰——唰!

元桂默慢慢抽出长刀指着壮汉说:“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肉一片片地削下来……”

听着他平静的声音,壮汉颤抖着说道:

“我……我说。”

“嗯!早该这样了。”

“噗!”

“啊!”

壮汉绝望地惨叫着。元桂默的长刀就那样硬生生地穿过他手背插在地板上。

壮汉完全放弃了抵抗,他意识到抵赖或是哀求都已经没用了,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他从东方玉用迷魂药行刺龙白君的事开始说起,还把那段时间东方射星所策划的阴谋都一一抖了出来。

听着壮汉的话,元桂默的表情变得僵硬。他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然后平静地开口说道:“云票。”

“在,队长!”

“让百杀队做好战斗准备。”

“遵命!”

云票立刻向外跑去。自称是龙白君的壮汉面如死灰地小心开口道:

“我……我”

他哀求地看着元桂默。

“哼哼,你想活着?”

“求求你了,啊啊!”

元桂默一刀了结了壮汉。他滚落在地上的脑袋依旧带着惊恐的表情,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元桂默收起长刀嘀咕着:“东方射星!你若敢动我大哥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元桂默的眼睛闪烁着如猛兽一般的凶光。

“我给你选了这世上最残忍的死法。”

如果有人听到他这声呢喃的话全身的鸡皮疙瘩一定会唰唰地竖起来。魔刀元桂默,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那是汪洋大海上的一座小山丘。

那是南海某个不知名的小岛。青年躺在山坡上打着长长的哈欠,一身破旧的衣服上到处都沾有肮脏的泥土。

跟那一身脏乱的衣着不符的是那张俊俏的脸。他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的模样,眼神里充满了稚气。

“啊哈!没意思。”

南方的气候真是温和。青年伸完懒腰后就舒服地枕着胳膊躺下,看着远处海岸边停泊的二十余艘船。从这小港口的景象中,就可以看出那些船不是一般的船。

青年像是犯困了似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的影子映到他脸上。

是个像兰草一样清秀的少女,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她穿着倭国女人的服装,乖巧地低着头,手里提着的小篮子里装满了野菜。

“少爷,原来你在这里啊。”

少女笑着说。花瓣一样鲜红的嘴唇在白皙的脸庞上格外显眼。

青年皱着眉头说道:

“真是无礼。花史,我有叫你帮我挡太阳吗?”

刚刚还在甜笑着的少女花史急忙让到一边。在她的国家,男人是绝对至上的,所以挡着男人的光也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花史退到后面,深深地鞠着躬。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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