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道人闻言面露难色,就看般若汤阴沉下脸来,他更是不喜,冷冰冰道:“紫霄宫外有补天阵,为应付真武神降世所演,天官以为此地不重否,三番五次调我去攻打紫金城,欲置补天阵于何地?”
般若汤笑起来,拢在袖里的手运起一团玄色,话语里有着无尽怒火,“魔君这是要违抗吾令了,可是以为魔主不敌真武神,难逃一死,才如此放纵吗?或者说,你对天官、灵官的名号在你四大魔君之上感到不满?”
“天官此话何意?我对魔主忠心耿耿,自问没有对不起过这魔君的名号。”
蝉道人眼眯成一条细缝,浑身紧绷起来,面上惊疑不定,有些慌乱的扫视了这大殿一圈。
大殿外升起一个通透明亮的护罩隔绝内外,有红色烟雾弥漫进来。
般若汤倒退两步,道:“本想魔君进真武伏魔大阵查探一番从旁掠阵就是,既然魔君自以为修为高深,此次攻打紫金城,我当以魔君为先锋。不知魔君,愿往否?”
蝉道人目光明灭不定,有些想要出手试探一番眼前天官的成色,却怎么也压不下心中那份惊惧。
他还没有考虑好怎生应付过去。
那边般若汤冷哼一声,手上一团玄色电射而出,把蝉道人击倒在地,又引动殿中红色烟雾,将他困在里面。
“般若汤,你什么意思?”
蝉道人喊了一句,便再无声息,恍惚间,似能听到红雾里响起他若有还无的惨叫声。
般若汤反手之间拿下蝉道人,面上无悲无喜,心中暗道:“曦宁之死疑点诸多,着实令人心中不安,可这蝉道人修为低下不似作假,暗助道教杀害曦宁的难道另有其人?”
“天官饶命!”
红色烟雾陡然显出一道口子,内里蝉道人只来得及告饶一声,便又被红雾吞没。
般若汤轻哼一声,挥手散去红雾,道:“若汝阵前不力,定斩不饶!”
蝉道人瘫在地上,本就丑陋的面庞更是增添了十来道入肉见骨的伤口,看上去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遍体鳞伤不假,殷红满地。
般若汤手背在身后,握拳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才有些失落道:“此次攻打紫金城后,无论胜负,再不叨扰魔君,还望魔君晓得,补天阵但有瑕疵,魔主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原来般若汤是怕杀了蝉道人后,给补天阵留下纰漏,才手下留情,不然依她的性子,这蝉道人安有命在。
与此同时,苏问京化作的百灵鸟追踪魔主离去的方向直到峨眉山上,穿过圣积寺,飞跃舍身崖,直到峨眉金顶万佛寺,才确定把诸葛昀给跟丢了。
苏问京显出真身来,四处张望一番,有些生气似的噘起嘴嘟囔一声,“臭魔主,飞那么快,不知道本姑娘在后头跟着嘛。”
“我知道。”
诸葛昀无声无息出现在苏问京身后,看她脸上夸张神情,失笑道:“私自跟踪魔主,你可知这是多大罪过,再说你不去太和宫襄助天官反而来这找我,可算是违令了,错上加错,该怎么罚你呢。”
苏问京面色一白,很是懊恼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试探道:“魔主,你就不问下我为什么跟着你?”
金顶佛光隐现,彻底显露出来后,外紫内红好一个秀丽光圈,光环随人动,人影在环中。
里面的诸葛昀和苏问京,乍一眼看上去,还真有点神仙眷侣的意思。
诸葛昀靠近了些苏问京,抬手放在她头上摸了摸,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道:“你跟你师父真像。”
苏问京面色一黯,悲道:“师父力竭而死,我当为他杀尽八百里武当,以雪此恨!”
“我说的不是太岁,而是曦宁。”诸葛昀顿了顿,接着说道:“曦宁是太岁亲姐,也是凌霄洞府府主,今早她借我禁仙刀走后,独闯八门金锁阵,死在她最擅长的‘人阵’里。如今,凌霄洞府这一脉,就剩你一个人了。”
苏问京“啊”了一声,心中不知什么感觉,说心酸有些过了,说无感又是在欺骗自己。
魔教子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并没有太多心思留来思考生命的意义,哪怕是自己的师父,更遑论一个从未接触过的师父的姐姐呢。
诸葛昀摇了摇头,有些扭捏道:“如果你要成亲的话,你希望新郎官是个怎样的人?”
“当然是像魔主这样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
苏问京说完,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道:“成亲这种事情,怎么会出现在魔教子弟身上嘛。”
她话刚说完,诸葛昀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三天后,你我于紫霄宫完婚。”
苏问京瞪大了眼睛,叫道:“魔主,你和我见面还不到半天吧,再说了,你戴着个面具,严格来说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呢,这就谈婚论嫁的,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合适。”
话说的不着调,她心中也是小鹿乱撞,鼓起勇气来打量诸葛昀一番,越看越觉得他这装扮有些别扭,忍不住撇了撇嘴,很是嫌弃。
察觉到身旁女子神情,诸葛昀摸了摸鼻子,把紫金面具取下,露出一张算不上难看但也跟俊俏不沾边的脸,道:“现在你见过了。”
苏问京挑了挑眉,有些不知该如何拒绝,就看诸葛昀手上显出一玉琴来,讶道:“魔主还会这个?”
“此琴名作‘天仙计’,送与你了。”诸葛昀笑笑,把琴塞给苏问京,不待她出声,又道:“你速速回转武当山,襄助天官攻打紫金城,莫要再到处乱跑了。”
“魔主!”
苏问京喊了一声,眼睁睁看诸葛昀化作神火离去,她也是跺了跺脚,气道:“世上哪有这种婚约,你让我嫁,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吧!”
左右没有去处,架起遁光回返武当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