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城,灵官殿。
秦书遥化作流光飞走后,张北辰虎目含泪,哭道:“秦真人恩德,吾毕生难忘。”
紫霄宫方向,黄、红、黑、白四道烟气升腾,各占一个方向接天连地,将八百里武当撼动三番五次。
一晃,震坏百里风水。
般若汤退走,魔气红云回归昆仑境,半天不到,武当竟又被魔光笼罩。
张国祥心头一惊,叫道:“若是秦真人又被阻隔在武当山外,那可怎生是好。”
因他一人,决计不是魔主对手!
众道士不懂他话里意思,更有甚者高声道:“有天师在此,我等无惧!”
又有那自以为是的,叫道:“天师你不出手,等到截宁大真人回来,可就没有你出手的机会了。”
纷乱嘈杂,各种意见变作话语混在一起,让张国祥头疼不已,忍不住运了几分法力在声音里,喊道:“都别说了,你们好生看守紫金城,我这便去看一下那诸葛昀又在搞什么鬼。”
说罢,化作流光遁往紫霄宫方向。
灵官殿里,众道士又吵闹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都说张国祥这一去,定破魔教,使得武当山再回宁静岁月。
张北辰倒没怎么开口,暗中观察这一殿道士,心中既有失望又有庆幸,虽不该妄自菲薄,可他还真不能否定。
若不是护持武当有功,又兼道教高层伤亡太多,这武当的青帅之位,还不知落在谁身上呢。
再有,若非正值道教生死存亡之时,这一殿道士有几个够资格进到这灵官殿中议事?
“张道友修炼的是?”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红袍道人凑到张北辰身边,问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却让张北辰神色动容,拱手一礼,道:“见过朱掌教,贫道这厢有礼了。”又道:“在下不才,修的是邋遢雾花功。”
你道来者是谁?
天下道门是一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派别之称不过是便于区分。
北全真,以三大道统为尊,重阳门下丘处机所传全真龙门道,吕岩所传纯阳派,张全一所传“武当一脉”。
正对应南正一的符箓三山,龙虎山嗣汉天师府,茅山上清派,阁皂山灵宝宗。
红袍道人,正是当世全真龙门道掌教真人,俗名朱嵩。
朱嵩笑了笑,和张北辰见过礼后又道一句“果真是三丰真传”的客气话,再没有吭声。
张北辰目光闪动,琢磨出朱嵩一点想法,患得患失起来。
紫霄宫前,张国祥落在地上,看着四道烟气火柱,眉毛拧起。
来都来了,无功而返却是不该。
他虽然不怕魔主,但又不是不怕死,这一入阵可是要赌命的。
地火水风,演化世界。
看得几眼便知,此阵非四神仙不能破!
“魔教妖人,怎敢窃居紫霄宫?”
“华山一战你们忘了吗?”
“魔主奔逃真的很快啊!”
“诸葛村夫,快滚出来见过你家爷爷。”
“……”
张国祥抬手变出几个小孩,于阵前叫骂不断,揭着魔教老短,意欲激阵里魔君出来,好作计较。
阵中红色烟气所在,万桦面皮抽动,手上离火旗红光大作,就要出去和张国祥过上两手。
赵跎叫道:“没有魔主命令就擅自出阵,你找死不是?多少年了,还是这个小孩脾气。”
火魔君不敢搭话,向风魔君投去一道求救眼神。
蝉道人连忙说情,“大哥你也说了,多少年的兄弟,二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嘛,别骂他了。”
“你还有脸给他求情,多少年的兄弟?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我们问你你也不说,哼!”赵跎说着话,目光看向阵外,叫道:“张天师也算是个得道的,怎么像个泼妇一般,就会骂街不是?”
张国祥听到回话,抬手散去法术变出的童子,笑道:“魔君此言差矣,你要是不躲在阵里当缩头乌龟,我又何必这样呢?依我看,四大魔君不过如此,还比不得当年的九位魔尊呢哈哈哈哈……”
话里话外,竟全是魔君不敢出阵的意思。
便是四大魔君里最为沉稳的水魔君萨蟠,也是冷声说道:“大哥,我等自修成以来,何时受过如此羞辱!”
赵跎心中哪里好受,暗想到出去和张国祥过上两招,让他知道自己的道行,放尊重些。黑着脸说道:“尔等为我掠阵!”卷起黄色烟气,径往张国祥杀去。
张国祥大喝一声“来的好”,三五斩邪雌雄剑擎在手上,阳平治都功印暗藏袖里。
气势不显,其实早将一身法力都凝聚在手。
“仓啷”一声响,也不知赵跎躲在黄烟里拿着什么,三五斩邪雌雄剑砍在上面,只是剧烈摇晃起来。
张国祥眼中火苗隐现发出金光,视黄色烟雾如无物,见赵跎面色发白明显是在强撑着,大喜过望,将阳平治都功印猛地落下,正中赵跎天灵盖!
一处不知名所在,大地片片开裂,升起的同时碎作粉末。
诸葛昀眼里再泛泪光,嘶哑着嗓子道:“一路走好。”
补天阵中,黄色烟气回归本位,阵法光辉依旧闪烁不止。
阵外,一具无头尸体孤零零躺在雪地上,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魔教一位天君。
“张国祥!”
万桦大吼一声,还未动作。
般若汤来到,手持紫罗石中剑,目光冷凛,喝道:“贼道受死!”
张国祥正自收剑还鞘,闻听此言,眼中又发金光,刺的不肯躲闪的般若汤两眼肿痛落下泪来。
一双金睛破虚妄,火眼从来不畏邪!
“魔女好胆,身受重伤也敢放肆!”
张国祥大叫一声,抬手使正一盟威秘箓,发出道名作“乾乙神光”的神通。
般若汤倒提长剑,手捏道诀发五色光,将那乾乙神光刷走,目中不喜反惊。
如意分身施展不及,被张国祥使阳平治都功印砸在肩头,身形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张国祥哼了声,眼珠子转动两下,没敢上前补刀,飞身回了紫金城。
紫霄宫中,诸葛昀握住刀柄的手,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