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沅回头似乎才发现此事一般,蹙眉道:“都怪我,只顾着四处找猎物,倒是丢了其他姐妹,不过她们应该就在这附近,说不定这会子也正找我们呢。这样吧,独孤妹妹你在这里稍等一等,我去寻她们,也省的我们两个一起去走错了方向,倒会和她们错过。我先往那个方向找,若是她们寻过来,你也好带她们一起来寻我。”
独孤仪闻言不疑有他,当下便点头,道:“那司马姐姐自己要小心些,真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自己出去再寻侍卫来找也是一样的。”
司马沅点头,冲独孤仪一笑便掉转马头冲进了密林中。
独孤仪独自留在原地等了片刻,忽闻西边的草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草丛,独孤仪打小爱打猎,闻声倒也不怕,从箭囊中取了支箭搭在弦上,双腿一夹马腹向西边有动静的地方行了两步,她刚用弓箭拨开碍眼的树叶,便感一股凌冽的破风声扑面而来,接着只来得及睁大眼睛,飞来的石头已磕上雪白的额头,甚至没来的及叫出一声来,她的身子便从马背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双眼圆瞪,额上只余一滩血。
宝蓝骑装的女子从旁边的一棵树后走了出来,不过十八九岁的面庞上带着一些惊惶和不知所措。
司马沅自小便非什么善类,手上早已不干净,皆曾弄死过几个不得心的奴婢,可那些奴婢都是身贱之人,弄死了也便像是捏死一只小猫小狗一般,不会怎样。这次到底她弄死的是一起玩闹长大的贵族小姐。
那独孤仪是镇南侯府中的小姐,这一会儿倘使出了什么纰漏,她可是要偿命的,弄不好九族也要牵扯起来。方才做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如何,此刻却突然后怕追悔起来。
本欲掉转马头,猛然想起一双毒枭的眼,瞬时面色沉定下来,一步一步,强迫自己撕扯着地下少女火红的衣衫,留下道道红痕。
储位之争,本就是流血成河的,她从小享受了家族的庇荫,享尽荣华富贵,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何况……她狠狠地在少女娇嫩的身躯上划上红痕。她司马沅喜欢的男人,谁也不能抢走!
上官子於、子墨二人正追着一头极其罕见的蓝睛白虎,两人都是志在必得,奈何这虎王身躯壮硕,身手却极其灵活,两人连续射了多箭竟是连毛也没沾上。一只白羽长箭破空而去,总算射中虎王的一只眼睛。
虎王受了刺激,带着受伤流血的左眼痛苦地向密林深处地跑去。
上官子墨冷睨了身侧华服男子空了的箭囊一眼,持弓策马,追随虎王的血迹而去。
上官子於收住马缰,放下手中无箭的玄色长弓,面若秋月的绝色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
很快,寻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到了一处僻静的林子。
四周安静非常,一点人声都没有。
上官子墨驰马遁着血腥味走了几下,却瞧见了低矮树丛上挂着的一件火红的女式骑装,竟还有贴身的衣物。这里是供贵女,贵公子们涉猎的,他看那衣物的衣料样式也分明是贵族女子才会穿的,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故而他一面夹拍马腹,驱马过去。
当躺在地上被剥的****,身上红痕纵横,一见便知道是被人凌辱致死的独孤仪撞入他的眼眸,上官子墨愣住了。
他在少女身边蹲下,推了两下少女,刚探出少女已没有呼吸时,便听到北边有纷乱的马蹄声和说话声过来,隐隐的还有女子的笑闹声。
这分明是有一群贵女们游猎过来,他甚至已经清晰地听到了说话声。
他蓦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这是被设计陷害了!
独孤仪莫名其妙地被弄成这样躺在此处,他刚至还没弄清楚状况,本来听着还有些距离的贵女们便瞬间迫近了。
倘使叫人瞧见他和独孤仪如此,那会如何猜测……
想到这些,上官子墨一跃起身拽了马儿便要往东面安静处去,然而此刻那些来人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快点,你们倒是快点啊。就在这附近!”
“司马小姐,你当真听到这边有惨叫声?我瞧这里安静的很,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不是,我真听到了,就是从那边传来的,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绝对没有听错!”
……
随着这些声音越来越近,上官子墨牵马跳进了灌木丛,然而一众贵女、贵公子逐渐对他形成包围之势。
虐杀官宦女子是死罪,何况是镇南侯幺女。即使他是皇子之尊,也会因此永远失去得到储君之位的机会!
东面的树丛突然隐约一颤。上官子墨屏住呼吸,将箭对准阴影处。
若是只进来一人,便可射杀引起混乱,趁乱脱身。
念及此,弓上的弦又紧了几分,蓄势待发。
“四皇兄。”女声不是软如江南水,反倒是兵器相击般的清冷。
早就知道这个呆傻的帝姬突然从塞外战场回京且大变了模样,上官子墨还是被我眼中的凝光惊愣了一瞬。
暮鼓的山林中,我仿佛是踏着紫色的迷雾而来。
“二皇兄揽朝臣大半,掌天下三分之一兵权,背负夏侯氏一族的荣光,”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却突然软了下来,带点小女孩的稚嫩与青涩,“剑乐私心想着,若此时不助四皇兄一臂之力,来日化作厉鬼也难替娘亲向夏侯氏索命。”
上官子墨并未答话,黑沉的眸子似乎起了一丝波澜,此时众人的脚步声却愈加近了,足音清晰可闻。
我见上官子墨不说话,不怒不恼,眨眼之间,夺了弓上本来蓄势待发的一根长箭,想也没想便插进左肩,鲜血顺着衣襟流下,突然的剧痛令我后退一步。
上官子墨也不是愚笨之人,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扫了一眼自伤的我,瞬时明白了我的用意。
他的母亲不过是浣衣局的一个宫女,有了他之后品级才微微升了些,可惜福浅,没几年就病逝了。而我天生没了母亲,流浪宫外十年才得以归宫。他突然对鲜少说话的我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