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宾客满堂,人声鼎沸,上菜的小二健步如飞,一门之隔,与门外雨幕下安静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红妆跨进门的那一刻就忘记了生气的理由,眼前的场景是她许久都未就见过的,以前在澄园,也只有除夕佳节,才能看到如此热闹的景象。
“两位客官,下面没有座位了,请上楼吧,楼上有雅座。”一个小二见两位气度不凡,猜想应是有身份的人。
“好咧~”红妆开心地看了看洛书悝,某人一脸淡然,向楼上走去。
红妆提起裙子,快步跟了上去,完全忘了前不久生过气的事。
“你走那么快干嘛呀……”话音刚落,只见一声“哎呀”
洛书悝听见她的埋怨,突然止步,转过身来,正好被红妆撞了个满怀。有一个大胖子衣着光鲜,挤了挤红妆,“让让……”
红妆差点没站稳,洛书悝忙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红妆的脸又开始红了,不自然地挣脱洛书悝的手,“没事,没事——你干嘛呀,刚才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不是你说我走太快吗?”看着洛书悝一脸认真的样子,红妆扑闪着大眼睛,沉默了一会,有点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我们先去找座位吧……”说着拽着洛书悝的衣袖快步上了楼。
到了楼上,红妆左跑右看,寻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席位才松开洛书悝的衣袖。
红妆选的席位是一个小隔间,两面靠墙,以屏风与邻座相隔,打开窗,能看到正对着醉仙楼的“名扬客栈”四个大字。
名扬,这名字起的真有意思,虽然以前红妆在澄园仗着有少爷的宠爱,没少翻墙出来玩,这京州城的大街小巷,她也是熟稔于心,但是这个“名扬客栈”,难道是伍清逸将她禁足于将军府期间新开的?
见红妆单手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出神的样子,洛书悝故意清了清嗓子,见她没有反应,又更大声了些。
红妆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转眼看到垂涎已经的叫花鸡正冒着热气,惊呼“菜上来了,开吃!”
说着伸手要去剥掉包裹着鸡肉的荷叶,刚碰到荷叶的一瞬间又猛地缩回手来,脸上的笑容变淡,皱了皱眉头。
洛书悝忙拉过红妆的手来,看着葱根般的手指被烫红了,忙轻轻吹。
“还疼吗?”看着洛书悝皱眉的样子,红妆愣了愣,心里一阵暖流淌过。
红妆缩回手,从衣袖翻出一个小瓷瓶,“我没事,我有这个,伍清逸给我的……”
说着用左手把着瓶身,用嘴拔掉瓶塞,自己给手指抹上了清风膏。
清清凉凉的感觉浸透指尖,先前的灼热感消失了大半,这个清风膏果然好用。
“也许你该回去。”洛书悝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
“什么?”红妆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早点吃完,我们回揽月阁吧。”洛书悝用筷子将鸡肉分好,夹到红妆的碗里,自己却不动筷子,直勾勾地盯着红妆。
“好。”红妆没有多话,埋头吃着。
等她吃完抬起头才看到洛书悝没有动筷子,一只鸡已经快被她吃完了,只剩下鸡屁股和鸡头。
“你怎么不吃啊,这么好吃的鸡肉。”说着舔了舔嘴角。
“我不饿。”
“啊?”红妆心想不饿刚才还跑这么快?这人不是有病吧。
说着把自己碗里没吃下的一根鸡腿强行塞到洛书悝的碗里,“吃!客气啥~”
洛书悝面露难色,小丫头,不是不想吃,而是不能吃啊……
看着红妆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洛书悝只好缓缓地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鸡肉,盯着看了半响,才在红妆的催促下,嚼了两下,快速地咽了下去。
师父的叮嘱还在耳畔,莫要轻易尝试凡间的食物,因为他们一族体质特殊,会起什么样的反应尚不可知,毕竟已经上千年未与凡人打过交道了。
“十里,十里……”耳边清脆的声音在唤他,洛书悝回过神,看看自己,好像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因所食不多?
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嗯,滑而不腻,满口荷叶香,如临河畔,采莲戏水,真是美味,难怪这丫头连做梦都喊着要吃。
“是不是很香?”红妆看见洛书悝又夹了几块鸡肉吃着,一脸悦然的样子,“可惜被我吃的没剩多少了。”
洛书悝放下筷子,“我吃完了,走吧。”
“可是……”你才吃几口啊,话还没说完,见洛书悝起身,红妆便没有说下去,真是个怪人。
两人一前一后,正准备下楼,只见从隔壁的隔间走出来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人身着青衣,剑眉星目,稚气未脱的脸上有几分老成,红妆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你谁呀,挡你姑奶奶的去路,活得不耐烦了。”红妆上前一步,伸手挡在洛书悝前面,摩拳擦掌,正好许久也没活动活动筋骨了。
“哟,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小~瘸~子~”。
“是你!”红妆想起自己脚崴的那天,有个青衣少年几次三番挑衅她,真是冤家路窄,正好旧账一起算。
“欸,我来不是和你打架的。”
“那你来干什么?”红妆杏眼圆睁,已经摆好要打架的姿势了。
“你看看你这要打我的样子,我怎么敢说,我来是有重要的消息告诉你。”青衣少年一脸戏谑。
红妆收起架势,一脸不信,“你说吧,敢骗我们,饶不了你。”
“好,好,好,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二哥正在找你,揽月阁就别去了,早就派人监视起来了。”
“你二哥是谁,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一旁的洛书悝发问了。
青衣少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红妆说,“你保重好自己,不谢~”
说着就从楼上跳了下去,一阵微风拂过,不见了踪影。
小小年纪,轻功了得,假以时日,日后定是大才,洛书悝不由感叹,希望是友非敌的好。
虽不知为何帮我们,但是目前从他身上感受不到敌意,红妆思量了一会,对洛书悝说,“我们不能回揽月阁了,你还有别的去处吗?”
洛书悝没有回答,红妆看着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洛书悝,你怎么了?”
只见洛书悝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突然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