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府里一片沉静,园中乌鸦哀啼,不知在为谁哀悼,雨势已减,淅淅沥沥,打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也打在阿桃的心上。
已经出了大夫人的院门大半个时辰,阿桃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二少爷,我该怎么办呐……”阿桃捂着脸小声啜泣。
从大夫人房里出来以后,阿桃便寻了假山后一块石头,坐在上面,思绪凌乱。
从她入府的时候,便被管事姑姑分给西厢院,负责照料二少爷的庭院撒扫。
随着年岁渐长,她对二少爷有了一种归属感的主仆之情,倒不是说二少爷平时对她有多好,只是一种天性使然。二少爷平时对人冷漠,不给笑脸,连同差不多一起长大的阿桃也是淡淡,唯独对她说过一句,“我记得,你好像是叫阿桃吧。”单是这一句,便让阿桃欢喜了好多天。
这些年,二少爷像是被老天开了灵窍,躲过了大少爷明枪和大夫人的暗箭,对了,还有三少爷,别看三少爷人长得小,年方十三,小心思可不少,三少爷表面上和二少爷交好,可是阿桃知道,大夫人在府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来看过二少爷……
如今倒好,趁着二少爷不在,大夫人把心思都动到她头上了。
“过几日便是二爷生辰了,我知你一向忠心耿耿,此事没人比你更适合了……”大夫人的话还在耳畔回荡,阿桃甩了甩脑袋。
二少爷靠马背上的征战赢得了皇上的赞誉,也赢得京州城百姓的肯定,常年征战,免不了伤了五脏六腑,因此回来之后都会喝些汤药,滋润补气。
阿桃知道当时若是不从,只怕那侍女阿碧身上的蓑衣也会沾染上她的血迹,如今倒是应了,该怎么办,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
名扬客栈
“十里,十里……”
红妆找来店小二,塞给他一些碎银子,店小二找来大汉将洛书悝就近安置在了名扬客栈,不管怎么唤他的名字都没有用。
洛书悝一直冒着冷汗,浑身发抖,红妆要了热水和毛巾,将毛巾拧干,擦了擦洛书悝的额头、脖子和手心。
小时候她生病的时候,芸娘也是这般照顾她的,芸娘是她的养母,也是王老爷最受宠的小妾,据说捡到红妆的时候分外开心,因为自己无法生育,红妆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只可惜好景不长,在红妆九岁那年,芸娘就得了奇怪的病去世了。
洛书悝还在不断地出汗,热水凉了就换,凉了就换,已经换了三盆了,这么下去不行,他会虚脱的。
小时候虽不爱看书,却在芸娘的教导下略懂些医理。
让店小二请了郎中还没到,红妆只好自己上手了,犹豫了片刻,正要解开洛书湿透的衣衫,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能脱!”
红妆受了惊,哪里来的老头从天而降,走路没有声音的吗,吓死人了,赶忙放下手,拍拍胸脯。
“别问,只听,照我的吩咐,去给他抓药。”
红妆刚要开口,就被老者的话给截了去,想来是精通医理的人,比她这半吊子的要强很多,红妆便不作声,默默地退出房间去。
见红妆关上了房门,老者才放下刚才假装诊脉的手,坐在了洛书悝的床边,
“幸好司主嘱咐我看着你,叫你别吃凡间食物是为你好,你怎么不听,幸好所食不多。”说着掰开洛书悝的嘴巴,给他吃了一颗青色的丹药,接着双手交叠,旋转,运气至指尖,引洛书悝腹中丹药之灵,大喝一声“散!”
只见洛书悝身子周围一团黑气散出,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那老者又喂他吃下了一颗丹药,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