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虞相依附于薛后一家,表面上全力支持骁鸣鹤,可虞相也知道静王骁子恒背靠十八外族,其实力不容小觑,虞相怕压错宝,便偷偷送唯一的一个女儿,虞丢儿佯装侍女进了骁子恒的府邸。
骁子恒也是年轻气盛,对新进府的侍女,只要有些姿色的一个都没放过。其实骁子恒倒也不是急色,而是薛后之前安排了不少眼线进他府里,骁子恒收的侍女中也有薛后的人,但那些女人在身心都归给骁子恒后,自然就对骁子恒言听计从,甚至还会将薛后的秘密告诉骁子恒听。
虞丢儿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进府第二日就被骁子恒收了,骁子恒天生招惹女人喜欢,虞丢儿虽是被强迫,可也耐不住一颗心全部丢在骁子恒身上,于是便向骁子恒坦诚了身份,希望骁子恒尽快娶了自己。
但骁子恒在知道虞丢儿身份后,却有了顾虑,骁子恒与宫中武将交好,而端朝里文武官员是明面上的不和,若是他将虞家人收房,恐怕会失去不少武将支持,但骁子恒也不至于为此和虞丢儿扯破脸,于是他一边继续安抚这虞丢儿,另一边却把这个消息瞒得铁桶一般。
虞丢儿见骁子恒迟迟不愿去虞家提亲,而府中钦慕骁子恒的女人又何其多,虞丢儿怕时日久了以后,骁子恒会忘记自己,于是在一次行房后,故意将避子汤倒进花盆之中。
事也凑巧,虞丢儿竟然就这一次便怀孕了,她把这个消息告诉骁子恒后,骁子恒冷然地要虞丢儿拿了孩子,虞丢儿深夜翻墙跑出,找父亲求救,虞相那时还不是宰相,无权无势,宝贝女儿遇到这事,等于名节全无,思虑再三,便将虞丢儿献给骁鸣鹤。
骁鸣鹤并不喜欢虞丢儿,但为了拉拢虞家,再加上薛后逼迫,便勉为其难收了虞丢儿一夜,此事转头便忘记了,直到虞相带着稳婆找了薛后,薛后才喜气洋洋告诉骁鸣鹤虞丢儿有喜了。
骁鸣鹤身边女人并不少,可总没子嗣,这也是薛后的心头病,如今虞丢儿这个孩子来得正正好好,又恰逢骁念苏意外薨逝,薛后联系娘家里应外合,夺了骁子恒的皇位,保自己儿子顺利登基上位。
骁鸣鹤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立虞丢儿为后,虞后肚子里的麟子自然也是正统的嫡长子,虞相为防骁鸣鹤寂寞,也为防别的女人与自己女儿争宠,断了虞家飞黄腾达的路,在虞后怀孕的时候,又把虞后两个堂妹送给骁鸣鹤,骁鸣鹤照单全收,便是大小虞妃,有了新的美人后骁鸣鹤也不太记起虞后,渐渐把虞后冷落了。
而虞后此刻心中始终惦记着的便是骁子恒,骁子恒夺权失败后,被封为静王,又被骁鸣鹤赶去边境,权力尽失,母亲也没了,满腔的怒火间,收到一封无头无尾的书信,里面的字迹是虞丢儿,内容是一个孩子的生辰八字,骁子恒在看到这张传信后,原本心中的愤懑竟一下消散了。
静王偷偷回到上京城去见虞丢儿,两人在韶华宫少不得一番云雨,因为虞丢儿自怀孕后,骁鸣鹤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太子骁同宇出生,骁鸣鹤才过来看过一眼,虞丢儿跟骁鸣鹤两句话还没说上,大小虞妃都差人来叫骁鸣鹤过去,原来是大小虞妃也怀孕了,两人都娇得不行,巴不得骁鸣鹤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
虞丢儿深闺寂寞,好容易盼来了骁子恒,自然没放过他。
而骁子恒本来就恨毒了骁鸣鹤,再加上与虞丢儿还有不少旧情,于是便逗留在韶华殿中,两人背着骁鸣鹤风流快活了两年,直到虞丢儿觉得身上不爽利,这才知道又怀上了个孽根。
此时骁子恒的权势已经慢慢抬头,骁鸣鹤有不少事情只能仰仗骁子恒去做,所以骁子恒更是便利地出入宫廷,端朝皇宫有个奇怪的地方,便是太医院就在后宫中心的桃夭宫处,而桃夭宫下有一处地宫通向宫外,这是骁子恒下属偶尔发现并告诉他的,骁鸣鹤已经将这条通道给封堵了,骁子恒却差人疏通了这条通道,并从里面日日夜夜出入后宫,他偶尔看见大小虞妃也是各有风味的女人,便多次跟虞丢儿提起,虞丢儿对骁子恒百依百顺,自然就设计将这两个堂妹骗到韶华宫供骁子恒玩乐,大小虞妃在骁子恒处得了甜头,自然也就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虞家三姐妹心照不宣地把绿帽子牢牢扣在骁鸣鹤的脑袋上,就这样,一晃过去就好多年了。
“所以,太子并非是骁鸣鹤亲子?”
“不是,不仅太子并非骁鸣鹤亲子,连带虞后的次子应该也不是,只能说骁鸣鹤与骁子恒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骁鸣鹤也是才反应过来。”
“如此看来,静王不反也要反了。”
“这是自然,只是有件事我实在不明白,骁鸣鹤为什么偏偏要给静王集结的时间,若是早一日捉拿静王,如今这些黑甲兵涌入宫殿,骁鸣鹤的禁军又如何能抵受得住?难道,又要和前世发生一样的事吗?”
“苏公子,如果你能重获新生便是要阻止这一场祸事,为何此时此刻反倒不愿下去了呢。”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莫庭荷转头看,原来是一个连牙齿都没有的老人,他花白的头发,眼尾下垂,耷拉着眼皮,眼下的眼袋如同两个核桃一样兜在脸上。
“你怎么来了?”苏耀钰望着高高的屋檐,再仔细看,无牙老人居然是悬在半空之中。
“这么大的事,我自然是要来的。苏生,此时此刻,正是苏生大展宏图之时。”
“你要我做什么?”
“你要去保护皇上。”
“如何保护,即便我以一当百,待杀尽这些黑甲兵的时候,恐怕也是精疲力尽。”
“我让你活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保护皇上,苏生,无论你愿不愿意,都要这么做。”
“如果我不愿做又如何。”
“你们,想要蛊毒的解药吗?”无牙老人阴冷地笑了,“清气与浊气,就在转瞬之间,幻水镜既然能造出浊气,自然也能做出根治蛊毒的浊气。”
苏耀钰扭头看看莫庭荷,只见莫庭荷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生,莫姑娘自然是想要你得到蛊毒解药的,她的哥哥此刻正受蛊毒之苦,即将一命呜呼,上辈子的事,难道你还要再经历一遍?”
苏耀钰如遭雷劈一样,他瞬间想起前世,他与庭荷交恶便是自莫伯舒病亡之后开始的。
但莫庭荷却不明白,她问无牙老人道:“你怎么认识我?我哥哥又会怎么样?”
“呵呵,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莫丫头,你天资聪颖,临逸修士也算得到妙人了,但是你是否总有一种不通透的感觉,即便你读再多的书,很多事,是不是你也都觉得无能为力。”
“你怎么知道?”
“按理说,你所学的东西,可以安邦定国,书都是你读的,道理也是你懂的,可为什么你至今没有融会贯通,道理很简单,你曾经食过人的精血,清气无处可生,所以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俗人罢了。”
“清气,究竟是什么?”
“小丫头,我不是来教你的,苏生,你考虑得怎么样?”无牙老人又加了句,“我知道你喜欢这莫丫头,也知道你想娶她,你可曾想过,若今天你在皇上面前立下大功,御赐的姻缘难道还会为难你吗?”
无牙老人的这句话可以说是真的点进了苏耀钰的心里,他的眼睛一亮,问道:“那我究竟要怎么做。”
“虞相的银甲兵已经在城外集结,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便可赶到,你现在要去长乐宫护住骁鸣鹤,直到虞相进宫。”
苏耀钰拍拍莫庭荷的手背,温和地与她说道:“我去去就来。”言罢,苏耀钰纵身往骁鸣鹤寝宫而去。
“你这是让他去送死!”莫庭荷咬牙切齿地与无牙老人说道。
“这难道就不是傀儡的使命吗?莫姑娘,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的聪明才智是你本来就有的?”
“什么意思?”
“莫姑娘,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一个道理,你的天才并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这个世间,哪里会有人能过目不忘,且书库中浩如烟海般的书册,你偏偏就能记得一字不漏?”
“我早觉得奇怪,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你仔细想想,你在遇到苏生之前,可是这样?”
“好像不是,我以前虽然记性也不错,可远做不到一目十行还分毫不忘的地步。”
“没错,正是如此,你的天赋是自苏生重生开始的,要知道,上一世的你,也未必有现在的你那么聪明。”
“所以,原因呢?”
“呵呵,原因?自然是因为天命压身啊,莫姑娘,只要苏生今日能够成功,你身上承载的便是天命与国运?”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莫姑娘,将来你便会知道的。”无牙老人看到下面逐渐减缓的黑甲兵,呵呵笑道:“苏生果然好功夫,连黑甲兵都挡住了。”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莫庭荷焦急地问。
“想知道如何,你自己看看便是了。”无牙老人抬手引了一阵风,风在半空中卷成一个漩涡,然后很快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画面,里面的场景正是苏耀钰与骁鸣鹤。五
“莫姑娘约莫是不知道的,幻水镜以水镜为首,却并非只有水镜一个属性,我的水镜便是属风,萧铭则是属木。”
“还有其他属性吗?”
“哲敢族的莫王爷属土,还有一个属火的,可我却不知道是谁,按理应当还有个属金的,可我从未听说过有人练成。”
“所以,你的意思是,幻水镜有不同的属性?那修炼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是当然,水镜幻化,风镜目视,木镜养育,各有不同,莫姑娘的幻水镜修为还在粗浅的一层,等你修炼到一定程度,便知水镜之奇妙了。”
“其他的呢?”
“莫姑娘真是贪心,我也是才疏学浅,又能知道多少。”无牙老人眯眯笑着,莫庭荷自然知道他在敷衍,也不好多说,便和他一起看风镜里的场景。
骁鸣鹤趴在榻上,身旁有两个女人,长相相似,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另一个则是举着匕首刺在被捆的女人脖子上。
苏耀钰横着长剑,站在高如山堆一般的尸身上,与对面的黑甲兵说道:“你们也想死吗?”
黑甲兵们惊惧,握着刀不敢靠近。
“这位壮士,我们现下可怎么办?”
“小虞妃,现下,我们只有等人来救了。”苏耀钰一边说着,还一边冷眼看那群黑甲兵。
“等谁?谁会来救我们?禁军可都死了啊?还有皇上,皇上究竟怎么了……”小虞妃握着手里的匕首,抽抽搭搭地哭。
被捆的女人冷笑说:“这有什么好哭的,要是子恒看到你这模样,又要可怜了吧,却怎么知道,你是个冷面兽心,见风使舵的阴毒女人。”大虞妃跪在地上,神态依然是桀骜的。
“你乱说,我与静王是迫不得已,都是你,还有皇后害我。”
“得了吧,收起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觉得这个拿着剑的男人能赢吗?他能保护你吗?别做梦了,静王何其英雄,他定会登上帝位的!”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皇上还活着啊。”小虞妃吓傻了,看到趴在床上的骁鸣鹤缓缓扭过头,像要杀人一般盯紧了大虞妃。
莫庭荷这才看清,骁鸣鹤不是晕过去了,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小虞妃还在护着他,如果在前世,没有苏耀钰,骁鸣鹤这样,恐怕连反抗都没有就会被黑甲兵击杀。
想来,前世的骁鸣鹤也是这样死去的。
莫庭荷与无牙老人说:“你应该知道,逆转过去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