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摘星室的大门被尽数拉开,奇怪的是,摘星室里面一片黑暗。
“怎么不点灯?”
“若是点灯,反倒辜负我仆人的心思了,各位公子们进去看看吧。”裴斐笑眯眯地说。
参与摘星的人纷纷进入,一踏入摘星室,瞬间发现进入了新的一番天地,莫庭荷在进到摘星室后,瞬间意识到这片摘星室是幻水镜化成的。
这个幻水镜制出了一片星空,穹顶上有着一片密密麻麻的星空,不停闪烁的星耀岂止千万。
所有人进入后,大门在外面被关紧,裴斐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诸位,请各自选择摘星间,摘星间分为天地人三把锁,一人把握一柄锁才能打开。”
来听风带着明牧与莫庭荷来到一间空着的摘星间前面,率先将手按在天号上,明牧将手按在地号上,莫庭荷只能按在人号上,过了一会儿,摘星间的锁扣慢慢松开,每人手里多了一柄青铜制作的钥匙,然后来听风等人便走了进去。
所谓的摘星间只是一个四面有隔板,但上面依然是没有遮挡的小小空间,角落里放着不少星耀瓶。来听风与莫庭荷说:“答完的星耀片便是放进这星曜瓶中的,等出去时候,哪边的星耀瓶中的星耀片越多,哪边便是赢了。”
明牧的眼睛却落在摘星间外面的人:“怎么还有人找不到同伴?”
“明副阁,这很正常,父母兄弟都会在关键时候互相背叛,又枉论那些临时搭的?你别看有不少落单的,很快他们就能结成队伍。”
果不其然,外面落单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见与原来的朋友组队无望,都纷纷找到了代替,各自进了空的摘星间。
明牧疑惑地问道:“既然进了摘星间还能组队,为何上次你们会弃权。”
“朴阁长看不上,后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便就弃权了。”来听风用手撑着摘星间的隔板上,用手指着外面无头苍蝇一般的人说道:“你看看他们,即便他们能组队进入摘星间又如何,照他们的胆识与谋略,定是不能夺冠的。朴阁长觉得,若得不了魁首,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比得好。”
“朴阁长也太过武断了。”明牧又抬头看那满天苍穹,问道:“这些星耀上的题目,究竟是什么?能全答吗?”
“什么题目都有,答都答不完,明副阁,还是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便是前朝的萧庾在这边,他也未必能答全就是。”
“难道摘星比试那么久以来,就没人可以答全吗?”
“这么些题,如何答尽?明副阁,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明牧歪过脸,没再搭理来听风。
来听风与莫庭荷说:“莫大人,你有没有觉得明副阁突然那么认真,实在可怕。”
莫庭荷的眼睛却落在明牧的伤口上,莫庭荷心想,端朝崇武轻文,明牧估计是想在摘星比试上为文官夺回些面子吧。
“一切都听明副阁的吧。”莫庭荷与来听风说道。
“是啊,不听他听谁,若是按我意思,回头还不被他埋怨死。”来听风调侃的时候,外面又传来推门声,原来是苏耀钰带着兵部的将官们也鱼贯而入,分别站立在各个摘星间外。
苏耀钰捏着长剑的剑柄再次说道:“我再与大家说清楚,今日摘星,各凭本事与才学,别想歪门邪道,一经发现,下官承皇命,可先斩后奏。”
许是苏耀钰的说法极具威慑力,所以摘星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来听风歪歪嘴巴:“这苏掌印可真是风头出尽啊,只是一个小小的掌印,居然能在上京城内掀风搅雨的。”
“无非是仗着裴斐和皇上罢了。”明牧撩起袖子专心致志地磨墨,“之前这样恃才傲物的后生也不是没有,昙花一现,不足为惧。”
“呵呵,略酸。”来听风哼哼两声,不由自主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转头又与莫庭荷说:“莫大人,似乎你与这位苏掌印关系匪浅?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你可知道?”
“若是不好,便不要说了。”莫庭荷懒得与来听风多说,将视线放在周边物件上,她知道这片天地是在幻水镜中,不过这片幻水镜未免太过精致,而且幻水镜大忌便是人员众多,杂气浮沉,必然会扰了幻水镜的清净之气,而且这应该只是个临设的小镜,便能做得如此精细,竟比临逸修士的那个幻水镜做得更好,由此可见,造镜人的玄学功力可见一斑。
莫庭荷很快就看得入了迷,后面来听风又和她说了什么话也都没听进去。
直到莫庭荷的肩膀被拍得有些疼,莫庭荷才回头看到来听风那气呼呼的面孔。
“莫大人可真是专心致志,你居然能够盯着一个瓶子居然能看那么久,摘星比试都快开始了,你若再不把人号的钥匙给我,我可就搜身了。”
莫庭荷连忙将放在腰间的铜钥递给了来听风。
来听风手里已经握着另两把钥匙,拿到莫庭荷的钥匙后,便转身将这三枚钥匙插入墙上的铜板开关上,三把钥匙齐齐插入后,铜板从里面发出光,接着就有一束光束直直冲上穹顶。
莫庭荷看见,别的摘星间上的光束也纷纷升起,很快就在穹顶上织起一片白色的光网。
来听风对莫庭荷与明牧说道:“一会儿我来捕星耀,莫大人与明大人答题。”
明牧手上捏着狼毫,淡然说道:“不用,莫大人与你一起去捕星耀便可,我一个人可以。”
“明副阁,我就看不惯你自高自大的模样。”来副阁歪歪嘴,迎上明牧的瞪视后赶紧捂住嘴巴,“行行行,都听明副阁的。”
穹顶之上原先盘亘回旋的星耀突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如星海一般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又在落到半空的时候开始按照自有轨道飞速旋转,来听风与莫庭荷手握光束舵盘,快速捕捞四处游走的星耀,而摘星室的人也是一样,不停地用光束捕捉星耀,多方都没什么章法,有的时候,两个光束相交,星耀便会趁乱飞走,摘星室下骂声一片。
光束捕下星耀后,星耀便会落进一个盒子里,明牧取出星耀,看到上面的题目,便直接在星耀上以狼毫答题,若是正确,星耀的光泽变淡,成了一块银色的薄片,明牧再将这块银色薄片放入星耀瓶中,就算一轮答完了。
若是错误,星耀便会发出剧烈的光,并快速从明牧手中飞走,又重新进入到穹顶之中。
莫庭荷力气小,大部分时间都是来听风在用光束捕捞星耀,但是他一回头,又看见星耀被明牧一个个地放走,气得翻白眼:“明副阁,这些星耀抓捕可不容易,你能不能认真答题。”
“那你自己来。”明牧递了手上一个星耀给来听风。
来听风接过星耀,脱口而出:“这是什么东西。”
“我估计是小篆,不过我不识得,这题怎么做。”
“你刚才放跑的也都是小篆?”
“还有我不会做的。”
“明副阁,你要是不会做,那你真不如放过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来听风揉着酸软的胳膊,“我这抓星耀也很累的,抓了你就放,这不是折腾傻小子么。”
“商量?那你来做,我来抓星耀就是。”
“你这么说,就太没意思……哎?莫大人,你在做什么?”来听风瞥见莫庭荷已经拿起一支笔,在那星耀上答题,而星耀上的光线也逐渐消失,最终变成一片银色的星耀片。
莫庭荷将星耀片放入星耀瓶中,只听“当啷”一声,星耀榜上的答题数字也变化了一位,现在答题出来的人不多,星耀榜上的人也不多,太书院的周子昂一路领先。
“列了这个榜,倒像是树了个靶子一般。”莫庭荷抬眼看了看星耀榜。
“与其想这个星耀榜,不如跟我们解释解释,莫大人什么时候会小篆了?”明牧又捏着一块星耀片递给莫庭荷,“莫大人,是从哪里学的小篆?”
“小时候曾经有个老师,老师屋中有不少小篆的书,所以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莫庭荷没觉得是大事,随口说道。
“你的老师姓甚名谁?怎么会有小篆的书?难道你不知道,小篆在端朝是禁书吗?我伯父痴迷小篆,也收集过不少前朝小篆禁书,后来都被抄了,我这伯父虽有爷爷力保没有处刑,也被挖了双目,废去双手,所以现在我朝能通小篆的除了皇室子弟外,只剩下那些七八十岁的古板老头,你说你学过,你也会,不可能。”
来听风捏着星耀说道:“呵呵,明知大家都不会小篆,偏偏还将星耀用小篆拟题,偏颇皇室子弟,未免也做得太明显了吧。”
“恐怕这也是造镜人没想到的,可是并非所有题目都是小篆,我们也可先挑别的题做。”莫庭荷又拿过一片星耀,上面是一道较为寻常的题目,随手便做了上去。
明牧说道:“时间紧急,既然莫大人会小篆,便与我一起答题,来副阁捕星耀便是。”
“我很累啊,反正你能答的我也能答,不如你去捞。”来听风却不干了,“我的胳膊都快酸死了,抬都抬不起来。”
“不是你想赢吗?”明牧的理由让来听风无言以为。
来听风张嘴支吾半天说:“那,那明副阁也想赢啊。”
“我可以不赢的,现在就能弃权。”
“不用,不用,明副阁,算你赢,我输了,我这就去捕星耀。”
明牧将手上新得的星耀递给莫庭荷:“莫大人,你的。”
莫庭荷接过星耀一看,果然又是小篆所写,于是又加紧答了题。
莫庭荷答完题后,看到明牧停了下来,手上捏着星耀,一动不动。
莫庭荷对明牧说:“明副阁,若是这题不好答,要不你就先做别的题?”
“这题我不知我会不会。”
“这倒奇怪,你给我看看。”莫庭荷捏过星耀,是一道算术题。
“莫大人,你知道上面写的微数是什么意思吗?我记得以前学过,但时日长远,又不太用,已经忘了。”
“明副阁,书上说,微数无名者以为分子,其一退以十为母,其再退以百为母,退之弥下,其分弥细。”莫庭荷连忙说道,就怕耽误了明牧的事。
明牧却停顿下来,侧目看向莫庭荷:“莫大人,你所知颇深啊。”
“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在一本书上看过罢了。”
明牧思索了一会儿,将答案写在星耀之上,但是星耀却没有变成星耀片,而是亮光越来越闪,一个急冲,那片星耀竟挣脱明牧的手指,冲回穹顶。
莫庭荷还来不及说什么,来听风已经哎呀呀叫起来了:“明副阁你能不能好好答题,现在星耀越来越少,我好不容易给你捞一个,居然你还打错了。”
莫庭荷指着上面说道:“明明穹顶上还有不少星耀,要不换个方向看看。”
“你说得轻松,这光束不能与别人光束相碰,碰到了便都没有了,所以越高越难弄。”来听风擦着汗说道。
莫庭荷仔细看着上空的光束,只见有一束光束的确在尝试往更高的穹顶射去,半当中居然连着有两股光束袭击过去,三束光束相交,瞬间变成虚无,原本黏在上面的星耀纷纷飞走。
顿时有人咒骂:“是谁那么缺德!”
并没有人回答他。
莫庭荷发现,随着底下的星耀越来越少,更多人已经不把摘星作为主要目的,而是专门与人作乱。
来听风看着排名,现在他们三人的星耀片数还在十名开外,不免懊恼地说:“看来我们终究是没有办法了,算了算了,比不过太书院那批疯子。”
莫庭荷抬头看着星耀板,周子昂带领的太书院占了三个摘星间,这三个摘星间所得的星耀片都只给周子昂一家,所以他们的星耀片遥遥领先,与第二名差了三十多片。
“时间就剩下一刻钟了,今日我们也都努力了,就如此吧。”来听风放开光束板,回到明牧与莫庭荷面前,“我都饿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好好吃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