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星在犹豫:“可是邵知州根本不会帮我们。”
南烟信心满满,凝望着手下这株散发着异香的药草:“会的,如果我有帮他升官发财的路子,他肯定会帮我。”
方南星看到她盯着长生草看,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惜现在她的证据没了,被霍家给偷了去,只能另想其法,不过这长生草真的有用吗,那个邵知州会不会独吞还问题。
两人说了一会话,南烟又道:“师姐,我想开药铺。”
方南星以为她又在折腾什么,等到药堂开业,她才明白过来。她师妹这样是想慢慢将霍家搞跨,要让霍家一无所有。有邵知州在背后撑腰,她们做事再无顾虑,唯一忧心的就是好几天了,也没有师兄传来的消息,那个周宏也不知藏在哪里。
霍家,霍辰誉的房间里,他醒来后咳了两声,还吐出一点血来。
这个样子把霍夫人吓了脸色惨白,开始恨上自己,不该利欲熏心找了黄姜来假扮儿子,更痛恨南烟居然在信件上下毒,让爱子碰到这剧毒之物。
霍辰誉是霍家的独子,霍老爷听说请来的大夫,都没能解儿子身上的毒,第一次骂了霍夫人,和她吵了起来。对他来说,儿子就是一切,重过于家族重担,就算失去所有,也要将儿子救回来。
一辈子没有振兴霍家,死之前也要为祖宗留下一脉。
“老爷,您疯了吗?居然对我说出这些话,这些年如果没有我,霍家早完了。”
霍老爷坐下,用拐杖敲着地面,“这事先不提,先说儿子的事。既然这些大夫不行,就去向禇姑娘道歉,你拉不下这个脸,那我去!就是拼了我这老命,也不能让儿子有个好歹!”
霍老爷生气地咳了起来。如果没有当年的事,儿子和禇南烟也算是美事一桩。说起当年的事,霍老爷悔恨不已。不过是一时贪念,没有阻止自家夫人,才酿成现在的大祸。
“老爷,这事你别管了,我不会让儿子有事。”霍夫人声音变得温柔,怕霍老爷做傻事,她还不信了,这天下间名医那么多,就没人能解了儿子身上这毒。
霍老爷看过来,万般痛心,“我不管行吗,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当年的事是我们的错,你该向褚姑娘道歉。”
霍夫人美目泛冷,大声道:“她要的不是道歉,而是我们的命,还有我霍家百年的基业,我不能让她得逞。”
霍老爷拿着拐杖打过来,但是因为不忍心,落在霍夫人的脚边,“夫人,你难道还不醒悟吗,这些年发生的每一件事,是老天对我们的报应。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取儿子的命。”
夫妇两人的吵架被半夏听到,还偷偷和另外一个小丫头提起,她们以为霍辰誉睡了,说起话来口无遮拦。
霍辰誉从半夏口知得知,他娘一心想要南烟的命,就开始绝食,连药也不用,本来还能吊着几天的身子,因为不用药,身子越来越差,已经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
霍夫人让半夏来劝儿子,结果没张口就被赶了出去,就连萱草和章泽也不能近身。
若在以前,霍辰誉耍小性子了,只要他爹出马就能解决,但现在他觉得做他们儿子很寒心,杀了那么多人仍不知错,还要继续下去。
扭转不了这种局势,他只好用最笨的方法来抗议。
霍老爷心疼儿子,亲自送了吃的上门,“辰誉,你若再不吃不喝,爹就下跪在你面前。”霍老爷说着,膝盖就要弯下去,他看向儿子,仍是蒙着头,不愿理自己。
“誉儿,你到底要爹怎么样,你娘的性子你也知道,不可能会为过去的事向禇姑娘道歉,但是爹愿意去。只要你好好的治病,以后病好了才有机会见禇姑娘,要不然你们俩人之间的缘份就尽了。”
霍辰誉听完已是满脸泪滴,虚弱地说道:“爹,娘害死南烟全家,我还有脸再去找她吗,您就别管我了,让我这条命来偿还这个孽债。”
“糊涂,错的是爹娘,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好好吃药,爹这就去找禇姑娘,爹去赔了这老命。”霍老爷说完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霍辰誉现在一心求死,觉得对不起南烟,根本不听这些话。还以为他爹说要去找南烟的话是哄骗他的。
霍老爷这后半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后来南烟把他身上的毒解了,他整个人才脱胎换骨,虽然能下床走路,两步离不开拐杖,身体状态也比以前差了很多。现在儿子被毒魔入侵,比自己被毒死还要难受。
夜里,他暗自做了决定,这次跟霍夫人吵了一次后,他就是丢了这条命,也要把儿子救回来。
霍老爷使了银子,让人打探到了南烟的消息,听说她要开药堂,一大早就从家里的库房中挑了几味珍贵的药材送去,早早的在门口等着。
南烟昨晚晚睡,早上晚起了一会,听他师姐方南星说门口一直有人在等着,像是在找她的样子。
南烟站在窗前,见门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旁的地上还放了不少用药包着的药材,看样子很像是霍老爷。她飞快洗漱完,亲自下楼开了房门。
霍老爷霍苍听到声音,扶着拐杖站了起来。
还不到四十的她,现在这模样看着像六十出头的老人,脸色蜡黄毫无血色,说起话来一声三咳。
“霍老爷来此何事?”南烟冷漠地问。
霍苍身体不好,从前在家里很少往药堂去,也极少见南烟,虽只有短短两面,也觉得南烟为人不错,这次见到南烟,身段放得很低,语气也是那种请求的。
“南大夫,求你救救犬子吧,看在他一心一意为你的份上,救他一命,老朽愿用命来偿。”霍老爷一句话刚说完,已跪倒在地。
这会天已大亮,门口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的看了过来,南烟弯下腰,把霍苍扶了起来。
方南星觉得他有点欺人,横在南烟面前道,“霍老爷,你儿子有什么事,关我师妹什么事,你们霍家和我师妹的关系,你不会不清楚吧,那么多条人命,是一个道歉和一个下跪就能了事吗,我劝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霍苍咳了一声,转头看着南烟,“禇姑娘,我求你了,你今日若是不答应,我就自尽在这里,犬子重伤,只要你能救他了。”
方南星挡在南烟面前,还踢了霍苍一把,“姓霍的,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你们毁了当年的禇家不说,还让你儿子差点杀了我师妹,这一件件仇,我们还没跟你算呢,赶紧滚啊,别逼我动手。”
方南星不像南烟有好脾气,对待霍苍根本没有一点尊敬之情,霍家当年做的事历历在目 ,也是南烟有仁慈这心,不想怪罪在别人头上,更不想以暴制暴。如果换在自己头上,她肯定会拿把剑过去,将霍家当家主事的人全部杀光。
霍苍今天来抱了必死之心,打定注意如果南烟不离开,他就死在这里。
“禇大夫,小儿中的毒总归来说也与你有关。虽然拙荆让人偷信件是她不对,我也不会姑息,可是小儿是摸了你的信件才中的毒,这个毒除了你之外,无人能解,看到老朽这条老命的身上,就救救小儿吧,以后你对我们霍家做什么,我都不计较。”霍苍说着,含泪拿出了匕首,就算南烟再铁石肠,也为之动容。
她早已让人打听过,霍苍自从病倒后,这府里的很多事都落在霍夫人头上,霍老爷几乎不管事,看到他诚意满满,南烟心有思虑,怕自己真的误会霍辰誉。
“霍老爷,您稍等。”
南烟拉着方南星走向屋内,信件上涂了东西的事,是南烟让她师姐做的,这事她知道。可是说好了是用的迷药,怎么现在却听说是毒。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方南星故作糊涂,眼神四处乱瞟,“什么怎么回事?”
“师姐,你别装了,当时我让你在那信件上面涂的是迷药,霍辰誉为什么会中毒?这是不是你干的?”南烟追问道。
方南星大叫了起来,“霍家个个坏蛋,中了毒也是报应,你可千万别心软。”
南烟心烦,六神无主的问:“师姐,我现在只问,你在那信封上面下了什么毒?”
方南星嘴硬不认,还拉着南烟劝,“你管什么毒呢,反正他们一家人早晚也要死,怎么死你不必在意。”
南烟头疼,师姐的蛮横她也无可奈何,但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信件上的毒就是师姐方南星所为,“我想复仇,但是这件事跟霍辰誉没关系,你不愿意给他解毒,我自己去。”
方南星很生气,觉得南烟是气糊涂了,居然还要去救仇人之子,她推开南烟出门,想走出去将霍苍大骂一顿。
“方姑娘、褚姑娘,求求你们了!”
方南星刚出门就被霍苍拦住,一脚把他踢到一边,“老头,赶紧给我滚,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求我,你们霍家人早该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