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入为主,试探一下周司源的反应。她趁霍辰誉去了药堂,私下让人去递了帖子,还把周轻盈也给带了去。
见面地点依旧是茶楼,还有她常用的茶点。
周司源来的稍晚,身着一身深色的衣袍,人还未到眼前,已经嗅到淡淡的药草味。
“对不起,生意上有点事要忙,来晚了!”他坐下后,亲自端了茶壶给南烟沏茶,面上还带着温暖的笑意,每次见到南烟,他心里再多的积郁都会在顷刻间烟消雾散。
她抿了一口茶水,斜目看着他问,“现在到处都传言说禇家的药田里面,有长生草的存在,我想请周大人做个见证,稍后我亲自领你去,你要觉得哪个药材像长生草,你可以立刻把它挖走,只愿这谣言能够平息下去。”
周司源含笑答应,因为喜欢,他会尊重南烟所有的要求,想让自己出去当幌子,借他的口来堵住悠悠众口,也是聪明的过了头,只怕真正的长生草已经被转移。
一统来参观的,还有城中各大医家,只要愿意来的南烟都邀请过来,美其名曰是来观赏,其实每个人都把眼睛瞪到骨缝里,想一睹药田的地形,看看到底有没有长生草。
他们都知道在长生草和兰草长得很像,所以进去后,只要看到相似的都会围在一起指指点点。
这世上见过长生草的人不多。活着的也只剩下小竹、南烟和霍辰誉、周司源几人,其他人只听过名字,并未亲眼见过。
他们围着药田转了一圈,临走也没有看到想看的东西,都在猜测,难道这传言有误?
“周大人,你可看明白?”
周司源微笑,随手一指不远处的那片兰草,“我瞧着这几株草挺像,稍后会让人挖了去,今日多谢褚大夫慷慨解囊。”
南烟不知道周司源在搞什么鬼,现在他所指的,明明只是普通的兰草。真正的长生草已经被他藏起来,藏在离自己家好远那些丛林中,那里有一片茂盛的兰草,把长生草混进去,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小竹听说周司源带回了东西,急忙跑去看,但是看了一圈,发现不过是普通的兰草,她气急败坏,指着周司源骂,“你是装傻还是怎么了?这些根本就是普通的兰草,当年你也见过,怎么还会分不清?”
周司源拔了一颗兰草出来,闭上眼睛嗅了嗅,“傻瓜,他们亲自领我去,又怎么会把真正的长生草拿出来给我看。”
小竹不解,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带回来。
这次的事虽然化险为夷,南烟却依旧紧张,觉得不能再任由这些药材长在自己家里,若真有被发现的那天,他们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宫中那位已经等不及了,听到密线说周司源从褚家药堂拿了药材,再三催促周司源将所得药材送回宫中。
周司源没办法,只好带了人去徽城几处药田搜查,就连褚家的也没放过。南烟发现,周司源已经和几年前的他不同了,变的心狠了,为了名誉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
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会露馅。
南烟心急如焚,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特别在霍辰誉病倒之后,她直觉这件事和周司源脱不了关系。
每日看到她每日在药堂忙碌,为了霍辰誉吃不下饭,周司源又心疼了,觉得对霍辰誉用计,最后惩罚的却是自己。
他这天找上南烟,直截了当的问她,“不如我们合作一下,你把长生草给我,我就把霍辰誉救醒,连你的医术都救不了他,就应该知道这不是一般都病。他应该是被人下了有一些吃过会让人昏睡的药,那些药吃的久了,就会让人永远醒不过来。”
南烟不知道周司源说的是真是假,但宁可信其有。
“是谁?谁干的?”
他凝眉深思,微微叹气,“南烟,宫中那位既然想要长生草,那么你也该知道,他可以不顾任何人的生死,只要达到自己的利益。今天我心平气和的向你要,你若不给,来日那位再派别人来,伤害的就不止你们霍家,还会牵扯到万千百姓。试问他怎么会让别人拥有这种神药,活的比他还长久呢?”
南烟觉得可笑,当年到底是谁这么吹嘘,把长生草说的天上地下仅有,让人起死回生,不过是几株药材,害死了多少人,“周大人,长生草是有奇效,但是只是用于治病救人方面,在其它地方根本没有,什么长生都是骗人的!”
周司源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看到她眸中的红血丝,觉得一阵心疼,“南烟,看在往日旧情的份上,还有你对轻盈那么好的份上,我给你时间,你自己考虑来做出决定。以后,换作任何人来,如果知道你有长生草,那么你们只能是死罪一条。若你主动交出,我念在往日交情的份上,帮你们度过这次难关。”
南烟沉默了,她不是傻子,也知道周司源不是在骗人。霍辰誉已经昏睡三天了,根本查不出病因,她这次必须要跟他合作。
“好吧,我听你的。但是你告诉我,我夫君是什么回事?”
周司源看了下左右,这才对她道:“是小竹干的,他娘死了,当时在现场有人看到了霍辰誉出现,有人说是霍辰誉杀了他娘,他为了复仇,利用轻盈,每日霍辰誉的饭菜里里面放了一些微量的药。药本身无毒,但是用的久了,就会肝脏衰竭,昏迷不醒,乃至死亡。”
南烟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是小竹干的,而且还利用了她最疼爱的轻盈。
她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跟小竹当初不是一伙的吗,他想杀了我们,难道你就不想?”
“我当然想杀了他,但是我也知道,如果他不在了,你这辈子不会再开心,所以我愿意留下你们两个人的命。”
两人并不知道,谈话被周轻盈尽数听了去,小丫头和小竹感情太好,还找到了他,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坏人是她爹。
“小竹,我爹把你出卖了,他告诉南烟姐,说是你给霍辰誉下了毒,你快跑吧!”
小竹握着拳头,心里骂了好几句周司源,两人合作还没几天就把自己出卖了,“轻盈,你不懂。我这么做是为了复仇,他杀了我娘,我不能做个不孝子。”
“是不是他干的根本不可知,你不能听信别人谗言,我跟在辰誉哥哥身旁这么久了,他只救人从不害人。”
小竹苦笑不已,因为有人证,他对这件事深信不疑,觉得一定是霍辰誉干的,那批药材对他很重要,又遇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肯定是杀红了眼睛,可怜他娘也被卷入其中,他去河边回来,甚至来不及见他娘最后一面。
每每想起娘的惨死,他心如刀割。
听到周轻盈的质问,小竹很生气,用脚把她踢翻地上,“你给我老实一点,想活着就听我的话,虽然我们是朋友,必要时候利用你对付你爹也有可能,那个混蛋不守信用,一直利用我,我早就想杀他了。”
周轻盈捂着肚子,小脸疼的煞白,瞬间想起了当年自己被周司源差点踢死的事,她跪下抱着小竹的腿哭诉,“小竹,你别这样,我听你的,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只要你放过他们,我什么都肯。南烟姐姐是我的再生父母,肚子里还有了孩子,你千万不能伤害她,什么都冲着我来好了。”
小竹看到周轻盈哭了,懊恼的把她扶了起来,“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小竹也很纠结苦恼,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或许他该找霍辰誉对质。
周轻盈喜欢小竹,不忍看他身世比自己还惨,最后鼓足勇气对他道,“小竹,你去把辰誉哥哥身上的毒解了吧,我来做你的人质。南烟姐姐对亲如姐妹,我爹再没良心也会顾及到我的生死,有我在,你就能利用我,去找辰誉哥哥对质,如果真的是他干的,我会保持中立,不偏向任何人!”
小竹应下,把周轻盈带去一个偏远的客栈住下,自己只身一人,匆匆回到城内,他觉得轻盈说的很对,不管如何弄醒了霍辰誉再说,不能让南烟因为霍辰誉伤了身体。
刚好南烟去了药堂取药,他偷偷潜入霍家,在霍辰誉的茶水中放了解药,不到晚上他就能醒过来,这个秘药他研究了三年之久,南烟找不出病因,说明自己还算成功。
南烟回来时,看到霍辰誉在院里闲逛,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你怎么醒了?”
她还来不及说自己和周司源见面的事,就见他拿出一封信来,原来是周轻盈被小竹带走的事,他要见霍辰誉,和他对峙。
“小竹怎么能利用轻盈,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南烟着急,情急之下也忘记了思考别的,心里只害怕周轻盈会出事。
霍辰誉安慰她,“你别着急,我要去找小竹跟他当面谈谈,当初的误会也该解开了。虽然我没证据,但是该有的解释不能少。”
小竹很聪明,知道自己在府衙最安全,约了霍辰誉在那里见面,两人见面,他立刻冲着他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