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源坐了下来,对南烟耐心解释,“这个我比你清楚,这蛇虽说喜欢夜里行动,但是夜里潮湿,它有时也会在白日里出来晒太阳。它攻击我可能是我们吵到了它。都说这长眠山毒兽很多,我们走了一路,不过才看到一条蛇,那些传言想必是百姓以讹传讹。'
南烟看了这一片,绿树成荫,地面草木很深,怕会再遇到那毒物,她催着周司源:“我们快走吧,此处阴冷,只怕还有别的蛇出没。”
南烟找到所需的药材打算下山,但周司源却想到山顶看看,南烟怕他一个遇到危险,也跟着他去。
“我陪你去吧。”
“好吧,放你一个人下山去我也不放心。”周司源走在前面,遇到深草的地方,拿住匕首在手里,随时准备着。
南烟跟在他身后,心中很感动,这是除了师兄师姐他们之外,另外对自己好的人。
两人去往山顶途中,在一些灌木丛中见到不少动物的尸骸,有些看着还像刚死不久的,有恶臭味传来。南烟嗅觉敏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难怪那些村民不让自己上山来,这些死去的动物大部分都是体型较大,不知是哪种恐怖的生物杀死了它们。
这一路她提心吊胆,跟在周司源身后,握着弩的手心都出了汗,好在这一路没有危险,他们担心了一路,最后安全到达山顶。
长眠山地势平坦,山顶有很大的空地,有些野生的草药长势良好。
南烟跑过去,在那些草药面前驻足,选取一些适合秋季采摘,而且到了年岁的草药挖出来。
她很小心,哪怕是一片叶子,一根根颈也不忍挖断。周司源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
南烟不到一会儿,就采满了半篓子,她回头看到周司源在休息,走到他身旁坐下。
“别动!”
南烟听到,以为身后有危险,回过头去看,这时周司源扳过她的身子,用帕子把她脸上的泥土擦掉,又摘掉她头顶的两片叶子。
他挨得很近,南烟可以看到他颈部滚动的喉结,还有他身上好闻的药香,周司源的五官轮廓很平常,但是眉眼之间又很柔和,说话也是那种低沉的声音,还有他伟岸的身形,不如师兄般夺目,却有自己的魅力。
他是南烟身旁除了霍辰誉之外,第一个有这样亲密接触的人。
等他停下动作,南烟瞬间脸红了,别过头去,佯装侍弄自己那些药草。
“对不起,在下不是有意冒犯。”
南烟抬头对上他的双眸,紧张地道:“没关系,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她是真的太紧张了,下山的时候,踩到了一个石子还扭到了脚,更让人害羞的是居然还摔在周司源的怀里。南烟害怕他会误会自己是故意的,正要解释,看到他目中只有担心,心里有异样的情愫在。
周司源扶着南烟到一旁坐下,她咬紧牙关,摸到关节处,把错位的骨头接好,再站起身,疼痛消失不少。
脚虽能走路,但下山的路遥远,她的步子远远跟不上周司源。
“我来背你吧。”周司源二话不说蹲在南烟面前,屈下的脊背宽广有力。
南烟不好意思接受,咬牙坚持着:“没关系,我可以走,你帮找根棍子就行。”
周司源不理她的别扭,拉过南烟的双臂环在自己颈下,双手放在她的膝弯,将南烟背了起来。这期间,他一直握着拳头,谦逊有礼,守着礼数。
下山的途中,南烟看着周司源健步如飞,佩服他的好体力,两人在半山腰处的大树下休息。周司源见树上有野果子,爬树上摘下一些给南烟吃。
南烟吃接过后,对着果子看了起来,形状和野桃大小差不多,颜色黄黄的,她怕这东西有毒不敢吃,正要掰开来看看,就见周司源用帕子擦过之后,已然放进了嘴里。
“哎、当心有毒。”
“没事,这东西我以前吃过……”他话说了一半,突然不动了,像是听到了什么。
南烟夺过那果子,还以为他中了毒,“快,把嘴里的吐出来。”
周司源冲她摆摆手,面有难色:“不是果子的原因,刚才爬树时,似乎有东西爬到了耳朵里,现在我耳朵里嗡嗡作响。”
南烟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捏起他的耳朵往里瞧,这会已是下午,林间光线太弱看不真切,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什么。
“看到东西了吗?”
“没有,我们先下山去,我手上的药也不敢乱用,怕那东西再往里面钻,等下山,找点麻油或是酒就可以把虫子弄出来。”
周司源把那果子扔掉,重新背起南烟:“你这种方子我听过,有用吗。”
“当然了,这是很多人都试过的方法。”
周司源觉得很不舒服,耳朵里不知道进去的是什么东西,弄得他现在又痒又痛,根本听不清外面的声音。
两刻钟后,两人下了山,南烟迅速去路边茶摊上,向店家要了麻油,往他的耳朵里滴了两滴进去。
过了一会儿,周司源耳中的嗡鸣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加重了,那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撞得他耳膜生疼。
“周公子,你怎么了?”
周司源痛苦地叫嚷着,脸都变颜色,“这虫子怎么还没被这麻油淹死,在我耳朵发了疯的乱撞,似乎还在咬我。”
南烟一时也没了主意,按理说这虫子最怕液体,难道说钻进去的东西体积太大,这麻油没能闷死它。”
“你等一下,这虫子喜光,我用蜡烛照一下试试。”
南烟去房间里找到一根蜡烛,用火折子点燃,让火光可以照亮他的耳朵,周司源凝神细听,耳中的虫子似乎安静了,还在慢慢向外爬,待虫子出来,南烟让他的头歪在一旁,让里面滴的麻油流下来。
那虫子体积不小,爬出来就消失不见了,南烟只看到它黑色的身体。
“没看清是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司源皱眉看着南烟,把另外一只耳朵竖过来听,“那虫子似乎咬了我,现在这只耳朵听不到声音。”
南烟不假思索的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里面是用多味药材制成的解毒丹,“把这个解毒丹吃了。”
周司源接过去,对着南烟道谢,他要吃的时候,南烟听到一个声音转过头去,而他也趁机把那药丸塞到袖口里。
南烟回头,觉得喊她的声音很耳熟,待那声音近了,却见是小竹柱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在找她。
“小竹,我在这里。”
小竹听到南烟的声音看了过来,焦急地往这边跑,南烟怕他摔倒,快步上前去扶他。
“你怎么在外面乱跑,我不是跟你说要卧床休息吗。”南烟看着他叹气,将他扶到就近一处桌子旁坐下。
“天马上就要黑了,我担心你,怕你因为给我摘草药受伤,这就跑出来了。”他的小脸上带着紧张,眼神在南烟的身上来回看着。
南烟摸着他的头,眸光中柔情流淌,“我没事,我是大人能保护好自己。你腿伤未好,下一次不许再胡闹了。”
周司源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见到两人亲昵的样子,笑问:“这是你弟弟吗?”
南烟摇头,拉着小竹去介绍,没有注意到小竹看到周司源时,动作有些僵硬,眼神死死的瞪着他,“不是,是我收的一个徒儿,在药草上面挺有天分。”
周司源靠近了瞧,弯下腰瞧着小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为了救你把腿摔伤的小子吗,勇气可嘉,是个不错的苗子。”
周司源欲抚摸小竹的头,他不着痕迹的逃开,还躲在了南烟的身后。
天色已黑,周司源请南烟和小竹在外面吃了饭,又亲自雇了马车将两人送回客栈。
南烟回去后就着手处理自己采来的药材,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包袱被人翻动过,她晚上给小竹服完药躺床上,才发现自己背包里的衣服有些乱了。
她向来整洁,对于任何东西所放的位置也有讲究,包袱在桌上时,里面的药瓶是按照效用排放在盒子里,但是现在很明显次序乱了,翻她东西的那人肯定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上。
到于在暗于跟踪自己的那人是谁,感觉总在某个地方看着她。
是为了医书吗?
到了宁县以后,她就把那医书藏在自己的床底。先钻到床下,拿起一块地砖,把医书藏在砖下,上面还铺了不少土,那土里还混合了不少会致人昏迷的药,再重新把砖放在原位。
这个位置她不信谁可以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也在昏迷在迷药下,这迷药只有她们药玄门才有解药。
这夜,南烟没有睡好,难怪师父不与她讲当年的事,依她的性子如若知道了,还不得夜夜无眠,为此事操心。
天亮后,南烟早早起床,因这里没有晾晒草药的地方,南烟把昨日采来的草药分挑干净,找算拿到药铺里卖了,换些银两。再拿着这些银两,去打听一下当年的事。
她还没出门,小竹就跟了过来,还非要跟着南烟去集市上凑热闹。南烟见他的腿不舒服,让他在家休息,可自己还没出门,这小子又偷偷溜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