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苍气的翻白眼,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明知自己病重,还说出这种话来。
周学海诧异地看着汪子崖,进门前沟通时,没说让他这样来嘲讽霍家,这汪子崖进门时脑袋被挤了吗,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不是公然为敌了。
霍夫人目中还挂着泪滴,明知他二人前来是挑衅,故意随了他们心意,“我家老爷状态不佳,无心与两位家主会谈,管家,送两位家主出门。”
即使被赶出来,周学海和汪子崖却心情大好,霍夫人的生气,更验证了内心的悲痛,他们刚出门,那礼品就给管家抱着出来,塞回两人的马车当中。
汪子崖扭头上了马车,把礼品踢到一旁,里面掉出几根老参来,就知道霍家不会收礼,才敢拿了这么贵重的药材,“霍家给脸不要脸,没有后代以后看他还怎么蹦跶,能活到几时。”
周老爷在隔壁的马上听到,大笑了起来,“别这么说,霍家刚失去独子,正在焦灼悲痛当中,我们应该体谅霍夫人的失礼。”
表面上说体谅,内心已经乐不可支,想要开心的放肆大笑,但不能在霍家门口,要笑也得回家偷着乐。
霍苍自得病开始,身子早已扛不住,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由霍夫人当家,外人不说,早已编了一肚子的话来取笑他,堂堂霍家靠一个女人,怎能成事。
南烟和霍辰誉乔装之后,一直守在家门口左右,他们才刚出事,周家和汪家就已经急不可耐,这说明这是跟他们两家人脱不了关系,但是那个指路的老头上不知是无意出现,还是故意引他们入深林。
这一行极为凶险,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发现了山洞,只怕真的喂了那野狼的口中。
两人见周老爷和王老爷去了酒楼喝酒,霍辰誉拉着南烟换了干净的衣服,收拾干净,大摇大摆的进了酒楼当中。
那店小二认识霍辰誉,看到他和南烟,还以为是见到了鬼,大呼小叫的嚷了起来,还去二人脚下,看有没有影子,是不是大白天活见鬼了,“这不是霍少爷和南大夫吗,刚才这周老爷和汪老爷一路走,还一路为你惋惜,说你在山中可能遇到了野狼,你爹娘都要给你办丧事了……”
萱草一个冷眼瞪过去,踩了那店小二一脚,“让你多嘴,赶紧做事情,上好的酒菜来一桌。”
霍辰誉微笑,和南烟交换了一个眼神,“要不然我们去跟周老爷和汪老爷拼一桌,既然他们让人那么关心我,我这平安了也得给二人报个喜。”
南烟知道它的意思,也随着他一同去了。
两人上楼问了店小二,这周老爷和汪老爷在哪个房间用饭。就带着南烟萱草一同去了,那两人做事格外严密,屋里没有旁人在,只有他们二人,还没走到房间,就听到里面有人愤愤不平,还有哽咽的声音。
这两个糟老头子也会为自己惋惜?
他仔细一听,原来是周二少的声音。
“你们不要造谣,尸首都没找到,怎么就说人死了,我跟霍辰誉认识那么久,那小子命硬的很,绝对不会有事,连清源山他都上的去,更别说这里的这处小山小庙了。”
霍辰誉听了个大概,一脚踢开了门,把房间里的人吓了一跳,“果然是二少最懂我,我这种人命硬的很,怎么会死呢,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会被我的骨头给反弹开,我不想死,没有人能治得了我。”
周学海面无表情,还算镇定,但汪子崖已经坐不住,站起身指着霍辰誉问,“你……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回来?”
“因为两位家主记挂啊!”霍辰誉来到桌前,提着手中的酒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这一杯多谢汪老爷、周老爷对我的不舍。这次能活着回来,多亏两位照拂。如果不是你们冥冥之中保佑,我霍辰誉还真的进了野狼腹中了。”
他们两人脸色极为难看,周司祺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拉过霍辰誉,拦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事,平时命硬的很,来我们来干一杯。”
这是南烟第一次和那两大家族家主见面,和病弱的霍老爷相比,的确这周学海和汪子崖更像是坏人,一个面色皮笑肉不笑,一个把什么表情都展现在面上,这种人更像是祸害他们禇家的人。
南烟感觉到两人注目,举起酒杯面色平静的看着二人,对着他们微微一笑,将酒一饮而尽。
那两人明面上不敢拂了面子,生生咽下那两杯酒,起初觉得是清香扑鼻,这会儿却苦涩难咽,为何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起话来让人难以拒绝。
“周大夫、汪大夫,我们初次见面,以后还望多多提醒。”
汪老爷向来嘴快,这会又愤愤不平,对着南烟语气凌厉的问道,“既需要我们的提携,你也需坦诚相待,做出一些牺牲,听闻南大夫手里有药王医经,可否献出供我们一观。”
周学海气的在桌子底下,重重的踩了汪老爷一脚,这么多人在,怎么就说了这事,这回这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南烟不怒反笑,客气地答道:“未尝不可,可惜这医书不在我手里,但是我部看过,抄下了一些方子,汪老爷若想借阅观摩、真心求学,改日可到我坐堂的地方去,我们一起探讨。”
汪子崖当了真,站了起来笑眯眯得道:“如此甚好。”
周学海的脸黑的已经不能再黑,斜眼瞪了过来,“汪兄,南大夫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你竟当成了。”
南烟不做解释,汪子崖被训斥了几句,不敢再与南烟交谈。
周学海突然觉得腹中翻滚难受,再看汪老爷与他是一样的神情,他愤怒地回头问霍辰誉,“你们在这酒中下了东西,怎么吃完这酒,肚中就难受起来。”
霍辰誉一脸正色,一阵摇头晃脑,“下药?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怎么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而且这洒是我带来的,我们都喝了,怎么就你们俩有事,可别是刚才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是心虚起了反应。”
周学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肠胃,怕一会在这里出了丑,传出去脸上也不好看,他拉了汪子崖,两人捂着肚子逃走。
周司祺目睹了这场闹剧,知道霍辰誉今天这里决不是凑巧,或者他在怀疑自己出事,跟他爹有关。
“你小子又在搞什么鬼?连我爹你也敢戏弄。”
霍辰誉摊开手,不愿把周司祺牵连进来,而且这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通,“我没有搞鬼,这酒的确没问题,你不是看到我也喝了吗?有问题的,只怕是这些菜,我带来到这清酒酒性不烈,但是却与某些参在一起,会有一些让人腹中作痛拉肚子的反应。”
周司祺反应过来,冷着脸问他,“霍辰誉,你就是故意的对吧?”
霍辰誉被他误解,就指着那一盘子看不出名字的菜,胡乱假装了一个借口,对周司祺道:“你说我是故意的,那我现在就吃给你看,让我也肚子疼。”
周司祺看到菜要入了口,慌忙拦住他,“好了、好了,不说这事儿了,你们在这里吃饭吧,可别再吃坏肚子了,我去看看我爹。”
他走的时候拍了拍霍辰誉的肩膀,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南烟不得不佩服这俩人的兄弟情。
其实刚才的都是霍辰誉装的,他在楼下用餐的时候带了一些巴豆粉,然后再给他们两人敬酒的时候,在酒杯那里轻轻抹了一点,液体被冲了之后,霍辰誉最后又用手轻轻抹擦干净,这才给南烟和自己斟酒,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个没有事的原因。
“好了,也成功气到他们了,吃完饭赶紧回去吧,你爹娘现在估计正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等你回去。”
霍辰誉跟在南烟身后出去,酒楼门口挤满了人,看到他们平安无恙,纷纷前来打招呼。
三人上了马车,霍辰誉问南烟:“说说吧,你对这俩人有什么印象?”
南烟略一沉吟,“姓汪的不足为惧,是个沉不住性子的,这个周学海城倒是不可小瞧。”
霍辰誉不敢妄言,但觉得南烟所说不差,他过去的十几年都在吃喝玩乐,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些事,如果不是南烟,只怕他现在还把周家当做恩人,一口一个周伯父的叫。
他坐在马车前面,撩起了车帘,过往的路人看到他,还问他怎么活着回来了,几人回归,传得满城风雨,把周家和霍家气得不轻,也达到了霍辰誉想要的效果。
当年的事,知情人一个个被害,如果让南烟选择一个人相信,那么她宁愿选择霍家,经过这一次次遭受陷害,敌人在明他在暗,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份要瞒不住了。
霍夫人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出自己的身份,他们表面上不问,只怕就是在等着南烟主动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