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霍家的厅堂里,坐着霍夫人、霍老爷、南烟和霍辰誉四人。这一次,南烟将自己的身世尽数告知。
霍夫人和霍老爷听闻南烟是禇家后人,激动的无以言状,霍夫人更是拉着南烟的手不离,态度比以往更亲密十分,“南烟,没有想到你真的是禇家人,之前我不怀疑过。”
她拿着丝帕拭泪,手也在颤抖,“孩子,你娘与我是同乡,又是闺中密友,以后你在我们霍家,大家会敬你如小姐一般,没有人敢轻看你。我和你霍叔叔也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
南烟说出身世,如释重负,看到霍夫人的慈爱,如同看到亲人,“多谢,您能与我讲讲当年的事吗?”
霍夫人站起身子,掩面而泣,说起当年的事,不住的叹气。
南烟仔细聆听,发现他所说的,与死去的韦叔所说大致相同。
霍夫人唯一敢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去他们禇家盗取遗书那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也只有他与霍老爷知道那医书少了一页,所以才借此向圣上表明,那被撕去的一页正是记载长生之术的方子。
他们因为得不到其方,怕禇家查明真凶,累及自己,这才先发制人陷害禇家。
“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人马上去查,雁过留痕,当年的事就不信凶手会无处可寻。”
南烟福了福身子,“多谢伯母。”
她心中怅然,对过往之事有心无力,有霍夫人出马,人多路子广,想必很快就能有消息,
得知南烟是禇家的后人,霍夫爷和霍夫人亲自让人,为南烟收拾出了一处院子,那装潢完全是按照贵宾来装饰。足可以说明霍夫人对南烟的重视 ,不过因为禇家当年犯了事,对于南烟的身份,还不能向外人道。
霍夫人让人打听到了,前两天周家老家主回来了,而且还上山过,猜测那个给两人指路的老头子,会不会就是周家的老家主。
周家家主?看来周学海是请了一个得力助手回来,她以后做什么需万般小心。
……
周家最近似乎平静了很多,那个请回的老家主也一直未露面。
听说当今圣上,为这次的医学盛会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被命名为千金辨。
眼看着大会马上就要召开,南烟只能把其它事往后放,答应替霍家参赛。
这段时间她苦读医书,整日与药材为伍,据说这医学大会不光比拼看病开方,在毒这方面也有涉及。妇科、儿科、疑难杂症、针灸,更是也在考题中。
霍辰誉见南烟一人太累,也报了名参加,他和南烟常常忙到深夜,希望在赛事开始,能够帮上南烟一些忙。
霍夫人看到二人忙碌的样子,心疼不已,多次让萱草半夜送吃食过来,常给他俩做一些补身体的膳食。
这天,南烟收到了云雀的信息,说是清源山被盗,有贼潜入,是为了医书而去。
南烟看完师父的信,迅速烧毁,另写了回信,让云雀带走。
云雀走了之后,南烟就在想,这事又是谁泄露出来的?她当日把医书放在宁县,又让师父去拿的消息,只有她和霍辰誉两人知道,除此之外再没告诉旁人。
这次的事绝对不是凑巧, 她把霍辰誉叫到了房间里,把师父的来信说与霍辰誉听,霍辰誉冥思苦想,突然看见南烟的试探的眼神,满脸哀怨,“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我拼了命的护你,怎么会把这事泄露出去。”
“如果不是你,那就说明我们身旁还有其他的眼线。”南烟自然信霍辰誉,要不然也不会光明正大的问他。
霍辰誉听到这事很惊讶,先不说敢去清源山盗东西的人如何胆大,就是他们身旁也没有几人,查出来也很容易,他思前想后,脑中终于有了答案,“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小竹,那天晚上你对我说这事的时候,小竹中了毒在昏迷当中,你不觉得他这毒有些莫名其妙吗,他经常跟在你身旁,上山采药也是跟你一起,就算医术不行,也能分辨那些东西能吃不能吃。我记得,你当时还说过那滴水观音之前,小竹还中了其它的毒,你说他会不会在装睡。”
每次这件事牵扯到小竹的身上,南烟都有难言之隐,她不想把这个孩子想得那么邪恶,他的身世已经够苦了,南烟细心教导他就是这样想将他教育成才,让他脱离那个魔咒。
“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不要惊动小竹,等我查清楚这件事再说。”
霍辰誉看着她叹气,“你啊,还是太心软了。”
南烟承认自己心软,但是自他跟小竹认识开始,一直细心教导,她怎么也不相信小竹会是陷害自己的那人。
南烟在房间里面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去见一见小竹,上次小竹中毒的事,她还没有多问,小竹就不辞而别,以及他们在山中迷路那日,问了附近的村民,从没有人见到过他上山,也就是说小竹在说慌。
事后小竹解释,他是去街上玩了,这样的解释显然有些牵强,为了不让小竹起疑,这事后来也没有多问。
南烟在楼上,看到小竹在柜台那里忙,他负责把白掌柜抓好的药打包给患者,南烟看了一会儿,抬手招呼小竹:“小竹,你到我房间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小竹的放下手中的活计,欢快的跟着南烟的身后,到了她的房间。
南烟把一本医书递过去,“这上面的文字是我亲手撰写,专门为你做,上面的药材有绘画有注释,简单易懂。”
小竹接过来翻了两眼,裂嘴大笑,“多谢师父,有了这本书,我就能认识到更多的药材,在医学大会上帮你。”
南烟指着一旁的座椅,“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前两天你中毒,我给你喂了解毒丹,看看效果怎么样。”
小竹迟疑的把手伸过去,突然脸色有些慌了,南烟则静定自若,将他的举动一点不漏的看在眼里。
她为小竹把脉,发现毒性基本上清除,也难怪小竹的气色好了很多,“你没事了,以后一个人别再上山去了,你真的想上山,就找师父、或者霍辰誉陪着。即便是师父也不敢拿了什么药草,不确定的情况下就往嘴里吃,有些药草外形相似,气味相同,实用过量会引发后遗症,产生毒素,你可记得?”
“师父放心,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不会再给师父增添麻烦。”小竹说话时显得有些慌乱。
南烟并不看他,装作无意的问,“小竹,你在这徽城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没有?”
“没有,只有在铺子里面认识几个人,外面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他已经心慌,就说明心里有鬼,南烟不想再多问他,想给小竹一个个机会来向自己坦诚,“好啦,你出去吧,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你只有完全相信师父,师父才能完全相信你。”
小竹的头垂得更低了,小声道,“我知道。”
在他转头的时候,用唇形对南烟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我是被逼的。
小竹和霍辰誉撞了个正着,他没有抬头去看是谁擦肩而过,转头就跑。
霍辰誉见他仓皇而逃,问南烟:“怎么回事?他承认了?”
“我没有直接问,他也没有说是不是他,我想多给他一个机会,如果是他,他又能直接认错,那么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我怕我直接问,反而会伤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小竹是个可怜人,又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了,我实在不忍。”
霍辰誉叹了口气,“行,你说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只要我发现他敢做伤害你的事,我绝不轻饶。”
“嗯。”她坐下,不敢和霍辰誉的视线对视。
铺子里包装要用的纸张不够了,白掌柜让小竹出去买,结果他出去两个时辰未归,眼看着过了饭点还不回,怕小竹出事。他知道南烟疼小竹,连忙上楼去找南烟。
“南大夫,我让小竹出门买东西,都过去半天了人还没回来,这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要不然你让人去找找。”
南烟站起身,顿觉得小竹的离开,和自己早上找他的事有关,霍辰誉在一旁听到小竹不见的消息,立刻窜了出去,“你们忙着,我带人去找。”
他刚跑到门口,跑进来一个仆人撞了个正着,“少爷不好啦,我们派去南下采买药材的商队中途被劫了。”
霍辰誉听到惊呼一声,“怎么会被劫了,不是让章泽请了几个镖局的人护着吗,章泽去哪儿了?”
“他已经回府向老爷和夫人告罪,让我把这个消息告知少爷,他怕自己没有机会再见少爷。”捎信的仆人不敢抬头,生怕会累及自己。
霍辰誉急的跳脚,这次采买的药材都是贵重药材,府里库存不多,对他们参加盛会至关重要,现在被偷,就算再去购买,怕是也难买全,周家和汪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糟了,还有章泽!爹娘在气头上,听到这事指不定会怎么发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