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我有急事要回府。小竹我会差人去找,你一个弱女子切莫出门,当心着了别家的道。”霍辰誉不放心南烟,边走边嚷。
“去吧,我这边没事,记得安慰一下伯母伯父,药材这边我会想办法。”南烟对他挥手,小竹最近的种种不对劲,证明他有事瞒着自己,她打发了药堂的一个小药童出去找,自己转身回了房里。
她不愿面对小竹的背叛,想着让别人去,能多给小竹一个坦诚的机会。
药材没了,再重新去购买只怕跟不上了,必须要从别的地方入口,她打算给向师父求救,她们清源山有的是药材。
霍辰誉知道爹娘的脾气,而章泽的脑子又一根筋,怕他激怒了爹娘惹祸上身。他出门找了马,飞快向霍府的方向行去。
大门口,早已有仆从等候,伺候了他下马,着急的道:“少爷,快去吧,再去得晚了这章泽的腿就要废了。”
霍辰誉直奔正厅,进了门就看见章泽跪在地上,手脚皆被绑着,背后已经被几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这如果是平常损失了药材,不过是丢点银子的问题,但是现在这医学盛会尤为重要,这次如果霍家拔得头筹,没准会重新屹立于四大家族之首。
这紧要的关口,章泽这里却出了岔子,换谁不生气。
“章泽,这么重要的事都办不好,当初是你信誓旦旦立下的誓言,现在可怨恨别人。”霍夫人手中握着带刺钉的藤条,这种家法不到万不得已时,他娘不会拿出来。
霍辰誉冲过去一脚把章泽踢倒一边,“娘,你就算打死他,药材也回不来了,打死了他我们霍家损失一员猛将,药是没了我们还能再想办法。如今几大家族独我霍家人单力薄,我们不能给外人看了笑话,必须要同仇敌忾才行。”
霍夫人气的不行,但同时也是惜才之人,即使儿子不来,她也下不去狠手。
霍老爷听到动静,被婢女扶着走来,也一道劝说,“儿子说的没错,我们家损失了药材,还能再想办法,离盛会还有时间,我们还有时间准备,章泽自小跟着辰誉,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他们亲如兄弟,你打断了他的腿,不就毁了这个人吗?”
他爹求情,霍夫人的怒火才消了一些,对着章泽骂道:“还不快滚出去,我们再给你一个机会,去把劫匪的底信给我查出来,查不出来不许回来。”
章泽还跪着,霍辰誉对门外的家丁使了眼色,这才有人进来驾着他拖了出去。
霍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你就护着他吧,从小到大一直护着他,早晚要在他手里栽坑,医学盛会还有不足半月就要召开了,寻不到好的药材,到时候比试我们就会落于下风。”
霍辰誉也很担忧,但是有南烟在,他心里的担忧不足为虑,“那又何妨,我们有南烟在,她的艺术虽不如王两家的家主,但是她有药王医经啊,到时候谁也比不过我们霍家。”
“说的没错,你能想到这一点,他们其他两家岂会想不到,只怕就赛制又要改了。”霍老爷说着咳了起来。
提到南烟,霍夫人想着就来气,对儿子骂了起来。
“辰誉你也是,娘教了你那么多法子,怎么就是打不动南烟的心,空有其表有什么用,连女人都勾不到。”
这是被嫌弃了,霍辰誉大笑,果然是亲娘,什么话也说的出口。
霍老爷提到的问题,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因为盛会之时,天下医家齐聚,高手如云。而邵知州作为监督,制定赛制。本来也可是公平的,可是这知州大人的妹妹又恰好是周学海的夫人,凭着这层关系他们肯定要干涉赛制。
他们几家,周家专儿科,汪家专妇科,而他们霍家奇难杂症,儿科针灸都有涉及,却没有其他两家精通。
如果赛制改为儿科和妇科其中的一项,那么他们霍家就会处于下风。
“爹娘请放心,邵知州就算想改赛制,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偏向谁。盛会又不是只有我们三大家族参加。如果我们怂恿百姓,在徽城发布传言,就说赛制的科目是在儿科和妇科中定下,周家是命定的冠军,其他的医家肯定会大闹,到时候惊动太多的人,邵知州不可能不顾及言论。”
霍夫人和霍夫人相视一笑,觉得儿子果然有长进了,“辰誉,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盯着周家和汪家,还要保护好南烟,那些人敢对我们霍家动手,没准也会对南烟动手。
安抚了爹娘,霍辰誉得了空去看章泽的伤势,如果不是自己来的及时,章泽的腿就真的废了。
“大傻子,你不会求饶拖延等我来吗,如果不是府里有人送去了消息,我晚来一步,你这腿就废了。”霍辰誉生气的看着他,章泽这榆木疙瘩,明明是自己的护卫,做什么第一个汇报的却是找他娘。
“劫匪的特征你还记得吗?”他问。
章泽脸无血色,努力想起当时的情形,“属下想不出来,但那些人衣着脏污、行为野蛮,见人就杀,仿佛跟我们霍家有仇一样,并不像普通的劫匪。”
霍辰誉由此想到了周汪两家,除了他们两家,这徽城的百姓无不拥护他们霍家,就是一些土匪恶霸也收了银子,不敢生事。
章泽突然又补充了一句,“那些人当中,还混杂着几个武功高超的人,看招式路子不是寻常之人。”
这么说,就不是巧合了。
药材被劫之事只有霍家几个人知道,这事一直瞒着,可一盏茶的功夫后,不知怎么就传遍了徽城的大街小巷,各家都会以看好戏的样子观望。
知道这事的没有几人,但是谁泄露出来的,把霍夫人气的不行,想要大肆清剿府中内线。
霍辰誉回到铺子,听说南烟派出的人没有找到小竹,正为此事焦虑。他担忧起南烟的安危,怕小竹会对南烟不利,寸步不离的跟着。
大家都在忙,忙得脚不沾地,唯独萱草一人乐的清闲,她打听到半夏想回药堂被拒绝,心里更是高兴的向南烟说道。
最让南烟揪心的,莫过于小竹离奇失踪却又突然出现,期间一句解释也没有。
这孩子果然不一样了,南烟顿觉得心寒。
府里因为霍夫人查内奸这件事,闹的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些人突然就不见了,有人说是被送出府,也有人说被灭口,谁也不敢交流,怕被说是奸细。
而最有底气的就是萱草和半夏,这两人的老娘是霍夫人的身旁人,在府里多年,可谓元老。
一些不想出府的丫头,上门使银子巴结,萱草正直肯定不会收,但半夏却不一样,明里暗里没少收贿赂。
这天,半夏得了个空闲,拿了自己私藏的银子出了府,她被赶回霍府后,一直在霍辰誉这个院子里面打扫房间。看着自己半旧的衣裙,和不修边幅的模样,想着自己用银子买首饰打扮一下,再用苦情牌讨好霍夫人,为自己在府中谋得一席之地。
她伺候了霍辰誉这么久,不相信会得不到一个名分。
这天出门,半夏打扮的花枝招展,还穿了自己的新衣,出门时因为没戴面纱,引的不少人驻足,她想着自己平时也不差,这霍辰誉到底是看上了南烟哪里,难道是那素净的模样,眼光也太差了。
在府里的时候,因为有规矩在,不敢穿金戴银,这回出了府,气也顺了,就像小家碧玉的小姐一样出行,簪玉簪,戴步摇,走路也是昂首挺胸。
出府后,半夏直奔西方最热闹的街市。她路过一旁街,见到有几个丫鬟簇拥戴着面纱的富家小姐,正往最豪华的一间铺子里进,她记得那里面的首饰可名贵,想自己囊中羞涩,也不去里面省得丢人现眼。
她在街边闲逛,看到一个地摊上的胭脂盒挺好看,拿了几盒胭脂来看,打开后发现色彩鲜艳,味道刺鼻,比她家夫人用的可差远了。
再往下看,首饰也很粗糙,玉是劣质的,银饰又过时了,看来看去,嫌弃的丢下盒子。
但没走两步,想着自己用的胭脂没了,要置办些用,又回到这个摊位前。
“老板这个多少银子?”半夏问。
“哦,这个十文钱一盒,这边这个胭脂红的二十文,我看姑娘豆蔻年华,面比花娇,是哪家的姑娘吧,您啊正适合这种桃红色的,这个需一两银子。”
卖胭脂的人口才很好,对着半夏夸了好久,她狠心挑了两样,这时一人捉住了她的手,夺过她手中的东西,丢在那摊位上。
“像姑娘这般风华,不该用地摊上的东西,未免太失面子,不如我给姑娘选一套。”
半夏抬头,见面前这人是一身绛紫色绣福寿纹的华服,滚边处是金线织就的纹样,玄色玉带,墨发玉冠。
少年容颜俊秀白润,眉眼间带着笑意,手上还拿着纸扇扇动,更显得翩翩如玉。
那人对她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失礼,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只是觉得以姑娘这份容貌用这些东西,实在配不上姑娘这幅容颜。姑娘如果有心与在下交个朋友。我送姑娘一套衣裙与胭脂水粉如何?”
半夏拿袖子遮面,她向来是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人,这送上门送礼的,她不收岂不是傻子。
而且,一个不输她家少爷风姿的男人看重自己,正验证了她的美貌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