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走后没多久,有人送上门一封信,点名要交给南烟,南烟接过来,发现信封里面有一些似乎是药材的粉末,她闻之后发现,居然是自己正缺的那几味药材。
因为这几个药材的特殊性,极难得,她倒想看看这周司源到底想干什么。
南烟应约出门,来到在城里的一条溪边,那里柳树成荫,许多美景交织,正是才子佳人见面的好地方。
南烟并不知道,她离开没多久,半夏就悄悄尾随过来,看到她和周司源见面,还跑回去把这事告诉了霍辰誉。
霍辰誉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因为喜欢南烟怕她吃亏,单枪匹马的赶过来,想要把南烟从周司源的身边给拉走。
南烟见了面,也没有心情喝茶聊天,直截了当的问,“不管你要多少银子,我都愿意给。”
周司源很伤心,语气有些急促,“我不要银子,刚好我那里库存一些给你救急用,对了你可有查出,萱草的事是谁干的,轻盈最近还一直嚷着要见萱草。”
他的担忧不像作假,而且一脸诚恳,南烟这才回道:“查不到,凶手去的时候是蒙着脸,只知道是一个中年男人,别的信息一无所知。我有点怀疑小竹,那天我们一块出去,小竹中途说肚子痛离开,我让萱草去找他,没多久就出了这事。”
南烟本意是试探,想要听一听周司源的怎么回答,看看他的反应。霍辰誉几次怀疑周司源,她心里也有了疑惑。
“是吗?那可得好好查,这小子我见过两次,是挺机灵,如果真的做了背叛你的事,你可得当心点,不要被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南烟没有一丝闪躲,甚至连一点惊慌都没有。
南烟相信了周司源,她此次来主要是取药,连茶水都没用,周司源不等南烟开口,已经把带来的药材放在桌面上,量虽不多,但是放在市面上,没有个千儿八百的银子根本买不到。
药材贵重,周司源却不肯收银子,推辞之下,南烟就对他说,“这样吧,我先取一半,然后银子我会补上。不能白白要你的东西,都是生意人,不能让你亏着,你如果不要银子,这药材我也不要了。”
周司源慌忙摆手,面有心痛,“你这样我也就不给你了,前段时间你为了小女的病劳心劳力,很多药材都只收了成本价,还多次逗小女开心,这次的药材,就当是我报答你。”
一个蓝色的小身影从门外飘了进来,背后还有两个丫鬟一个婆子随着,“小姐、小姐,你不能去,少爷说了他要见贵客。”
看到南烟,小人儿抬起头,原来是周轻盈,她笑着跑过来,“是南大夫,我的救命恩人,她比我亲人都要亲,我来见她有何不可。”
周司源看着她,对她招手,她却抬手去抱南烟,完全忽视周司源这个爹。
南烟望着周轻盈,她变得自信,敢于面对自己脖子上的那个还未消失的瘿,现在像鹌鹑蛋那么大小,不过在衣领里面微微可见一点影子,这小丫头与自己刚见面时大有不同。
大眼睛高鼻梁长得很像周司源,这长大也是一个美人,她伸手揽了她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最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爹爹有没有给你请先生教你识字?”
周轻盈点头,说起这事也特别自豪,“请了,夫子说我聪慧,虽然入学时晚,但是学的快。”
“那就好。”
俩人聊了好一会。周轻盈像打开了话匣子,死活不愿离开,周司源忍不住开口:“雪兰,带小姐出去玩吧,我和南大夫还有事要谈。”
周轻盈不满的撅着嘴,“姐姐说话不算数,说有空了就来找我。这一个月过去再没有见到姐姐,我说要去找你,爹爹还说不让,难道姐姐不喜欢我了?不想见我?”
小姑娘特别单纯,你说什么她就记着,南烟上次随口一说,她就记了这么久,想想觉得也是过意不去,“姐姐这次不骗你,等姐姐这边忙完,就带你出去玩,给你买最爱吃的糖葫芦。”
她和南烟击掌,“那我就等着姐姐了。”
看着两个人牵手走出去,南烟想起了自己那个夭折的弟弟,也是这般童真。
面对女儿,周司源只有一个宠字,“轻盈特别任性,总说要来找你,可是你在铺子里面那么忙,她来了你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才拦着她。”
“没关系,我也喜欢她,等我有空一定要带轻盈出去玩一次。”
他抬头敛眉,情绪激动,“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若不是借着送药之名,你也不会出来见我,我看你面容憔悴,比上次瘦了很多,是不是没睡好……”
南烟表情不自然,视线看向远处的湖面,“可能是因为最近病患多,这才有些累了。”
周司源心疼的看着她,对一旁的小厮吩咐了什么。
南烟不知道说的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她起身要离开。
周司源追过来,跟在她身旁自言自语,“虽然你们家当年的事,我们周家脱不了关系,四大家族都脱不了关系,但是你最不该相信的就是霍家。”
他总是无意的几句话,却在南烟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年的事跟霍家有关系 。”
周司源表情纠结,欲言又止,“因为喜欢你,对于你的家事我也有调查,韦阳见的那个人,当年的确是我爹派去的,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发现已经有人纵了火,所以仓皇而逃,被韦阳看到追着很多,落下了那块小木牌。”
周司源居然知道内情,让南烟很惊讶,她抓着衣袖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知道当年是谁放的火?”
他犹豫片刻,随后猛然抬头,“放火之人和陷害你家里的人是同一个人,以及去你们家偷医书,撕去了最后一页,向圣上造谣诬陷你们褚家,皆是同一个人。”
她颤抖地问,“周公子、你可有眉目?”
周司源心疼她,按着她的肩膀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霍家,你家出事时你年纪小,我也是一知半解,听我爹说,那霍夫人虽然和你娘是闺中好友,但是两个人并不怎么好,而你们褚家因为有药王医经,屹立四大家族之首,试问谁不想要医书。”
“可是……”南烟摇头不愿相信,霍夫人一直不知情难道是在骗自己。
南烟的心突然空落落的,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了笑柄,敌人在前却不自知。
“霍夫人没有你想的那样仁慈,等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因为没有证据,我不想再说很多,省得有人会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
南烟不记得自己怎么上了马车,手中还有周司源送的食盒,发现里面居然满满的都是他们宁县的小吃,她在徽城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发现哪一家的小吃,有周思源给的用心。
南烟吃着那些小吃,突然想起他早亡的爹娘,小时候铺子里面生意不忙,娘就会忙里偷闲亲手给她和弟弟做好吃的,那些味道,仿佛在自己指尖这些食盒中传承,她一辈子也忘了。
希望自己不是认贼作父,周司源的话让她心里很难过,突然对霍夫人起了一些厌烦之心,本来觉得他们家和蔼可亲,现在她只想逃离这个家,想要迫切找到这个证据。
可惜当年的知情人都死了,如果这件事真的跟霍家有关系,她现在就是羊入虎口。
或许周司源知道的远不止这么多今日的试探,是想让自己再上门。
周司源和小竹的再一次密会,因为怕被人发现,约在他们宅子的地窖里面。
这次是小竹来找他,萌生了退意,“周司源,你让我做的我都给你做到了,你现在为什么还要接近她?”
周司源听到是为了今日事,笑道:“我不想让她被骗,褚家的真相在我这里才能找到。你最好乖乖的,要不然我就出门给我那些消息的事全都告诉她,在想报杀父之仇和别人背叛之间,你觉得他更偏向于谁?”
“你这个混蛋!”小竹骂道,你当时说过,只要我帮你找到医书你就放过我和我娘,了是后来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
周司源叹气,不想跟小竹有过多纠缠,“等这次医学盛会之后,我会放了你和你娘,你曾经是我的人这件事,也没有人会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小竹一脸惊恐:“你要参加盛会,还是说你要帮你们周家。”
“我姓周,但是并不包括我会管他们的死活,这一次我也是为了复仇而来。”
小竹心想,你会对你爹娘动手真的可笑。
“小子,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趁我没有发火赶紧滚,还有这段时间你的消息慢了很多,我听说汪家知道很多连我都不知道的消息,你最近很不乖啊。”周司源看着小竹倔强的脸,用力捏上他的下巴。
小竹没有挣扎,这种情形遇到得久了,他像一个死尸一样毫无反应。
他在想,难道汪家也在南烟身旁安了眼线,看来要提醒她注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