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这才离开没多久,你就瘦成这样,师兄也留下来照看你。”百里蕴发现她目中的欣喜,目光更柔和了些。
下了车,方南星拉着南烟转了好几个圈,还抱起来试了试,末了跑去质问霍辰誉,说她师妹瘦了。
霍辰誉委屈极了,他们霍家厨艺最好的就是萱草了,自南烟来后,他就把萱草派到南烟身旁来照顾,而且每天晚上还给她加餐,生怕她变瘦了。
对待南烟,他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喜欢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方南星不理霍辰誉的解释,坚持是霍辰誉亏待了南烟。
霍夫人知道药玄门的弟子送来药材,也同霍老爷携人来感谢,见其中有很多珍贵的药材,诚心道谢:“多谢两位,你们今日的帮忙我会铭记于心,日后你们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霍家定倾囊相助。”
方南星用手一挥,娇笑道:“帮助的事这以后再说,我们赶了一路也饿了,霍夫人还不命人奉上你们这里的美食。”
霍夫人微笑,“早已备好,姑娘、少侠请随我回府。”
方南星道了谢,拉着南烟上马车去霍府,她俩有悄悄话讲,再次将霍辰誉赶去其它的马车。
等霍辰誉离开,她面上笑嘻嘻的表情立刻收住。
“师父把你的事都对我们说了,没想到当今的皇帝也觊觎药王医经,师妹你要万分小心,报仇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安危。”
南烟刚要回答,看到了随在马车外的半夏,她和方南星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所有人都说那医书里面有长生之术,可是如果真的有那种方子,我爹娘绝不会独吞。当年其他家族想要来盗取医书,还撕掉了一页,其实那一页是白纸而已。”
南星瞥了一眼外面,想要动手,被百里蕴拉了住。
入府后,方男星先跟着南烟去了萱草的屋里,南星盯着萱草看了两眼,当即确定萱草就是中毒了。
“你给她用了什么方子解毒?”
南烟问章泽要来方子,把方法和用量写在上面,方南星看了说道:“这毒虽然说要用药材来解,你给的方子也是恰到好处,但是萱草身上的毒,并不是一样,有两种毒性,因为是由两种毒性相排斥又产生的第三种毒。你这药只能稳住她的心脉却并不能完全解毒。”
南烟大惊失色,“这会对萱草有什么危害吗?”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这小丫头出事。我们先去吃饭,等吃过饭再来查是什么毒,到时候来个以毒攻毒就好。”
听到以毒攻毒,南烟就怕了,她师姐初学毒之前,就给人用过以毒攻毒的法子,结果直接被毒死。
见了变了脸色,方南星哈哈大笑,不再逗南烟:“你别着急,那个对萱草下毒之人,只怕是为了你而来,他没有直接把萱草给毒死,说不定还有别的目的,这丫头就算是我现在把她身上的毒给解了,没准哪天出门又会被人给害了,不如就这样睡着,等那人露出本来面目,一举将其歼灭。”
“师姐……”
方南星饿了,拉着南烟要走,“他们以萱草为引,我们就以萱草为饵,我还不信了,我方南星连一个小贼都治不住。”
萱草是府里最好的厨子,她卧床不起,霍夫人怕怠慢了,特意高价去外面请了厨子过府,知道方南星最喜欢吃新奇的食物,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顿饭,方南星很满意,不过她也是看在南烟身上,没有故意找岔。
这两人来了之后,小竹特别勤快,这两天左一声师叔、右一声师姑,喊的特别顺溜,南星也很喜欢她,还非要拉着他一起,教他武功。
方南星把萱草抛之脑后的行为,霍辰誉心里敢怒不敢言,最后找了南烟问:“你师姐不是能解毒吗,为何不解?是不是还有别的要求。”
南烟安慰他说,“你别着急,我师姐不解萱草身上的毒,是因为她暂时想利用萱草,引幕后那人出来,你不用太担心。”
霍辰誉对方南星的做法很不赞同,同一师门两姐妹,一个处处慈悲为怀,以救人性命为己任,一个不停嬉笑打闹,任由别人中毒不管,还要抓什么贼人,更加让霍辰誉讨厌。
且方南星性子好动,到了药堂常逗那些患者和小药童开心,再加上神仙一般的容颜,很多人都喜欢与她聊天。百里蕴则不同,待在客栈里足不出户。
距离盛会召开还有十日时间,南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来,如果师父不来她该如何应对,或者师父来了,又不愿意把医书交给当今圣上,她又该怎么办。
夜深了,南烟怎么也睡不着,坐在后院的石桌边上,一脸愁苦地望着天上的明月。
百里蕴也睡不着,出来陪她聊天,两人坐在那里,放着一壶热茶,一杯一杯饮着诉说心事。
“师妹在担心师父吗?师父从小到大最疼你,不会不顾及你的安危。不过我听师父说过,药王医经的原版师父并不愿意交给圣上,打算弄个替代品。我和你师姐下山之前,师父找到了我,对我说了一些南星并不知道的事,现在我说给你听。”
南烟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百里蕴微微失神,这双如琉璃一般的眸子,曾让他惦念了很久,时隔多日,他从这双眸子里看到了别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有自己存在。
“师父警告我,此事只我一人知晓,不能告诉旁人。”百里蕴靠近她,手握成喇叭状对她小声道:“师父说,他已经参透了医书,关于长生的秘密,很快就会辨别真伪。”
医书的秘密,南烟颇为不解,她拿到不久就已经参透了一层。那就是在医书上面,经过光线照射,上面的内容又换成另外的模样,难道师兄所说的就是这个秘密。但……她看到好多遍,没有关于长生的字迹。
百里蕴又道,“我们在一起十多年,我看得出来,你虽然寄住在霍家,但是与他们并不亲密,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说你的仇家是周家吗?”
提起此事,南烟有些伤心,“师兄有所不知,我起初查到的是与周家有关,以为这件事是周家干的,之前也采取了一些措施给了周家重创,但后来我要听到有人私下对我讲,当年的事,说霍家也有参与,而且是第一凶手,所以我已经分不出真假,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我们替你一起找,会帮你替禇家洗清冤屈。对了,你入宫之时可曾听到,圣上的意思,他对你们褚家的事,是什么态度?”
南烟垂下头去,“我无意中提起了一句,圣上的态度成谜,一直都是冷淡的样子,也许他想要的只有医书,洗清冤屈并不在意。”
“没关系,既然他不帮忙,我们就自己想办法。”他抬手,像往常一样按在她的手掌上,给予她温暖和支持。
从小到大,最心疼她的懂事,最怕她的失意。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凶,做事也有了些顾及,不想连累别人,错伤好人。
“南烟,等这件事过去,跟师兄回山里吧,你不喜欢修炼,师兄也不强求,你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做主让师父把山下的屏障撤了,这样每日都会有上山求药的人,你也会忙起来,在山里没有什么尔虞我诈多好。”百里蕴搜寻记忆中南烟向往的生活,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出。
人间的烦杂怕会影响她的心情,愿她仍是当年山中那个无忧的少女,同自己一起笑、一起听书父讲解医书。
南烟何尝不心动,但这些都是过去,她现在不想当一个逃兵。
“师兄,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吧,不知道这件事捅出来以后,圣上会如何处理,我还不知自己会落到哪种境界,但愿你们不要被我牵连才好。”
百里蕴握起她的手,“你说什么呢,师兄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事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想太多,我们会帮你。”
南烟感激的点头,用力把眼泪憋了回去,“师兄,你真的愿意让我回去吗?”
百里蕴突然笑了起来,心中苦涩,“这么久了,你竟不知我的心意。”
南烟听到这话,湿了眼眶,反着握着他,盯着他的眼眸发呆,曾经这里有日月星辰,有她最喜欢看的笑容,但如今那些东西都淡了。
“师兄,你的心意我如何不知,只是我不愿接受,或许你不自知,你心里最爱的是师姐啊!”
百里蕴猛然惊醒,面前的南烟竟模糊起来,看着她泪如雨下,也没有勇气去抱她一下。
方南星在屋门口站了一会,把两人的谈话记在心里,最后百里蕴的举动,更是让他狂喜,“师兄、师妹,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
她走过去,坐在南烟身旁,这是唯一次,没有挤在两人中间。
南烟擦了泪,“我跟师兄说你呢,他一直对你有意不敢表白,今晚我替他说了,师姐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师兄。”
方南星愣住,没料到南烟会如此说。
百里蕴心中豁然开明,待南烟进了屋里,他握住身旁佳人的手,费劲吐出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