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殇笑了笑,挥了挥手。众人都离开了,只剩他们。
“寂无言在此拜会。”寂无言作揖。
君殇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寂无言。
“陛下恐早就知无言在此恭候了,不然朝堂之上不谈重事,但本王相信陛下四年使凤云国一跃成为四国之中,定不会如此。”
“燕思王也不差,这皇子之争,殿下虽不是太子,却在所有人眼里是最受宠爱的皇子。”
寂无言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说是好听,最受宠的皇子,这何尝不是一种打压呢。父皇最宠我,却由太子坑害兄弟,毫无废储之心,只是将这朝堂作为皇储之争的站场,只是为了磨炼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
“看到倒是通透。”君殇眼里露出赞赏。“所以燕思王此来应是为了……”
“确为此事,望陛下相助。无言保证此事若成,月灵国必会与凤云国成为盟友,二十年以内必不侵扰,并会以己力除去那片瘴气林,互市。”
“好。”君殇起身离开。
寂无言看那高大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帝王的背后,也一定是一条血腥路,而今,他也要踏上夺嫡之路了。
“主上,太子似有异动。”突然那个莽莽大汉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寂无言沉沉地叹了口气。“回去吧。”
“门下……今镇国公一府勾结邻国,泄露军机,但念镇国公祖上曾立下汗马功劳,镇国公年迈,妇孺无辜,除镇国公官职,其家人皆贬为庶人,妇孺老小发配至闽南,月崇月裕留守帝京。”
“草民遵旨。”一众人等都俯首听命,丝毫没有违拗。
古云谣看着这陆续被带下去的一干人等,一朝荣华,一朝尽失。但她觉得这人是不是太安静了,竟然毫无反抗。
“想不通我为什么这样惩治他们吗。”君殇突然出现在古云谣身后,俯身低语。
古云谣顿了顿,向前走了好几步,转身面对君殇。抬头看着他,眼里似喜悦,似悲恸,终于掩下了眼睑,打了长揖“陛下自有道理,草民勿需明白。”
君殇像是有些悲凉地看着她,虚扶了一下她的手,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这镇国公是这群人的主心骨,留他在京都可作为人质,而妇孺就是嫡室继承的主要,便可以以此以挟被贬之人,以防作乱。”
“孺子可长成,仇可延后代。”古云谣立马撒开了手,低头。
“这是相较于有兵权的大臣。似镇国公这种,虽世代承爵,却无实权,内有旁支争权,早已乱做一团。这样做既可以保障人心,又可以控制一府之人。”君殇手僵在半空,默默收回了手,看着她头顶。
突然,古云谣觉得这背后的,还是血淋淋的刀子,可能下一秒就落在哪一位大臣身上了。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登基,治服群臣了。
“是草民鄙薄了。也恕草民无礼先行告退。”
“好。”
看着古云谣匆匆的背影,他有些不知所措,终究还是要以交易做绳,最陌生的对话。
“不知是有幸还是无幸。”
一朝天子一朝臣,权作云泥人踏行。朝中龙鱼皆向权,百姓咸知弃了水。终变得无水之鱼,无人晓泥中白骨。
“公子,我们现在赶回月灵是不成了,天色已晚,不如先在此歇一晚。”
“嗯。”寂无言扶着车轼,看了看这黑夜下的街道,灯火如昼。“去客栈整顿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残余暗卫,与留守在客栈的侍卫都带回去。”“清点一下人数……死去的人,要好生宽慰他家里人。”
“是。主子。”马车走到了阴暗的地方,只见那莽莽大汉直直的跪下了。
寂无言在马车内看书的手顿了顿,寡淡地说“嗯。”
马车渐驶渐远,直到黑暗笼住马车的身影。
瓦片上的俩人也狼狈地爬起来了。
“诶,你说这人怎么把握人心的,能让那么多人为他而死还毫无怨言。”
“你没听到他说‘好生宽慰他们家里人’吗。”
“不尽然,这是后事,前提是他要有忠心的人。”
“阿~那就不清楚了。”
“走吧。”那人一跃跳下了屋。
“诶诶!等等!去哪儿啊?”
“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