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念汐坐在休息区无聊的杵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对面的壁画墙。墙面上是临摹的九舞飞天,其实敦煌这座博物馆很是特别,莫高窟,俗称千佛洞,洞窟从南到北全长1600米,上下5层。历经千百年来虽有人为的破坏,至今仍保留着单个洞窟492个。洞窟壁画45000多平方米,彩塑2400多件,还拥有唐宋木结构建筑5座。好吧,这样的知识,侯念汐可以倒背如流了。
恍惚间,就隐约听见有个声音再叫她,直到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嗯?”侯念汐反应过来。
“我叫你半天了,你发什么呆呢?”咨询处的小姑娘对侯念汐说。
“不好意思,什么事?”侯念汐快速回魂。
“喏,我们礼主任回来了。”西小姑娘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乖巧的笑了一下,“礼主任,人就在这儿啦,我回去了。”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侯念汐,蹦蹦跳跳的走了。
“你好,礼司深。”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哦,你好,侯念汐。”侯念汐边介绍边打量眼前的男人。
嗯,身高估计有1米85,浓眉大眼高鼻梁,总体来说,是个帅哥。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考古研究者。除了略微被晒黑的脸庞。男人穿着一件浅色衬衫,卷起的衣袖到手肘,下半部的小臂也是一样被晒的有些脱皮。这些特征,还真的说明了经常在户外工作。
“我等了你五天,你可算是出现了。”侯念汐打破了安静。
“老师事先没和我说,临时打了电话,我却在出差,抱歉。”礼司深淡淡地说道。
“可我从你的话里听不出道歉。”侯念汐撇撇嘴,这个人要怎么形容一下呢,对,用现在流行的词就是“面瘫”。
礼司深抬手看了看手表,“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快点解决吧,我真没那么多时间。”
“…….”侯念汐看着礼司深,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侯念汐半天没动静,礼司深叹了一口气,“这样,我带你先了解一下整个千佛窟的情况吧。”说完,就转身带头向洞窟走去。
侯念汐看着这个俊朗的背影,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跟上去。
礼司深走了一段路,感觉少了什么,回头一看,人确没有跟上来。正奇怪呢,就看见侯念汐背着书包朝他走来。
“礼老师,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我想,千佛窟的情况我还是自己了解吧,您日理万机,鞠躬尽瘁,我实在不能耽误您,就此别过,再见。”侯念汐噼里啪啦的说完一大堆,对礼司深鞠了一躬,掉头就走。
“你,等等!”突然,礼司深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
“礼老师,您还有事儿吗?”侯念汐双手插在衣服兜儿里问。
“你背包上挂着的那个,哪来的?”礼司深指了指侯念汐的背包。
“这个?”侯念汐奇怪的将背包转到身前,拿起挂在背包上的一只小瓷兔,“怎么了?”
“我可以看看吗?”礼司深询问。
“你这人真奇怪。”虽然觉得礼司深这样很奇怪,但侯念汐看他认真的表情,边嘟囔边将这个小兔子取了下来,递给礼司深。
礼司深伸手接过小瓷兔,仔细打量着。侯念汐看着礼司深,心想:他的手,还真漂亮。
看了半天,侯念汐终于等不下去了,“礼老师,您到底再看什么?”
“这个,你是怎么得到的?”礼司深抬眼,深深地看着侯念汐。
侯念汐被他盯着发毛,吞了吞口水,警惕的看着礼司深,“有,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礼司深看着侯念汐,“这个花纹,很奇怪!”
“在我小的时候,父亲送我的啊!”侯念汐看着礼司深手里的小瓷兔,“这不就是瑞锦纹嘛,到底有什么奇怪的?”
“你跟我来!”礼司深将小瓷兔攥紧在手里,拉着侯念汐就往研究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侯念汐就这样被礼司深拉走了。
在侯念汐的恍神间,二人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侯念汐实在不愿意回想这一路上有多少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其实自己挺没出息的,像小鸡崽一样被礼司深揪了回来。
礼司深将侯念汐拽进了屋子,一脚踹上房门,径直就往屋内走去。后联系打量着这间办公室,真是一看就知道是历史学者和考古学专家的办公室,这一屋子的书,门旁边的一整排书架都不够他用的,还有一大部分书堆了满地都是。
礼司深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从地上拿起自己的背包,看到掉落在背包旁,脏兮兮的另外一只小瓷兔。礼司深将两只小瓷兔摆在一起,放在书桌上,看向正在对着书柜发呆的侯念汐说:“过来。”
侯念汐回头看着礼司深,撇了撇嘴,迈步向书桌的方向走去。
“你看看这两只兔子。”礼司深对侯念汐说道。
侯念汐仔细的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这两只兔子,突然很惊讶,“这花纹……”
礼司深的眼眸变得很深邃,“是的,一般的瑞锦纹成雪花的造型并有一些放射状且是对称的。可是你自己画的这个花纹,并没有对称性,很像随手的涂鸦。”礼司深慢慢地说道,“前些天我在一个小镇上,找到了这只瓷兔。”用手指了指脏兮兮的小兔子,“我用基础的方法洗掉了一部分泥渍,可以看到,这两只兔子身上的花纹,几乎一样,不对称的瑞锦纹。”
“那,这只瓷兔,是从哪来的呢?”侯念汐开始有点紧张了。
“在陕西的一个小镇上找到的,我出差的路途中无意中发现的,差点被人当垃圾丢了。”礼司深依旧盯着侯念汐。
侯念汐看着礼司深这样,咽了咽口水,“你别这样的看着我,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礼司深清了清嗓子,将视线转到别处,“你知道弘化公主吧?”
“弘化公主?”侯念汐细细的从脑袋里带出这个名字,“知道,唐朝的第一个和亲的公主,嫁给了吐谷浑的慕容诺曷钵。但是唐史中对于这问公主的记录很少很少,你为什么问这个?”
“1957年,在甘肃武威市旁发现了这位公主的墓室,并进行了开发,其中,在这位公主的陪葬品中,发现了这种花纹。”礼司深拿起水杯,给自己和侯念汐倒了一杯水,并示意侯念汐坐下。
“当时因为条件有限,加之设备的简陋,所以,在甄别衣服和器皿的纹路时,只能大致的看到是瑞锦纹。可就在上个月,我无意中发现,在弘化公主的衣服纹路上,和瑞锦纹有些不一样,所以,我去了很多地方,得到的结论是,这位公主很喜欢瑞锦纹,但是,公主墓室里的壁画、公主出嫁图中的衣物花纹,都是被改动过的瑞锦纹。”礼司深喝了一口水。“所以,在看到你的这只瓷兔时,我有些震惊。”
侯念汐放下水杯,抬头看着礼司深,“在我小时候,父亲一直在给我讲一个故事,一个从大唐来到凉州的公主的故事。”
“嗯?”礼司深疑惑。
“呼!”侯念汐深呼吸一口气,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将屏幕转向礼司深,“其实,我一直在写一个关于这位公主的故事,这次来,也是希望再能发现一些什么。”
礼司深滑动着触摸板,脸色越来越严肃,侯念汐看的直发毛。许久之后,礼司深合上电脑,整个人往靠背椅上一靠,盯着侯念汐半天,一句话也不说。几分钟后,礼司深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那头接听了,“老师,是我。您的学生侯念汐,借我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