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夫差回到寝宫享受完郑旦的一整套服务后,看着郑旦的目光是更加的温情了。
郑旦当然是欣然接受,毕竟当初她也确实是花费过不少的心思在这上面。
夫差与郑旦二人你侬我侬地在政殿中腻歪着。夫差用膳的时候,郑旦就张嘴等着他投喂;夫差批阅奏折的时候,郑旦就窝在他的怀里;夫差起身如厕的时候,郑旦就乖乖地坐在他的椅子上……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夫差望着外头还在淅沥而下的小雨,竟突然觉得还有几分意趣。和这娇儿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夫差低头准备亲吻郑旦的小嘴儿时,只是在看完她熟睡且粉唇微张泛着光泽的模样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也好,这样她就不必亲眼目送着他去王后的寝宫了。夫差心下叹了叹气。
“走吧,去王后宫中。”夫差将郑旦轻轻放置在床榻后,才低声朝身后的内监道。
那内监一听到吩咐是马不停蹄地就去备车,生怕待会郑旦就醒了,然后将大王给缠住了。
还好,一路都还挺顺利的。直到夫差上车的时候郑旦都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但是天不遂内监的心,行至半路时就听到后排的女侍急急地喊住停车,然后上前道“大王,美人在后头……淋着雨。”慌乱中带点犹豫,在后头冒着雨的虽是大王后宫中唯一一位没有封号的美人,却是大王最宠爱的女人。
女侍一说完,就见车上的锦布帘子被人一把用力扯开,旁边挂坠着的明珠更是哗啦啦响成一片。
夫差的头伸了出来,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丝危险和怒气“人在哪?”
女侍浑身一颤,赶快转过身子抬手指了指后面,夫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小娇人儿身上还穿着睡前他给她换上的衣服,头发都还是披散的模样,杂乱无章。整个人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旁边侍候的宫人撑着雨伞手忙脚乱地想遮住她,却偏偏就是被她钻了空子给躲过去了。
郑旦身上的衣服是夫差亲自给她选的。已经是晚秋时分,夫差怕她着凉,特意给她穿了身厚点的。那衣服放平常穿是舒适得不得了,可是照着现下这情形,渗进的雨水越来越多,衣服也是愈发的重起来,想想都知道有多么的不舒服。
夫差深深地望着郑旦,半响,连内监都以为夫差会心软的时候,夫差却是铁了心要给郑旦一个教训,要让她知道在后宫容不得她如此胡闹!
“继续行车。”夫差狠狠放了帘子道。
内监迟钝几秒,立马站回原位。
才过了一下下,内监就听到夫差隔着层窗沉沉地问他“她走了?”
“回大王,美人还未走。”
“……还淋着雨么?”
“回大王,是的。”
内监听到夫差将身子往后重重一靠的声音,内心也是不由叹了叹气。到这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可以坐享齐人之福的大王究竟是好运还是差运了。
内监摇头的时候余光忽地撇到车后的美人开始……脱鞋子还有罗袜?他揉了揉眼,定睛一看,还真是!忙的想要禀告大王,夫差却是先开口说话了。
“你立马带人送美人回宫。”
“大王,美人她……”夫差没有听到外头领命的声音,反而还有些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
“美人她将鞋子脱了...还有罗袜也一并脱了。”内监说完,用袖子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夫差再开口,正当内监又自作聪明地以为大王不会再管那越女的时候,夫差猛地掀开布帘,暴喝一声:“都给寡人停车!”
宫人都被吓了一跳,急忙刹车,跪拜谢罪。
还不待车停,夫差就从车马上一跃而下,他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淋雨了。因为他看到了他的娇儿正虚弱地站在雨里,似乎摇摇欲坠。
夫差抛了君王的仪态,疾步如带风地向郑旦而去。
郑旦望着夫差越来越近的身影,却是愈发地模糊。本就站不稳的身子突然就往后倒下,郑旦旁边的宫人都吓坏了,团团将郑旦围住。
夫差远远看到郑旦昏倒更是心急,竟然当众向郑旦狂奔而来。
夫差跑到郑旦面前,抬手挥开将她扶住的女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用自己的身子给她遮挡着雨。
夫差低头看着郑旦下午还是红润的脸颊和嘴唇,现在都已经苍白得不像话,没有丝毫蓬勃的气息。夫差抬头大喊“叫太医!听见没有!叫太医!”
没有针对谁说,可是看到大王这般模样,但凡等级高点或者有点眼色的掌事宫人皆分为两路,一路人夺命般的朝太医处奔去,一路人气都不带喘地赶去大王寝宫备好热水。
不管是郑旦身边的女侍还是内监,看到夫差如此模样,心中都是五味杂陈。既有怕大王事后惩罚他们的恐惧,也有对大王如此深爱她们侍奉地美人的欣慰。
夫差谁都不让碰郑旦,只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抱着她往回宫的方向大跨步地走着。
几十个宫人打伞地打伞,闭嘴地闭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等夫差抱着郑旦回到宫中的时候,宫中所有的太医都已经跪满了寝宫。夫差没有马上命他们为郑旦诊看,而是退出所有人,亲自为郑旦沐浴了身子,换上了干透的衣裳。
待做完这些,夫差就将郑旦紧紧搂在怀里,让那些太医挨个儿地为郑旦看病。
太医都说郑旦只是一时偶感风寒,才导致的昏倒。
可夫差觉得不是,小娇儿看起来这么虚弱,面色都已经没有了颜色,整张脸惨白的吓人。就连刚才他没有控制住力道给她沐浴的时候,他的小娇儿一声都没有哼出来。
若不是夫差察觉到她还有心跳,恐怕就远不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几十个太医的诊治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大王就是不信。这……他们可要怎么办才好?
“你想要昏迷几天?”温暖问。
“三天吧。”郑旦在脑海里与温暖对答。
“为什么让我施法将你晕倒?”
“因为这样他才能更深刻地明白我的娇弱,才能将我更放在心上。”
温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为什么非要这样才能更被放在心上?
温暖不管是作为重生者还是穿梭者的时候,温儒总是觉得她太小,所以从来不把有关人间情爱的任务交给她来做。
她也是成为判官之后才开始接触这些,也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以来对他的感情叫做“爱”。
“他对你已经很好。”
“还远不够。”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他真的将你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深爱的时候。”
“……深爱?”温暖困惑。
郑旦要是能睁开眼,肯定是眼中满是惊异。
“深爱……就是他得不到的时候,不择手段也会想办法得到。得到手的时候就会没有原则的事事依着她,唯恐失去她。”
“就像你会让吴王为了你弃了他的国那样?”
“嗯...如果我真的能做到的话。”
郑旦感受着夫差紧紧搂着她的温度,他真的有一天会为她弃了他的国吗?
前生弃她们母子于不仁的吴王,今生却为她破了那样多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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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
“怎么样?大王来了吗?”王后着一月白长衫端坐于榻前,难得真心笑着问道。
“大王……”那宫人犹豫着不知怎么说话。
王后看着他的反应,再想到那样守时的大王今日却迟迟未至……王后忽地站起来厉喝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务必给我一五一十的细细道来。”
那宫人跪地带着微颤地将今晚大王本打算于王后宫中留寝,却被郑旦半路拦回的事详细地讲与王后听。
王后听完,那本该端庄秀丽的面容泛起些许狰狞。又是这个越女,自从她被那卑贱的越国送进吴宫,她堂堂王后就被大王屡屡打脸,在后宫中活得越来越像个笑话!
“来人,给本宫拿竹简和笔来!”
既然大王分毫不顾及她与他的情义,那她也不会再处处忍让。
王后在竹编上写满了字,待风干后,才缓缓装了起来。
“去,加急送往大人处。”
宫人领命捧着竹简迅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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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差这三天哪儿也没去,除了上朝,就是守在郑旦身边批阅奏折。
那些太医都说小娇儿好好休息一晚就会大好,可是已经整整三天了,小娇儿还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全身上下就跟那天她昏倒的时候一模一样,虚弱得仿若随时都会……
夫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起身看看郑旦,看她是不是渴了、不舒服了,有时候还会伸出手指探探她的鼻息……夫差头一次知道害怕二字。
殿外的宫人也不知道如何劝夫差,自从美人昏睡以来,大王都不要她们照顾美人,凡事都是亲力亲为。特别是最近前朝不知怎的突然就出现了很多请求大王处置美人的奏折,大王在前朝一个个呵斥,可是像这样子的奏折还是每天都会递到大王面前。
在他们心中那样英武的大王这几天都已经憔悴也灰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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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大王!美人她好像要醒了!”一女侍进来端茶的时候突然发现郑旦的手指动了。
夫差闻言立马起身跑至郑旦的床榻前,如若对待易碎的珍宝那般小心地环着郑旦将她扶起。
夫差的眼睛一瞬都没有再离开过郑旦,只等她的醒来。
郑旦的扇儿般的睫毛微颤了两下就没了动静。夫差心中一阵失落袭来,她是在生他的气,不愿意醒来么?
夫差没动,等到手臂都已经发麻的时候,郑旦的眼皮又动了动。这次她是真的醒来了!
那平时无端泛着媚意的眼瞳,此时先是经过了短暂的迷糊,然后在看清了夫差的脸后,忽地就弥漫上了满满的一层水雾。
好不委屈,看得夫差的心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