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没有如果
舒嘉从记事本里撕下一张纸，写下号码。接过手机号码那一刻，仕杰看到了Candy的手发出明显的颤抖，他微微一笑，拉着舒嘉离场。
看着舒嘉与仕杰远去的背影，Candy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舒嘉，我看，那个Candy对你有意思。”
舒嘉摇摇头：“别胡乱猜了。”
“舒嘉，你叫Jasica吗？也不告诉我，偏心。该不会，你也是那种重色轻友的家伙吧！”
舒嘉任由仕杰开他的玩笑：“你也知道，Candy不喜欢告诉别人她的名字。”
仕杰附和着：“就是。在医学院里，非要用英文名，真的很奇怪。”
舒嘉眉毛微微耸起：“那咱们就尊重她吧！”
“那当然，以后，在她面前，你就叫我Jeremy吧！”
两兄弟行进在多伦多的大街上，拍卖场上，舒嘉的父母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暗暗叹息。
第二天，他们带着遗憾，踏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收卷的一刻，安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为期三天的建筑系第一学期学分考试终于结束了，两天的作图考试，一天的笔试，让人筋疲力尽。
安琪走出考场，看着面带喜色的班长刘媛欣，安琪不禁疑惑：“媛欣，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媛欣微微控制自己的情绪，刻意地逃避着：“安琪，我今天要办大事，你自己安排活动吧！我先走了！”
媛欣飞快地离去，安琪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似乎她们之间变得遥远。
安琪无奈地摇摇头，此刻，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刺痛了空气中透明的薄膜。
“安琪，你到东门吧！我在东门外等你。”黎笑的声音时隔多个月依然如此亲切。
安琪推搪着：“可是，今天我还有其他活动。”
黎笑的声音不容许拒绝：“安琪，我很清楚今天你们建筑系的考试结束，不管有什么活动，你都推了吧，我今天必须要见到你。你快出来，我等你。”
“可是……”安琪还想分辩。
“安琪，你给我听着，不管你再用什么理由搪塞，我会一直在东门等你！”黎笑再也没有给安琪说话的机会，直接结束了对话。
安琪对着话筒想说些什么，却传来了断线的声音。
安琪长叹了一口气，挪动着沉重的步伐，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记性太好了……
在不知道媛欣喜欢黎笑的时候，安琪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黎笑的温柔与关切。
但是，当她知道媛欣喜欢黎笑的那一刻，安琪就不能那么安然地享受一切了。
于是，安琪选择了逃避，她情愿选择伤害黎笑，不面对他，也不能够让他对自己的感情日益增加。
她不能喜欢上黎笑，因为她的心里始终留有舒嘉的印记。更何况，她将友情看得比爱情还要重要，怎么可能做明知会让媛欣心疼的事情呢？
回忆是座桥，也是通向寂寞的牢……
自从知道媛欣的秘密过后，安琪就以准备考试为由，避开了黎笑。黎笑没有怀疑，只是任由着安琪，而在此刻，考试结束，他绝对不允许安琪再用任何理由搪塞。
黎笑依然站在那棵树下，任由落叶无情地洒落在他的身上，因为长期的思念而显得格外疲惫。然而，他依旧耐心地等待，渴望着他所爱的人从另一个世界向他走来。
在期盼中，她出现了，像个美丽而骄傲的天使一样，降临在他的身边，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黎笑……”
黎笑转过头，看着安琪，眼睛里全是忧郁：“你过得还好吗？”
安琪点点头，发出轻微的两个字：“很好。你呢？”
黎笑微微低头，看着鞋底堆积的雪花，冷冷一笑：“喜欢听到你说你过得很好，虽然——这个“很好”与我无关。”
安琪的眼睛渐渐眯缝成一条线，突然有一种悲伤逆流上心头的感觉。在时间的夹缝中，只有春意依旧盎然。
黎笑拉起安琪的手：“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安琪紧张地抽回了手：“去哪里？”
黎笑盯着安琪：“很冷吗？怎么手这么冰冷？”
黎笑轻柔地将安琪的手放到胸膛，轻轻地搓着，时不时放在嘴边，吁出一股热气，好让安琪变得温暖。
安琪注视着黎笑专注的样子，没有言语，却也没有拒绝。在她心里，黎笑就像哥哥一样的存在。在黎笑身边，安琪总是轻易地忘记自己对自己的承诺，日复一日地对自己催眠……
童话已经结束遗忘就是幸福。
黎笑构造了无数个幸福的场景，但是童话里的幸福场景，并不是他和安琪的最后归宿。
黎笑没有在意将来的场景，只是安静地搓着安琪的手，直到她的手渐渐变得暖和，而他的心却变得寂寞而冰凉。
等待的结果往往是更沉默的等待……
黎笑不知道，到底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许久过后，黎笑眷恋地松开安琪的手：“上车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一刻，安琪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害怕她的某一个动作会让黎笑陷得更深。她享受着黎笑在身边的感觉与安稳，但是，她不会残忍地打破这种关系，也执拗地不希望会给黎笑更多的希望。但是，她不知道，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一直牵扯着黎笑。
黎笑跨上自行车，回眸一笑：“我只希望，你能够过得更好。”
安琪心不在焉地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在那里，她不需要考虑，只知道，只要有黎笑在他身边，他可以很安稳地在他的背上歇息。
路上，黎笑一反常态地没有言语，他的沉默，更让安琪无所适从。
最终，黎笑的自行车停在一所大学前，安琪抬起头，终于看清楚了大学的牌匾——“北京科技大学”。
安琪一脸吃惊：“黎笑，这是你的学校？”
黎笑露出调侃的笑容：“怎么，就只有清华大学才能算作高等学府吗？”
安琪微微一笑：“黎笑，你什么时候对自己所在的大学这么没自信呢？”
黎笑眼神突然变得严肃：“知道吗？北京科技大学是中央部属高校，教育部直属的72所全国重点大学之一。建校五十多年来，北科大逐步形成了“学风严谨，崇尚实践”的优良传统，因为培养了很多国际上的人才，咱们学校还被誉为“钢铁摇篮”哩。”
安琪点点头：“知道了。黎笑，你的北科大最厉害！”
“别这么敷衍嘛！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黎笑停放好自行车，拉起安琪的手，走在两旁都是银杏树的校道上。虽然现在的天气，银杏树已经只剩下灰褐色的枝丫，然而，从树干的弯曲程度来看，依然能辨认出银杏树的轮廓。
黎笑在学校的音乐厅前停下：“安琪，等我一下，你先找个座位！”
安琪顺从地点头，看着黎笑远去的背影，她感到如此安稳与温暖。从周围的观众口中，她得知，今天是北京科技大学一年一度的校园音乐节，凡是对音乐有兴趣的同学，都能争取到表演的机会。
这时，灯光整齐地投射到舞台上，主持人站在舞台上报幕：“下面，有请我们学校的情歌王子——黎笑送上一曲吉他弹唱，《依然在一起》。”
在安琪呆滞的眼光下，黎笑身着白色的西装套装，在众人的掌声簇拥下登场，黎笑抱着一把木吉他，眼睛里全是温柔，周围的女生开始喝彩。
黎笑的心是宁静的，他轻轻拨动着吉他弦，声音里流泻出美好的憧憬。
“手心仍有一丝温柔残留，孤独的夜是谁让我等候，何时微笑变成一种奢求，就算时间倒流也无法挽留。
那些因为年轻犯的错，就像秋天的落叶，早已经随风而过，但有些话，我始终不能说。
如果我们依然在一起，错过的甜蜜是否还能继续，曾经一起取暖的外衣，丢在哪里。
如果我们依然在一起，再黑的夜晚我也无需躲避，一段永远封存的记忆，随风而去……”
黎笑的脸上始终徜徉着暖暖的幸福，而安琪的心却抽搐着。她静静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音乐厅后门走去，她眷恋地回望着台上帅气的男孩，但是，她知道，她不该索取那样的温柔。
安琪渐渐远去了，在踏出音乐厅的一刻，黎笑的眼神如此空洞。此刻，“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观众都变得死寂。黎笑弹奏的吉他，断弦了……
而爱情，是否也像断线一样悲伤呢？
黎笑倏地站起来，追随着安琪的脚步，追了出去……
黎笑在安琪身后奔跑着：“安琪！安琪！”
安琪没有理会，飞快地想要逃避着黎笑，奔跑在陌生的校道上，她能体会这么多年以来，媛欣的心到底承受怎样的伤痛。她不仅没能照顾媛欣的感受，反而将她的伤口撕开，一点一滴地撒下盐巴。安琪知道痛的感觉，在那一年夏天她已经尝试过了，她不可能，也没有任何权利，让她的好友再次经历这样的离殇。
黎笑努力追上安琪，揪住她的手腕，眼睛布满祈求：“安琪，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安琪流着泪：“黎笑，你不要这样，好吗？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辛苦。忘了我，对你我都好。难道你还不懂吗？”
黎笑将安琪拥入怀中：“安琪，为什么你总是有流不完的眼泪呢？你的眼泪，让我怜惜。”
安琪挣脱了黎笑的怀抱，眼圈红红的。
黎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帅气地打开：“安琪，这是两枚尾戒，算不上什么精品，但这是我母亲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交给我的，希望能够戴在我心爱的女孩手上。”
安琪想要拒绝，黎笑的声音却变得强硬：“我依然想要对你说那句话，你可以扔到垃圾桶里，也可以自己装在书包里，我不强求你戴上，在你爱上我之前，你就好好保管那枚尾戒吧！瞧，我的已经戴在手上了。”黎笑伸出手指，眼睛如此水灵。
安琪用颤抖的手接过装尾戒的盒子：“黎笑，我……”
黎笑转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喜欢我？或是心里早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男孩？你就打算说这些抱歉的话吗？我不介意。我只希望在你的书包里，能够留有属于我们之间纪念的东西。”
安琪眼睛里全是由于：“可是，黎笑，你这样做，媛欣怎么办？”
黎笑僵硬在原地：“你怎么会认识她？”
安琪的声音平静如水：“她是我的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不能让她感到不幸。”
黎笑一脸不屑：“她为什么会不幸呢？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安琪，你给我认真听着，我——从来就没有说我喜欢过她。”
这时，大约3米远的柱子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顺着声音，安琪与黎笑看到了柱子后的人——刘媛欣。
媛欣的表情满是苍白，她手中还捧着一大束鲜艳盛开的花朵。安琪明白了，媛欣手中所要办的大事就是为黎笑在音乐厅里加油喝彩。可是，安琪却在此时此刻伤透了媛欣的心。
安琪想要追上去，黎笑一把抓住了安琪的手腕：“安琪，不要管她。”
“黎笑，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虽然那时候，你们还年少，但是你说过要娶她，这是事实，你不能只单单当作儿时的戏言。黎笑，你太自私了。”安琪忿忿地指责着黎笑。
黎笑也眼含泪光：“你只听到她诉苦？你有了解我的心情吗？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我，难道我不难过吗？我也有血有肉，经不起你这样一票否决。什么时候我说过要娶她，这一切，根本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我再说一次，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也没有说过喜欢她的话。”
安琪推开了黎笑：“黎笑，不要这样。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不要再说了，就当可怜我，不要再说了。”安琪从来没有看到这么愤怒的黎笑，心里不禁感到丝丝害怕。
黎笑愤懑地松开西装的领口，喘着粗气：“算了，不要再吵了，我送你回去。”
安琪摆摆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安琪没有等待黎笑的回答，独自一人走在北科大的道路上，她的心很乱，像是快要爆炸的宇宙一样。
黎笑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安琪，伸出手，似乎再也无法触摸到了。这么一放手，是不是再也无法重新将她抓住呢？
手中还残留你的温度，拖过一次你的手，我已十分满足……
黎笑似乎感觉失恋了，安琪怎么可以把他弄丢了呢？那些被允许任性的年代，就叫做青春。
黎笑在心里默念着：“你可知道，哪里的冬天最冷呢？在我的心里……放开你手的一刹那，我突然有种感觉，我的人生其实已经到头了。”
如果我说，爱我没有如果，错过就过，你是不是会难过，若如果拿来当借口，那是不是有一点弱。
如果我说，爱我没有如果，真的爱我，就放手一搏，还想什么，还怕什么，快牵起我的手。
安琪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北京的街道上，手里面依然攥着黎笑送的那枚尾戒，她的心感到很温暖，然而，一旦想起媛欣那张流泪的脸庞，她的心又紧紧的抽搐。
刚到清华大门的时候，安琪就已经看到媛欣落寞的身影，安琪轻快地跑着，追了上去：“媛欣！媛欣！”
媛欣略微回头，看到安琪，刻意地避开，飞快地奔跑着，安琪在后面追赶着，好不容易大字型地拦在媛欣面前：“媛欣，你听我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