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感动依旧还在
媛欣挣脱了安琪的手：“安琪，我讨厌你。你明明知道黎笑是我喜欢的人，为什么你还要收下他的尾戒呢？”
安琪激动地说：“媛欣，你听我解释，给我机会解释，好吗？”
媛欣负气地捂住耳朵：“我不要听！我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安琪流着泪：“媛欣，我不喜欢黎笑，我向你保证，我真的不喜欢他！”
媛欣眼睛里全是怨恨，在一瞬间变得陌生：“安琪，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你这个抢走我幸福的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安琪像座石膏一样僵硬在原地，满是泪痕的脸庞在北风吹拂下显得特别凄切。
媛欣一个人来到学校一座偏僻的亭子，坐下，呆呆地看着远方没有神采的湖面。她捡起地上的石头，水平飞向湖面，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同样也搅乱了她的心河。
她想起了十多年前发生的点点滴滴，的确是这样。那时的黎笑，并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可是她却任性地要求黎笑做她的玩伴，甚至要求他付出比兄妹更多的感情。
还没拥有爱情，心里就已多了痛苦。想念的心全都是他的影子，而媛欣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听到手机上的那些歌，她会不自觉地想要流泪。常常会问，是她放弃得太早，还是他们之间是真的不可能。为什么她就得不到一份完整的幸福，她记得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找一个不再想念黎笑的理由，可那是什么啊？她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十九岁了，这是一个雨季，还是一个花季。大学已经过了半年，在这半年里，心里除了痛，就是伤，而疤却还没有好。黎笑，并没有给过她什么，黎笑也不可能为她做什么，只知道，就这样呆在他的周围，遥远地观望黎笑的幸福。
媛欣心里清楚，爱情，是最不能触碰的，她在亲情上受过伤，在友情上受过伤，在学业上失败过，唯独只有爱情，在那之前，她不敢去这样想。可是现在，安琪闯进了黎笑与她的世界里，她竟没有办法去阻止，所以到最后，她伤了，也狠狠地痛了……
冬天，应该是失恋的季节吧……
天，暗了。夜色很美。
每天早起，想着和他的一切。
每天晚睡，回忆着与他的过往。
想他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变成了一种病。
想他已成为每天的必修课，无人能取代。
其实想什么，为什么要想，自己也不知道。
坐在床上，会想他。
坐在公交车上，会想他。
坐在电脑前，仍旧会狠狠地想。
这种想念已经不需要他知道。
这种想念已经不需去解释什么。
只是很单纯的想记下与他走过的路。
那些都是幸福的回忆，虽然结局不唯美。
当用心努力的去想一个人的时候，会发现这真的是单单的想，没有任何杂质。
明白，懂得，他已经不在属于她，也知道她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
如果他们一直都是邻居，那么他们的结局会否有一丝改变呢？
如果她是他命中注定的爱人，也许现在的心疼也不回那么让人难以承受。
如果他知道她一直在等待着他回头，那么他会不会施舍一丝不应该柔软的爱情？
然而——爱情，没有如果。
从他踏上从北京飞往广东的飞机那一刻开始，媛欣就应该知道，这一辈子，他是真的飞走了。他再也不会回头了……
安琪疲惫地躺在宿舍的床上，打开了电脑，在这样一个时刻，她十分需要好友郭晓晴的安慰。
她安静地等待与晓晴的视频聊天，然而连接信号过后，屏幕上出现的却是一张憔悴的脸庞：“晓晴，你怎么了？”
晓晴微微皱眉：“没什么，只是今天被领导训了一顿罢了。”
安琪一脸关切：“领导？晓晴，你犯错了？怎么会呢？”安琪深知晓晴一向是安守本分的孩子，不可能会被领导教训。
晓晴很自然地一笑，只是笑容里囊括说不出的虚弱：“安琪，真的很抱歉，我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已经休学了。”
安琪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晓晴，你说什么？”
晓晴在屏幕那头轻轻地喝了一口水，湿润了嘴唇，安琪看到，此刻的晓晴变得陌生，脸上涂满脂粉，再也没有高中时期那股清新而又纯净的气息。
晓晴长长咽了一口气：“我爸又赌钱了。反正，倾家荡产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一次的结果更恐怖了一点罢了。我现在在外打工，不比家里，不过也没有受不了的。习惯了，就自然感觉应当的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应该为了我妈妈做些什么。从小到大，我受到她的关怀实在太多了，从现在开始，我只想做一些能让她减轻负担的事情。”
安琪依然很担心：“那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晓晴装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我嘛，现在四海为家。”
安琪脸上很难过，也夹杂着失望，她不会强求一定要知道此刻晓晴在哪里，只不过她真的不喜欢好朋友隐瞒、有所保留的感觉。
晓晴没有给安琪继续思考的机会，她岔开了话题：“对了，安琪，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只顾着说我的情况，都把你的事情搁在一边了。”
安琪详细地把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诉了晓晴，但是有意识地将涉及到有关思念舒嘉的想念埋藏起来，避开那些敏感的感情，她只想让爱情变得简单。
听完了安琪的话，晓晴只是很平静地问：“你，喜欢黎笑吗？”晓晴的话波澜不惊。
安琪摇摇头：“不，我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做哥哥一样。”
“如果是这样，无论媛欣所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重要，不应该成为你评价黎笑的标准。因为无论黎笑的过去如何，你都不会喜欢他，对吗？”晓晴面不改色，似乎经历了许多波折。
安琪轻轻点头承认：“只是，我不希望，我的存在，让媛欣感到痛苦。更不想因为我，而让黎笑感到有负担。”
晓晴淡淡一笑：“我看得出，黎笑真的很喜欢你。你以为，用整整六年的时间，暗恋一个人，容易吗？我们所有同学都看出黎笑对你的真心，可是你的心里却始终有一道墙在隔绝着，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安琪一脸痛苦：“可是，你也知道，我喜欢的并不是黎笑。”
“那就尝试接纳他啊？”晓晴没有给安琪犹豫的机会。
“可是，我不能将我的幸福建立在媛欣的痛苦之上？”安琪愈发显得痛苦。
“爱一个人，真的要考虑这些吗？你应该自私一点，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更何况，你真的相信你那个班长所说的都是实话吗？”晓晴的眼神里弥漫憧憬。
“但是，即使没有媛欣，我也不可能爱上黎笑。”安琪从未有过的坚决地说。
“你有尝试过吗？因为曾经失败的爱情，因为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男孩，你忍心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吗？等待，往往是遥遥无期的。忘了余舒嘉吧！他不值得。”晓晴同样也是坚决万分，虽然她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忘记深爱的人，但是，她受不了安琪也同样受着这样的煎熬。她情愿自己痛苦，也不愿意看到安琪掉一滴眼泪。
安琪流着泪，她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黎笑在她心目中竟然占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关上电脑屏幕那一刻，晓晴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死死地盯着电话本里某个特别的名字，突然有一种强烈想要见到他的冲动……
安琪还在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突兀的消息接二连三，让她一时间无法承受。这时，宿舍门口推开，安琪看到了仍然满脸泪痕的媛欣。
安琪迅速从床上爬下来：“媛欣，你怎么了？”
媛欣轻轻用眼角看了一眼着急的安琪：“你知道吧！黎笑是我心里放了许久的人。”媛欣把手放在胸口上，一脸挣扎，身上散发出阵阵难闻的酒气。
“媛欣，你喝酒了吗？”安琪关切地想要把媛欣扶到床边。
媛欣一把甩开了安琪的手，跌跌撞撞地坐到床上，微微啜泣。
安琪沏了一杯热茶，递到媛欣面前。媛欣一甩手，将茶杯甩到地上：“安琪，你滚开，不要碰我，看到你，只会让我更加难过。”
媛欣一边摊开被子，一边将头埋进被窝里，放声大哭。安琪想要透过被子抱住她颤抖的身体，媛欣却用力将她推倒在地。
安琪已经不敢再触碰媛欣，她看着媛欣不断颤抖的身体，心里像是千刀万剐般疼痛。
安琪坐在媛欣的床边，一脸呆滞：“媛欣，不管你想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可是，我不会忘记，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的情景，不会忘记，一起去街边小摊吃小吃，一瓶果汁两个人分的快乐，更不会忘记，去KTV里大声唱歌的宣泄。”
媛欣的抽噎声开始缩小，似乎开始认真听安琪的话。
“我没有忘记，也不能忘记，在我孤单的时候，你总是陪在我身边，在我最初进入清华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时，你总是用京腔儿讲着你家里的故事。因为你，我渐渐度过了这段过渡期，我一直以为我的心已经封闭到不能再接受别人关心的地步，但是，你却轻轻地让我信任的心房不设防备。还记得我们常唱的那首歌吗？我想唱给你听，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任何原因而牺牲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们拥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就算有风吹不走我们感动，真的希望你能够永远快乐，你懂我，不用说，最想看见彼此的笑容。如果难过带走乌云的天空，爬到云端我陪你继续做梦，好想每天陪你看日出日落，你值得，交换我，一辈子最想要完成的美梦。”
安琪的歌声那么温暖，似乎渐渐融化了媛欣的心。媛欣轻轻掀开了被子，红肿的眼睛，流泪的脸颊，让安琪心疼。
媛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琪，我从来没有想过，黎笑喜欢的人，竟然就是你。”
安琪怜惜地擦拭着媛欣的泪痕：“媛欣，对不起！”
媛欣眼睛里透露着丝微的渴望与挣扎：“安琪，你能把他让给我吗？可以吗？求求你，我真的很喜欢他。”
安琪不住地点头，握着媛欣冰冷的双手：“媛欣，不要这样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从你身边将他抢走。”
媛欣一脸欣喜：“真的？”
安琪的痛苦湮没在她的祝福里，紧握了媛欣的手，肯定地说：“嗯。黎笑是你的，一直都是属于你的。”
媛欣将手抽了出来：“安琪，谢谢你！——但是，黎笑不会喜欢我的。事实上，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安琪睁大了惊愕的眼睛。
媛欣苦笑了一下：“几个月前跟你说，黎笑承诺过会娶我。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他一直都只是把我当做妹妹而已，他说得对，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安琪吞吞吐吐地说。
媛欣低下头：“我希望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能够站在我这边。如果有一天，你碰到他和那个女孩，我希望你会毫不犹豫地帮我。可是，没想到，我的谎言识破了，因为我不能骗你。安琪，恨我吗？如果没有我，你跟黎笑之间不会有误会，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实话说，你们真的很配。”媛欣的话有气无力。
安琪痛苦地摇摇头：“媛欣，拱手相让自己最珍惜的人，心真的不痛吗？我不喜欢他，你应该去争取。”
“没有意义了，他肯定恨死我了。”媛欣叹了一口气，“安琪，我知道，黎笑在你的心里所占有的位置也非一般。不用介意我的存在——我祝你幸福！”
在深夜里，媛欣流泪的眼睛显得分外明亮。安琪沉默了。即使没有媛欣，她真的可以接受黎笑吗？她需要的不是事实，而是接受爱情的勇气。
“你的消失，让我彷徨。
在你消失的时间里，我学会了享受。
享受痛苦，享受悲伤，享受寂寞，享受没有你的日子。
慢慢地，我习惯了它们，它们教会了我很多。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离开，懂得了你的洒脱与消失。
华丽的文字表达不出想念的心情，悲伤的词语表达不出记忆的神伤。
只想告诉你，我的爱，想念现在已与你无关。
我知道，一旦挥手告别，岁月就不会回溯。
也许今生今世，永不会再有这样的相逢。
那么，就让我在这黄昏隐隐约约的回声里，在这情深无边的相思河上，载着憧憬，载着生命，一如既往地走向你。
甚至狂潮，甚至风雨，我都会万年不变地伫立在你身边，呼吸你的芬芳，陪伴你的歌唱，永永远远沐浴你青春光辉的照耀。
你有你的明天，我有我的命运，也许不该为彼此停留。也许有一天，你会想起我，也许只剩下记忆。又或者，我们都已经放下了，不再纠结。
剩下的只有怀念……”
安琪细声读着卡片上的文字，那是黎笑给她寄的明信片，地点是厦门大学。
媛欣看着那张朴素的明信片，以为是黎笑美好的祝福，脸上露出暖暖的的笑意：“安琪，我祝福你！”
然而，那一刻，安琪心里却是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她真的回到厦门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算是自己误会他的代价，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来北京了，也许他再也不会陪伴在她身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