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完回到家,卢火亮还有点兴奋。
暗暗庆幸,上天待自己不薄,还以为要等到半年后才能靠自己的压岁钱买来足球,之后才能与足球第一次亲密接触呢!他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了,要是学校真的没有足球,他已是打算用篮球或排球来练习颠球,培养脚感的了。虽然这样做,有篮球太重,排球太轻的毛病,练习起脚感来怕是事倍而功半,然而真要是没有足球的话,也是顾不得的了。
幸好,天亮了。
卢火亮连呼三个好运,一时连学校里有且仅有一个足球,而且那个足球还是又残又破的样子,这种只有足球名头的样子货也忘掉了。这个足球要想利用起来,他首先得拿针线逢,跟着再用胶水补。
眉开眼笑的,搞到自家老爸看到了也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卢火亮爱极了读书,见到自己终于能上学后兴高彩烈呢!要是卢火亮知道他老爸是这个想法,他肯定不会告诉他。
“老爸,你想多了!我是为了能踢足球,为了当神童救姐姐,为了在家里有话事权而读书!”
到家后才十点,现在没足球无法练习,所以卢火亮很乖巧地问父亲:“爸,妈他们还没回到家哦!一会你要去那里?”
换成前世,卢火亮早就一溜烟的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耍了,那里还会自己作死的凑上去问卢耀心要去那里忙活,小孩子最怕农活了。农活都是经常要弯腰,面朝黄土背朝天,没得几分钟腰就会弯得酸酸的直不起来。所以那个时候的卢火亮逃农活的办法,就是溜出去让自家父母找不到人。
这一世就不行了,说好了要做好孩子呢!而且最主要的是做农活可以培养自己的耐性,还有吃苦的精神,要将前世的坏习惯慢慢的扭转过来。想必,这样的表现的话,父母看到也会很开心,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家孩子听话懂事?只为这一点,藏着几十岁灵魂,懂了人事的卢火亮就不能忍心的看着父母独自操劳。
“嗯,我要去喷禾。”卢耀心回答道。
喷禾就是给稻田喷农药除虫除草的意思。卢火亮听老爸这样说,有点失望,这个好像有点帮不上忙啊,小小的身板背不动农药喷雾器。
“爸,我给你拿农药瓶吧!咱们去那里喷禾?”
卢火亮退而求其次,帮提一下药瓶减轻负担也好。
“不用!”
卢耀心有点诧异,今天这小子这么勤快,竟然要主动跟自己去干活?认真瞧了卢火亮一眼,顿了一下说:“我要去屋堂底和罗翁冲。你不用跟的,农药在家冲好就行,何况到了田里农药喷出来飘到你也不好。”
嘿,这就是孩子想要孝顺父母,而父母的回报是更加的爱护孩子了。
······
“大亮!大亮!”
卢火亮正无语间,屋外头远远响起两声叫唤,听声音卢海涛和卢杰斌都在。
卢耀心就挥手:“去吧!去吧!出去玩!晚上早点回来就是!”
卢火亮只能听话,走出门口,就见到卢海涛他们也快来到门口了。再一瞧,后头还缀着一个,正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卢一兆。
“大亮,去练车啦!”
卢杰斌兴奋地说。就知道这些小孩子昨天学会了骑车,这些日子都会在兴头上,连现在日头正当空,晒得火辣辣的也不怕。
“对啊!大亮!”
卢海涛也附和着,探头进屋,没瞧见自行车,放在天井右侧走廊被前屋的墙壁挡住了。
“你家的单车呢?我把我家的单车也推出来了,大斌今天就没有,他爸骑去出诊了。”
“在家呢!”
卢火亮看见三人欣喜的样子,有心想说自己不想去练车,又实在是无所事事。
“那就一起推出来吧!我爸今天也不用单车。”
转头又鼓励卢一兆。
“大兆,今天加把劲,就差你了!”
“得啦,大亮你放心!”
卢一兆信心满满的说,小孩子就是一点忧愁也没有啊!
······
看着三个好朋友在晒谷场上兴高彩烈的练车,卢火亮躲在阴凉处颇有点无聊,这没足球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额,想到足球,卢火亮突然间脸黑了一下,他这才记得,学校里的足球是又烂又破的啊!一会回家得准备针线和一小块自行车胎了,也不知学校有没有这些东东,只能在自家准备一下有备无患。家里正好有半截轮胎的内胎,明天剪一块去学校。
“对了,下午可以去捞鱼!”
卢火亮想通了足球的补救措施,不经意的想起前世自己很喜欢下到村子对出的小河里去捞鱼。
“我就说呢,怎么可以连这个重要的营养加餐方式也忘了?”
卢火亮喃喃自语,不由得十分懊恼。亨受惯了日后一部手机就可以点餐上门送饭到嘴边的肥宅生活后,连小时候馋嘴学到的基本觅食技能也忘掉了,真是不应该。
话说当年卢火亮馋肉吃的时候,除了拿上抄网去河里捞鱼,还会挖蚯蚓去钓青蛙,晚上带上手电筒去照黄蟮,秋收后去田间地头烟熏田鼠。
都是美好的记忆啊!今天要重操旧业了。不过青蛙是春天钓的,黄蟮是夏天照的,田鼠是秋天熏的,只有鱼才是四季可以捞的。
财来村小河里的鱼很少有鲤鱼、草鱼、鲩鱼等大型鱼类,都是一些诸如“山虫鲩”、“刀仔鱼”、“大肚眼”、“禾草鱼”等小型鱼类,唯一常见的大型鱼类只有“塘角鱼”,这也是卢火亮非常爱吃的一种鱼。
至于为什么小河里的大型鱼类很少,卢火亮认为这是因为小河真的很小的缘故,没有大鱼生存的空间。这里小河的河宽,一般大人一个跨步就能迈过去,水深的话也多数只能没到小孩子大腿根。
就像珠三角那个最发达的特区名里某个字的含义一样,财来村一样称呼这种小河为“圳”。
“喂,你们三个,练车要练到几点?”
想到今晚可以有鱼吃,卢火亮已忍不住要流口水了。有点一刻也不想等的心情,只想小伙伴们快点练完车。
“四点吧!”
这是卢杰斌,他一向比较娇贵一些。
“四点那够?起码要到六点。”
这是卢一兆,他刚刚也能骑上自行车摇摇晃晃的绕着晒谷场转上一圈了,只想多花点时间巩固。
卢海涛没说话,两个小伙伴意见相左,但他下午也没其他事,所以无所谓几点。
“那就练到四点吧!”
2:1,卢火亮一捶定音,投上有利于自己的一票。
解释道:“练完车后我想下河去捞鱼!”
......
“你们几个去吗?”
见他们三个一时没说话,卢火亮继续询问。他们不去的话,他自己一个人也是会去的。
“捞鱼啊?”
卢一兆明显不舍得练车草草结束,神情有些迟疑。
“去就去,最大那条塘角鱼给我。”
卢海涛看见卢杰斌想说话,赶紧开口抢道。
“好吧!你是叔辈,辈份比我大,我忍了!”
卢海涛也喜欢吃塘角鱼,卢火亮有些无奈。卢杰斌家里不缺肉食,倒是没有那么馋嘴,表态无所谓。
“那一会练车,我练大亮家那辆单车,大海和大斌两个练另一辆!”
卢一兆见小伙伴们都这样说了,只好另觅窥径,要在练车上享受特权。
……
结果下午准备出发捞鱼的时候,卢杰斌被他爸爸留在诊所里了。这是自小就开始培养子承父业了吗?卢火亮知道日后卢杰斌也做了医生,不过没有继承诊所,而是进了县医院。
得,反正只带了一张抄网,还有一个小水桶装鱼,三个人可以让一个人先休息,累了就轮换着来。
而且,少了一个人分鱼,收获可以更值得期待,所以卢火亮他们也并不失望。
财来村前的小河从龙畔堂再往后翻一座山的水库里引出来,一直流到多贤镇那里合入泗良江,泗良江再曲折向前抵达大漓口,冲破小水电站的大坝阻拦,倾泻而下进入桂江,继而穿过梧城,融入珠江主河道,最终汇入大海。
卢火亮想到这个就有些迷惘。当初小时候他下河去捞鱼,尿意来了就掏出兄弟对着河水肆意喷射,有种任你再有钱也要吃我的尿水的感觉,想想就十分邪恶!
捞鱼也是一种技术活,如果此段河道很窄,一张抄网堪堪塞满水道,那比较简单。一个人拿抄网占住下游,让另一个人往前几米站在上游的河里,左右摆动猛烈搅动河水,并稳步向抄网推进就行。
要是河道稍宽,那就是一个人站在水里,将抄网以45度角紧贴一边的河道,左脚也站在抄网的铁圈边沿以扩大拦截面积,然后右脚猛踩这河边的水草,急速收拔到抄网口,提起抄网后必定有几条小鱼在网底乱蹦乱跳。
当然,有时候也会捞到几尾小虾或者一两对小蟹。虾不是小龙虾,比东北大米稍大;蟹也不会是大闸蟹,如小拇指一般大小。所以就连小孩子也不喜欢吃,向来都是丢掉。
这还不是让人最憋气的,要是一抄网下去,捞上来一条水蛇,虽然是无毒的那种,还是会吓得人大叫而崩溃,抄网也不要了,也不管那个方向有没有人,胡乱的就掷了出去。
卢火亮就拜托了,诸神保护,千万不要捞到蛇。无关年龄性别,蛇能吓到大部分的人类。
捂着鼻,掂着脚,走过了放牛回来牛习惯性要拉屎的牛屎码头,最终下到河里,卢海涛见卢火亮临阵有些迟疑,夺过抄网:“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