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德风突发奇想,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看着工友们制作出来一件件金光闪闪、神采奕奕的东西,就有了想自己亲手制作的念头。
于是,在一个休息的间隙,他把这个想法向师父透露了一下。他先给师父倒了一杯茶,然后又谨慎地说,“师父,看着工友们制作的一批批,一件件漂亮的产品,真让人羡慕!”
“是啊,他们个个都是能工巧匠,制作手法一流!”师父说。
“真让人羡慕,有的还是几辈人的传承呢!”
“他们可都是我们的宝贝呀!不简单,个个都有绝活儿!”说着并竖起大拇指。
“那就应该好好挖掘他们的聪明才智,把它们贡献给我们这个事业。”
“你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了?”师父惊问。
“师父,您看我们是否可能把它们的绝技记录下来?”试着问。
“有些技巧是不好记录的,也说不清楚,讲不明白。他们自己知道,心里门清儿。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那就上手啊!”
师父停了一下,又看了看他,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想亲手制作?”
“可以吗,师父?”德风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当然,为什么不可以呢?”师父肯定地说,“不过,你最好能征得老掌柜的允许。”
“知道了,师父!”满意地笑了。
“其实我也做过几件东西,也不是件件都满意。我这里还有一件,给你看看!”陈师傅站起身来,打开身后的柜子,拿出一件灵芝型的《如意》作品。
德风拿在手里看着,欣赏着,惊讶地说,“师父,太好了!您的手工也不输于他们,也可算是一件精品了!”
其他几个人也凑了过来都惊讶地说,“师父的作品可以轻易不示人的,今儿托德风的福,我们也算开眼了!”
“真是稀罕之物!”德风又说。
“对于这件东西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我一直留着,做个念想吧!”陈师傅得意地说。
“精制!漂亮!细腻!”德风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只要用心,你们每个人都可以的!”陈师傅对大家说,“通过亲自上手制作,从中也能悟出一些不能言传的东西,还是非常美妙的。有机会你们不妨也去试试。”
听了师父的话,德风心里就想跃跃欲试了。说动就动,他坐回到台子旁,开始苦思冥想,自己该做个什么样的东西呢?也要个自己喜欢的,简单一点儿的,由浅入深嘛。本来想做个托盘,可现在又想先做一束牡丹花儿。
注意拿定,德风便开始筹划设计画稿了。经过一番精细刻画,反复琢磨修改,再与师父探讨,最后定稿。
可原来想设计的托盘,经过思想斗争,还是想把它付诸于画稿,如有机会在慢慢付诸于实践。毕竟考虑了一段时间了,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后来一想,为何不把它做成牡丹花的托儿呢?
画稿完成之后,德风就去了德润的办公室。见到老掌柜,刚想开口,老掌柜却先说话了,“德风啊,我正好要找你去呢,你就来了。”
“哥,您说,”很是出乎意料。
“你得跟我外出一趟,行吗?”老掌柜看着他。
“没问题!”立刻回答道。
“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儿吗?”
“没,没什么事儿,”德风挥挥手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
“那你去准备一下,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向你师父交代一下,”德润说。
“还得几天吗?”德风试着问。
“不一定,快去吧!”好像是有点儿神秘似的。
“好!”德风赶紧去了自己的办公地,与师父说了刚才的事儿,后又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等我回来再说吧。”
“老掌柜没说去哪里吗?”师父问。
“他没说。”
“那好,你去吧!”
告别了师父,德风就来到了德润处,“哥,什么时候走啊?”
“你都交代好了吗?”
“交代好了。”
“好,跟我走吧!”
“德润哥,咱这是去哪儿啊?”
“上了车,我再和你慢慢说,车现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收拾好东西,两人一块来到门口,见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老掌柜,又见着您了!”车把式与老掌柜打招呼。
“老伙计,今儿又要麻烦您走一趟远差了。”
“这没得说,您是我们的老雇主嘛。您上车吧!”车把式搬过小车凳儿,撩开门帘儿。
“好,上车!”示意德风。
“您先请!”德风礼貌地抬手扶着老掌柜。
两人先后上了马车,但德风心里还是充满了疑云。
“坐好了您呢!”把式一声提醒。
“唉,走吧!”老掌柜回应。
“好来,驾!”车把式一抖手中的缰绳,马儿开始泛起了轻快的蹄子,随着就听到呱嗒呱嗒有节奏鼓点般的小跑前行的声音了。
坐进车里,不一会儿就出了城。德风疑惑地问,“哥,咱这是去哪儿?怎么还出城了?”
“你还真沉得住气儿!这么长时间了才想起来问我,”微笑着说,“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哥,您可真会说笑。有谁想买我这样一个大男人!要是一个大姑娘、小媳妇儿嘛的,有可能有人要,是不是,哥?”也笑了。
“说得是。咱今儿啊,去沧州。那儿有个点儿,我头几年在那儿攒倒的,这不是,昨儿有人带来个口信儿,说是有事儿要待我去拿主意。我想,可能是你的那批东西上可能有什么疙瘩。所以,今儿就叫上了你一块儿去看看。”
“噢,是这样啊!,您还在那儿有生意啊?”有点儿惊讶。
“也是以前在一块儿一位有特殊交情的朋友,他家在那儿,为了顾及到老人,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他也是一个好人,有情有义的把兄弟。”
“这说明德润哥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不然,也不会在这么老远的地方开这么一个工坊。”
“当年他对我有恩,所以……”
“我理解,哥,这样也挺好。出来换换空气也是个不错事情。”
“当年我出来谋生,把身上的几个钱儿都赔光了,是这位仁兄帮助了我,靠他的资助和帮忖。我才起步做的这件事儿,也就是眼下的这摊子事儿。当时也费了许多周折,经历了千辛万苦,一路打拼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噢,是这样啊。那他后来呢,怎么就……”
“后来,他生意上遭人算计,陪光了老本,还得了一场大病,对他打击很大,难以翻身了。又加上家里又有老人,出来就不方便了。于是,我就产生了这么个想法。一来呢是为了他的生计,这二来呢也是为了这份情谊。这份义难舍呀……”说着,眼圈儿湿润了。
“哥,您这样的举动,真让我佩服!”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唉,好了,不说我了。想做事儿难呀!唉,你先前来我那儿有什么事儿吧?一直在忙我的事儿,把你的事儿耽搁了。”
“我只是想是不是我也可以上手做件东西?”试着问。
“你是说,你也想亲自体验一下手工制作?”
“行吗?”很希望得到他的首肯。
“这怎么不行,大家都可以制作。又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再说,哪个工匠不做几件东西?做了才能够有更深的体会。放心吧!”
“谢谢哥,谢谢您的理解!”
“你是既想做工又想做匠啊!不过你可要注意分寸,别耽误了正事儿!”
“知道了,哥。”
得到老掌柜的支持,德风心里有了底气,踏实多了。
其实,到沧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也只是兄弟们许久未见了,想见个面,找了一个足矣可信的理由,近前说说话儿,唠唠过往来去的那些事儿,增进一下兄弟情义。玩儿了两天就回来了。
从沧州回来,德风就着手准备亲自上手制作的事儿。一日,快收工的时候,他去找了孝悌,与他商量,请他帮忙。孝悌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并答应可以从始至终陪伴他一路到底。
“但,咱们可不能影响平时正常的活计,”德风对孝悌说。
“那没问题,咱们可以利用每天收工后的时间慢慢做,总不能一口气就做好吧?”孝悌说。
“怎么可能?真是那样,我也消化不了啊!”
“那好,咱今儿先备料,这件东西也不大,有些用边角料就可以,”孝悌一本正经地说。
“那好,您来指导,我来上手,您可别嫌弃我手脚笨,”德风说。
“怎么可能?您这样的人儿再说是笨,那我们还有饭吃啊?”孝悌笑着说。
“这不是没有上过手嘛,第一次总还是没底的。”诚实坦诚地说。
“要像您设计作品一样有底气就行啦。”
“那有您在跟前儿,我可不用发虚了。”大着胆子给自己鼓劲儿。
孝悌打开自己的工具箱,拿出好多东西,摆在台面上,“您看,这些材料足够了,您就下手,放心干吧!”
“好!”好像是胸有成竹。接着就拿起笔在孝悌的督导下,在一块铜板上画了起来,画好了图样又拿起一把剪刀,按照图样开始下刀了。
“这事儿看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德风身有感触地说。
“是呀,不是有句话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吗?”
“的确是这样,这看起来容易,实际操作就更难了。都不知先从哪里下手?”德风一边儿做一边儿说。
“嘿嘿,德风,你已经很不错了。慢慢就会熟练起来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儿时间允许咱再掐丝,粘丝。”
“好,已经不早了,回去晚了,嫂子要埋怨的。”抬头看了看外面。
“那还不至于,再说是和你在一起,还会有什么事儿啊?”
“回去饭都凉了,干娘也会着急的。”
“没关系,再上锅滕一腾热一下就好了,哈哈哈。”一边儿收拾东西一边儿说。
“要不我请您吃点儿吧?咱就在街上。”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不然,那就更晚了。”推辞道。
“好,那就明儿见!”挥了挥手。
“好,走了!”迈开大步走出厂区。
第一次的尝试激起了德风的极大兴趣,虽然不像想象的那样,但至少有了亲身体验的感受,这是令人难忘的。所以,他又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第三天的到来,第四天……天天都有感想,都有收获,都有体会不完的灵感。就这样,一日接一日,日日有期待,德风真是做梦都在工坊里打造他的梦想。
最难,最繁琐,最费功夫的还是占蓝,烧蓝和打磨的步骤。在孝悌的帮助和点拨下,虽然不是每天都有功夫,可德风的手工制作经过了近二个月的上手制作,已到了最后一步,镀金。处理好整体的物件,放入镀金的液槽里,再拿出来时,已是另一番光景。就是人们所说的,画龙点睛,对,一点儿都不错,真是令人叫绝。一件流光溢彩的艺术精品——一支多彩的富贵牡丹。
第一次虽然成功了,可中间也有许多的反复,不断地重来,又不断地重造,终于满足了自己的梦想。紧接着他又盼望着第二件作品,也就是牡丹托盘的制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