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来跟你下最后一盘棋
“哎，不管怎么说，果果那家伙毕竟是我的侄子。做小辈的犯了错了，当长辈的，替他兜着点儿又算的了什么？”眼波流转，嘴角浅浅带笑，那精灵之感，小女孩一般的顽皮。
云爷挑眉笑了笑。
说实话，这个孩子，他还真是从第一眼就觉得喜欢，所以，穆永嘉被送来的第一天，他就干脆利落地让人给她刺了云家的家徽。
“云家固然家大势大，可是穆家，其实也不是小门小户。云爷，说起来，我对你的埋怨，反而是最多的呢。九爷算什么，若不是云家有您这么一尊大佛在那儿虎视眈眈的盯着，以我们穆家人的本事，花钱免灾，破财求平安，绝对能做的到的。可惜，您是个手腕儿可怕的。所以，穆家最终只能权衡利弊，遵循商道的精髓：两利相较取其重，两害相较取其轻了……”宛如扇子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穆永嘉漂亮的眸子眨巴眨巴，说起那让她命运转折的事情，她竟是轻描淡写地好似在对人撒娇一般。
“既然云爷的底线是一定要有人抵命，那么，穆家也只有让我来了。一来，我的身份够重，诚意十足，能让云家将这笔恩怨一笔勾销。二来，我是个女娃儿，漂亮的女娃儿，死中求活的希望那是大大的有的。三来，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家里只要当我是早早嫁出去了。嫁了个不通消息无法往来的大远处。这样，谁也能心安了。多好。各人自得各人的安宁。”嘴角扬起笑意，眼微合，脸部线条柔和，足够让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
云爷抬手摸了摸穆永嘉的头顶。
心中有肮脏的人，就会把肮脏倒给别人。同样的，心中有光明的人，便永不会被阴霾遮蔽。
穆永嘉最可贵的地方，就在于她乐天知命的通透和达观。
“云爷，对穆家，那是生了我，养了我的家，为我的家付出，那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怨恨？对云家，那是我如今安身立命之所，云家赐予了我自立自强的本事，我又怎能怨恨？所以，埋怨归埋怨，怨恨却是从未有过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穆永嘉掩下眸，藏起温热的眼睛。
云爷拍了拍手。
有个人似乎是凭空冒出来般，单膝点地跪下去。
“云潜，以后，她就是你的新主上。”云爷淡声说。
“是。”岩石一般，冷硬、真实而毫无波动。
穆永嘉歪着脑袋，要那叫云潜的男子抬头。
英俊的脸鼻梁挺立，唇线清晰，气质温和，甚至可以说得上儒雅，没有丝毫杀气，任谁也不会相信这居然就是至今还在江湖黑道榜上排名第一的凶人。
是的，云潜，本名墨渊，杀手世家墨家的第四十九代继承人，九岁出道，十二岁成名，奉行杀道，精于暗杀。七年前，云爷连同墨渊一起，将整个墨家收服。
当然，这在云家也是个秘密，是云爷拥有的秘密底牌之一。
“南天岳你已经认识，既然云起将他放到你身边，你可以将那头“战虎”作为你明面的力量保护你，而墨渊，他会以“云潜”的身份，作为你的影子护卫，暗中守护，也供你便宜行事。”吩咐完毕，挥手让云潜先行下去，云爷微微有些倦怠地靠在椅子后背上，穆永嘉很有眼色地过去帮云爷做头部按摩。
“丫头，我这一生，玩手段就像在玩游戏，我喜欢对手势均力敌，那样才能玩的尽兴，斗的精彩。我从不担心身后事，如果我倒下了，云家就算垮了散了完蛋了，我都不会在意。在这方面来说，其实我不是个好家主。唔，用云起的话说，我太爱玩，像个老小孩，没责任，没担当。”眯着眼睛享受穆永嘉的贴心按摩，云爷脸上的表情还真有几分孩子的顽劣。
“三爷、五爷、九爷？他们算什么？我只是觉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果太安逸了，再威武勇猛的狮子也会变成软弱平庸的猫狗的。我得留下点不安分的东西，那样，我和我的继任者才能够保持警醒的心态。”
穆永嘉挑挑眉。云爷好心态，可是，对云起来说，这却不是好事情，事实上，如今内忧外患，云起的日子着实过的艰难。
“呵呵，丫头，有一点你要明白：要想成才，挫折是一种财富，只有不怕失败，能一次次站起来的人，才会懂得什么是生存。云起啊，他就是从小到大太顺了，得让他吃些苦头，他才能真正撑得起这个亚太地下世界“第一豪门”的牌子呢……”
穆永嘉为云起掬一把同情泪。
“我知道云起那小子看中你了。他的眼光不错。丫头，我也很喜欢你。但是，丫头，你真的是个能认命的人吗？你甘心被云起拿捏在手中由着他搓圆捏扁吗？”
穆永嘉垂下眼帘，不说话。
“呵呵。丫头，骨子里的你是何等心高气傲。若不能同云起站在同等的位置拥有平等的权力和地位，你永不会真正向他敞开心扉的。你或许会顺从他，连身子都给他也没关系，可是，你的心，飞扬九天，只要外界条件足够，你随时会冲入九霄一去不返……”
脑子里嚓的一下，闪过一道白光，穆永嘉被人说中心思般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从小到大，我没为那小子做过什么，人之将死，就为他尽点心力吧。丫头，那些东西，足够你在云起面前挺直腰杆，你就是跟他分庭抗礼也未尝不可。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呢……”
穆永嘉觉得，这位爷一定是给他儿子添乱的。他绝对是想把她打造好了，好让她跟他儿子表演一场棋逢对手的对弈游戏……
“你要那么想也未尝不可。不过，丫头，你拒绝得了那般的诱の惑吗？不被云起桎梏的力量，自由笑傲的资本……”
穆永嘉的确拒绝不了。无关情感，只是骄傲的穆永嘉，天生凉薄的穆永嘉，她更相信，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所以，丫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云爷拍了拍穆永嘉的肩膀。
穆永嘉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云爷，我当然不会让您失望！”
纤柔的胳膊绕到云爷的脖子上，穆永嘉吧唧一声在云爷的腮帮子猛亲了一口：“云爷，您真是好人，大好人！我好喜欢您哦……”
森叔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的情景——无尾熊一样腻在云爷身上的穆永嘉，还有无奈地扶着额宠溺地望着穆永嘉的云爷……
微微弯腰，森叔恭敬地开口：“当家，飞机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就出门吗？”
云爷点点头，淡淡地扫了穆永嘉一眼：“没大没小的毛丫头，还不快去换衣服？”
穆永嘉拿脸颊跟云爷蹭了蹭，然后才嬉笑着下去了。
明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翠绿烟纱刺绣精美的散花裙，依然是一件古典的几乎穿越时空的衣服。穆永嘉虽然心中有些诧异，却还是乖乖地换上了。
应该说那样的衣服很衬她。穆永嘉的容貌过于出众，然而那样贵气典雅的着装却自然地将她那太过耀眼的艳光衬托的雍容高贵，有种让人自惭形秽不敢轻易亵渎的超然于尘世的美态。
挑挑眉，红唇弯出惑人的弧线，穆永嘉将一头乌黑浓密的发高高盘起，斜插上一根翡翠白玉的钗子。
流苏的水晶耳坠轻轻地在鬓边摇曳，黑发明眸盛装打扮的穆永嘉走过去挽上云爷的手臂。
“好看吗？云爷，我穿这样是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绝艳世人？”穆永嘉扬着小下巴，颇有些自我陶醉的问。
“小水仙花儿，瞧你得意的。云起挑的，喜欢吧？”云爷刮了刮穆永嘉的小鼻子，他浅浅的笑，一身简单的藏青色唐装，领口和袖口处手工纹绣着同色的花纹，整个人那样沉静睿智，低调的华丽。
穆永嘉如水一样地腻在云爷身边，她张扬的笑，容艳如花，人华如锦，那一双黑色的眸子，阳光下如一汪泓，几乎就要流动起来。
“云爷，我会成长的。总有一天，我会不需衣装衬托，便自然而然让人仰望，甘心情愿向我折腰拜服。”
微微侧头，衣领间露出一小段雪白的线条柔美的颈，穆永嘉轻声细语间，自有一种飒爽和肆意。
云爷的笑缓缓加深。那个臭小子的心意，总算没白费。而这个丫头，果然是玲珑剔透，不点即明。
穆永嘉的容貌太过出彩，如果没有足够的气势压住，那么，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只会是个让人忍不住想征服占有的奢侈品。
“走吧，让你见识一下云家的雷霆之怒，究竟是怎样的……”
云爷淡淡开口，他的眼神视人若蝼蚁般的平淡。
到了云家的私人停机场。等待起飞的居然是军用飞机，只有政府、军方才能用的世界上飞行速度最快的军用飞机！
果然不愧是云家，嚣张的没天理！
穆永嘉再次开眼界。
只见偌大的飞机空间里，除了面目冷肃纪律森严堪称铁军的一些黑头套，各种集装箱全部是超一流的最先进的强大武器！护卫的，更是经过伪装后的货真价实的战斗机！
“呃，云爷，您这是准备去攻城，还是计划去灭国？”
想起云家是以军火称雄，穆永嘉忍不住兴致勃勃的询问。是什么人得罪了云爷啊，瞧动真格的了？穆永嘉几乎是恨不得天下大乱般的满脸兴奋。
云爷眯起眼睛：“丫头，上位者的手段，不动则已，动则倾覆。”
虽然云爷给人的第一感觉总是温文尔雅，但是，能做黑道第一豪门的当家，骨子里的他，其实是何等霸道而铁血……
“倭国的黑龙会，丫头，就让你看看，杀敌灭国，其实也不过尔尔……”
那一瞬间，云爷身上散发的，是属于枭雄霸主的气质，让任何生物都不能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嚣张。
穆永嘉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嚣张，什么才是真正的得罪不起。
热武器轰炸，然后，伞兵降落地面进行深入的扫尾清除。
也不过四五个小时，偌大的一个家族就灰飞烟灭，成了历史名词。
呆在云爷的身边，看着联络画面数个上将级别的官员又惊又怒，却还小心地跟云爷赔不是。
穆永嘉再次在心底感慨，云爷果然好大的威风，云家真是好大的气派！
“血债，需要血来偿！既然黑龙会敢派人刺杀我，就该做好承担刺杀失败的后果。”
如果云爷的身体还好好的，那么，他一点不介意猫捉耗子地多玩玩游戏，然而，身体不允许了，他当然只能让游戏提前结束。
“是，是，黑龙会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打主意都打到您头上了。您教训它是应该的，可是，您至少也先跟我们打声招呼……”
一听针对的是黑龙会，上将级别的官员松了口气，反正那也是个让他们头疼老搞恐怖活动的黑势力，云爷动手灭了他们，他们国家是万分高兴的。
“我的地面人员汇报说，活捉到了几个头目。反正我也对那些头目不感兴趣，本来打算就地处决的，既然你们在，那我就让他们将人移交给你们吧……”
“呃，人给我！”
“人犯我要！”
“我来接收！”
那几个官员，竟是争执起来了。也是，云爷只是为自己出气，维护自己的威望，功劳什么的，他又不需要，但是，对那些个官员来讲，这却可以是一笔辉煌的打黑功绩！
穆永嘉望着云爷，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高啊。
在人家的领土上这么猖獗，人家还要领他的情，求着他。
“人就先给安全局吧。好好审审，应该还能榨出些东西来的……”
云爷轻描淡写地开口。
那些人对视了几下，同意了。
“我帮你们打黑，顺便帮自己出气，大家依然和气生财不是？”
那些官员愣了一愣，随即点头哈腰：“是的，是的，让云当家费心了。”
“云家又研制出了几样新产品，今天顺便试用了一下，效果相当不错。如果诸位有兴趣购买，可以跟我的儿子云起联系，价钱嘛，我可以给你们打八折，其它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处理我不过问……”
那些官员又是打了鸡血一般地兴奋。
打八折啊，省下的两折，怎么地也有个几亿的货币吧，那些钱，不管是私吞，还是用来……
云当家果然就是豪爽，又是送功劳，又是送钱途的……
于是宾主尽欢，各得其所。
传过去一些独家军火的彩页广告，云爷领上穆永嘉优哉游哉地又乘着军用飞机，走军用航线飞往东瀛的某个小岛去了。
“你看，有些事情，其实很简单。不是我怕他们，更不是我对付不了他们，只是那时候我觉得让他们蹦跶着也无妨，所以，我允许他们存在。一旦他们触犯了我的底线——逆我者，杀不留！”
杀伐果决，铁血无情，这才是作为地下世界第一豪门的当家人的云爷，隐藏在温文面目下的真性情。
闪电般地又轰炸了一个岛。
“三爷是真正难啃的一块骨头。他看起来清心寡欲，似乎根本不插手云家的事情，但是，背地里，他从来不是个安分的。这里，是他的一处秘密据点，有他的秘密军工厂。砍了他的羽翼，要是云起还对付不了他，那么，云起也不用再混了，干脆我走的时候带他一起下黄泉算了……”
云爷微微眯着眼睛，无需刻意，一身煞气已是让人胆寒。
穆永嘉倒是一点不害怕地腻过去，非但眉目中一丝胆怯之色也没有，反而笑眯眯地把云爷的手放到她的脑袋上，让云爷像是摸小猫小狗似的顺着她的发。
“江湖的势力，云起已经能应对的很好，但是，对于军方和政府，他的资历却还远不够让他们慑服。这就是我授命他用我的身份，而不是用他自己的身份去赴会应酬的一个重要原因。然而，最终的路总是要靠他自己去走的，我能做的，也不过是舍了这一身皮，为他把尽量多的污名担下来……”
手指在地图上一点，云爷让战斗机返航，他自己的座驾飞往大西洋的一个小岛。
穆永嘉眨巴眨巴眼睛，不怕死的问：“云爷，您不会是准备闪电战再去炸个地方玩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