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洋溢着令人感动的温暖,并被火炬光芒照亮,贝尔还是头一次见到里面这么拥挤热闹。贝尔听凭热浪冲刷过自己,然后才朝前走。人们接踵摩肩地挤坐在长凳上,密密匝匝,以至于仆人们只能奋力蠕动来往。即便高台上的骑士和领主们也没多少空间。
高台附近,七弦汤姆一边弹奏竖琴,一边高唱《夏日的美丽少女》。曼德勒大人自白港带来了乐师,也加入到了这场盛宴当中。
众家诸侯的旗帜沿墙悬挂:莱斯威尔家金色、棕色、灰色和黑色四种马头旗;安柏家的锁链咆哮巨人旗;菲林特之指的菲林特家的石手旗;霍伍德家的驼鹿旗;曼德勒家的人鱼旗;赛文家的黑色战斧旗;陶哈家的松树旗。这些五彩斑斓的旗帜使原本有些冷清的临冬城大厅多了几分生机。
最大的旗帜挂在高台后方,那是两面分别代表新郎和新娘的旗:黑色背景的金龙旗和临冬城的冰原奔狼旗。
新娘坐在贝尔和她弟弟布兰之间,全场最荣耀的主席位置。当鲁温学士提议全场向珊莎夫人敬酒时,女孩害羞地扭过了头。“她的孩子会令两个家族合二为一,”鲁温学士宣布,“史塔克和张就此永为同盟。”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厅内众人都闭上嘴,凝神倾听。“罗伯国王虽然没能前来参加婚礼,但他的祝福却不会因此缺席”他的话引起厅内众人的掌声,“让我们和国王一起,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掌声更响亮了。“所以,诸位今晚请尽情吃喝,尽情享乐……”
丰盛的餐饮由白港伯爵提供。大肚子商船从温暖的南方运来黑啤酒与黄啤酒、红葡萄酒、金色葡萄酒和紫色葡萄酒,这些酒又在大人深深的地窖里贮藏酝酿。婚宴宾客们贪婪地大吃鳕鱼糕和冬南瓜,萝卜与大轮大轮的奶酪堆积如山,此外还有烟熏的大块绵羊肉、几乎被烤焦的牛肋。最后上桌的是三张巨大的婚宴馅饼,有车轮那么宽,松脆的表皮下,萝卜、洋葱、芜菁、防风草和蘑菇等食料塞得几乎快爆裂,成坨的风干猪肉浸泡在棕色调味肉汁里。威曼·曼德勒亲自服务,将第一块热气腾腾的馅饼献给贝尔和年轻的新娘,“这将是你们品尝过的最美味的馅饼,小子,要好好对待史塔克的女儿;不然就永远也别再想吃到这么美味的馅饼了!”肥胖的伯爵哈哈大笑,“最好再搭配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每一口都细细品尝。我就会这么享用。”
珊莎见所有人都已经沉静在了宴会的喜庆中,便悄悄转过身,在贝尔的耳边轻语“这曼德勒大人真的好有趣,感觉他的欢乐带动了整场宴会的气氛。”
她说得没错。白港伯爵简直是从故事里走出来的、活灵活现的欢乐胖子。他不止自己乐呵呵,还跟其他贵族谈笑风生,边说边拍别人的背,又高叫着要乐师演奏这首或那首歌谣。“歌手,给我们唱《终结长夜》。”他嚷道,“我知道,新娘子会喜欢这首歌。再不唱唱年轻英勇的丹妮·菲林特,让大家为她掬一把泪。”他那副模样,好像自己才是新郎。
因为前来的基本上都只是家族的代理领袖;真正的领袖们此刻还在前线和国王一起与南境人战斗。所以宴会上的阶级影响没有很大,男人们喝着不同的酒,欢笑打闹成了一片;就连仆从们也能在更晚一些吃上美味的晚宴,当然,是在贵族们离场后。不过他们享受菜肴却也不会比贵族差上多少。
宴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接近了尾声。
今晚的新人也已经被年轻的贵族们送进了鲁温学士早就准备好的婚房中。
临冬城,装饰华美的房间
摇曳的烛光将新娘微红的脸颊映衬得像是快要融化了一般,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被乳白色的羔羊裙服包裹着,上面还有不少的淡水珍珠作着点缀;水灵灵的眼睛里此时更多的却是迷离。
新郎轻轻将自己的妻子抱起,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左手缓缓地抚摸着女孩因为冷而发抖的小腿;右手搂住她的肩头,似乎在用自己的体温为妻子驱寒。
男人的稳重逐渐缓解了女孩的不安,她缓缓地将头靠在了男人的肩上,呼吸也变得舒缓了起来。
“我会遵守诺言,守护你,直至,永远……”男人在自己妻子的耳边轻声低语
听完这句话,女孩保住丈夫的手似乎更紧了些,靠在男人肩膀上的小脑袋也随之轻蹭了蹭。
男人感受着妻子的体香,期望着这一夜就这么相拥着过去。
谁知,不知从哪来的一阵微风竟将摇曳的灯烛吹灭。
那是北境有史以来最美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