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见这一行大字,暗叹:“好一番英雄气。”拿起烛台向四周看去,大概看清这间屋室。屋内一床一桌一台。桌上放烛台,床上放棉被,只是此时棉被已经起霉。抬上放一口宝剑,却与江湖上大多长剑不同,江湖上使用的大多是宋剑制式,剑身薄而细长,走的多轻灵的路子。而此剑剑身薄厚,剑体狭长大气端庄。元宝跟从林书宇学习两年多,也不再是见识短浅之辈。却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剑,上前去,只见看剑出鞘,只见剑身主刃宽,背刃窄,剑尖圆润。元宝说道:“原来是唐剑,只是看这棉被怎么看也不会唐时所留。看来这位冷前辈是一个专研唐剑的侠客。”
又见墙壁上隐约间有光彩闪过,元宝上前一看,只见是一排壁画。第一幅壁画上是一黑衣少年,衣袂飘飘。身上背一把长剑,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唐剑。第二幅则是少年站在在擂台上,台上一名中年老道低头而立,少年伸剑去斩一旗杆,旗上书:“百日战群雄”。第三幅则是少年驾马飞驰,之后却多了一驾马跟随的女子。第四幅则凌乱的无比,各种打恶霸,各种行侠仗义,只是那黑衣女子都静静陪着。
元宝心中暗叹,说道:“快意恩仇,佳人相伴。夫复何求?”
想到此间,元宝忍不住拿起烛台,向下一幅壁画看去。心想或是洞房花烛,或是白头偕老。可这两人不知为何会来地下隐居?
可哪知第五幅画风突转,只见那黑衣青年和黑衣女子拔剑相向已经斗在一起,而且黑衣青年竟然处于下风,周围却是武林群雄,少林的和尚,武当的道士。应有尽有,这些人双眼中透露着恐惧,已经毫无一丝勇气。只有青年男子在奋力反抗。第六幅,黑衣女子倒在血泊里,周围的武林人士欢呼雀跃,而黑衣男子双眼中却是满满的不屑。
壁画戛然而止。元宝满脸呆滞。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应该很相爱的。是啊,对与元宝这样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来说,事情的确不应该,在他们看来,世界是那么简单。两个“很好”的人相爱了,他们就应该在一起啊。可事后那又这么简单。在壁画的最后用血红的朱砂写着一行大字:“天下皆皇皇,为你我独浊浊。”
元宝眉头一皱,说道:“这东西文理不通啊,既有你我,又何来独字?却只有将你我当成一群体才可用独字。“
紧接着又说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和你是一群体?难不成这里面的你是哪个黑衣大姐姐。“
想到哪个黑女子最后被这所谓的幽谷客的害死,心中不忿,骂道:“你这个混蛋,自害死了黑衣大姐姐,还在这里装好人。这个我字不配留在这里,看我不砸了这个字。“心想到此,运气太极意一拳半生不熟的武当长拳就砸在我字上。谁知这个我字就是一凹,害得元宝一踉跄。
只听轰的一声,壁画所在的墙壁一分为二,向两边划开,只见在墙壁后还藏着一间石室。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书架,而书架背后顶头放着一排拳头大小的晶石,这些晶石发出柔和的光线将整个石屋子照亮。元宝心中想到的就是无数在说书先生口中听到的夜明珠。不过看着这些晶石又觉得不像。
在书架后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平台,元宝绕过书架,只见台上坐着一副骨架,在骨架旁边竖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大恶人冷石自立。”
元宝叹了口气,心中对冷石的不满消散了几分,毕竟人死债消。而且冷石最后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洞坐死,想来造化弄人。元宝近些看去,却见骨架面前的石阶上刻了一排字。上书:“吾冷石,天下最大负心人,天下最大大恶人。一生以惩恶除奸为己任。”
元宝一奇,这人说自己是天地间最大的恶人,又说自己以惩恶除奸为己任,那不是要自己杀自己?却又接着看下去:“吾出道以来未尝一败,胜空明道人,虽得了天下第一的虚名,后辗转江湖,遇江湖奇女子熏,空许终生。后为大义诛熏于扬州。心生愧,然许熏必创流与派之功法,今日功夫已成,遂坐死。“
元宝怒骂道:“为了你的狗屁大义?杀了人家还不敢承认,当真是小人的作为。”
却见文到此还没结束:“吾所创武功,及吾与熏二人武功均在书架承上,有缘人得此武功还望以此武功匡扶正义。行侠义之行。同时学此武功,需在老夫前蒲团上叩首千次。“
元宝说道:“谁愿意学你的破武功。你还要别人叩首千首,你还真是不要脸。”
想到此时,元宝忍不住抬脚去踹骨架,可脚伸了一半,又想:“毁人尸身是大不敬,况且人死账消,此人就是再混蛋,现下也死。元宝你可不能行此无理之事。”
可是心中又气不过,遂转脚踹在蒲团,那蒲团已经年久,被元宝一踹顿时烂成几半,却见其中有一张羊皮。元宝捡起羊皮纸,只见上面用着半白半文写着:“如见此布,英雄应当已经叩首千次,叩破蒲团。书架所书真假相依,顺序错乱。必须按此布背后记载顺序练习,否则必定练功走火入魔。宝剑已淬毒,必用此布包裹才可不染毒,后用甘草水冲洗方可再用,贪财任取则中毒身亡。石壁上你我二字皆可打开此室。但出去时要按下相同字,不然流沙酸水倾下,任是大罗神仙也难逃一死。英雄若不学武功,则望帮吾收拾尸骨。以求往事来生。”
元宝后背冒起一声冷汗,幸好自己没有动宝剑。可如果自己不踹烂蒲团,自己恐怕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元宝想到这些,忍不住大骂:“你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啊?你当真是天下第一大恶人。谁要给你收尸。”
江湖上拜人为师后没经师父同意是不可以再投他门的。更何况元宝本来对冷石反感之至,怎会学他的武功,元宝转身便走,到了那排大字前,伸手就要去按我字。可是转头隐约看见冷石的尸骨,孤苦伶仃,心想:“这人不会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吧。就是再大的罪也应该消散了。我还是让他如土为安。
想到这些,元宝回到冷石尸骨前,将自己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说道:“就用这个包你出去吧。”说完伸手去拿冷石的头骨,哪知冷石尸骨的下颚骨突然张开,一道紫色的烟喷在元宝脸上,元宝给呛得咳嗽,只见冷石口中含一张羊皮纸。
元宝取出,只见上书:多谢英雄收尸之恩,只是拥有英雄这样的良人不多。还望原谅在下卑鄙,烟为紫陀螺,中毒者必须练习在下的家传内功才可解毒,不然不出数月必定读法身亡这是其一。其二,两次按下你我必须不同,按下相同的文字,虽不会激发流沙酸水,但会让上一个石室下陷。从此陪伴在下,直到英雄武功达到在下地步。“
元宝脸色一呆,接着破口大骂:“混蛋,大混蛋。”,说话间已经将尸骨踹的四下飞散。
元宝眼泪下流,心中一股执拗劲上来,你让我学我偏不学。但又想到自己身中剧毒,心中一苦,有妥协之意。不过又暗自说:“师父说过不能像恶人低头,如果人人都想恶人低头,那这世间就是恶人当道。”可所谓“恶人”已经死了,可元宝又怎会明白这等道理?
元宝哭了一会,看着四下飞散的骨头,说道:“你不仁我不能不义。”用外衣把骨头一块块包起来。又按了你字。从地洞爬出来,却见大雨还没停,却看到了自己的油纸伞。元宝选了一块地,掏出腰间的防身短刀,花一个时辰挖了一个二尺深的大坑,又将冷石尸骨按顺序排列好。对坑里的尸骨说道:“没有棺材,你这个混蛋将就点。”又将土推回去。最后砍了手臂左右的树干,中间一分,当是墓碑。本来想写个大恶人之墓,但心中一慈,用短刻上:“冷石之墓”。
做完这些,雨小了些,远处传来“宝儿”“大哥”的喊叫声。元宝心中一暖:“看来江楚气消了,师父也是。真好,可惜我命不长了。不然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