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方才追黑衣人,本以为志在必得,谁知刚进了假山,就被卸了武器。
手脚被麻绳捆住,嘴也用给堵上,谢宁恨恨地瞪着祝骁和小程子,“唔唔唔”地叫着。
“别闹了,你说咱们都是当下人的。”
“下人何苦为难下人,你说是吧!”
“这样,我有个主意,你别叫人,也别和你家小姐告状,我们就放了你?”
把人家的侍女弄成这样,祝骁也是心存愧疚,当然,更怕的是谢宁回去告状。
到时候连累主子在心上人心中的形象不说,主要还是自己会挨罚。
见谢宁不说话,祝骁再接再厉:
“你要是同意,我们就把你放了,确保你家小姐安然无恙。”
“如若不然,你家小姐一人在那,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听到谢容徵的安危,谢宁激动了起来,张口骂他们的话都被布堵住,化作“唔唔”声。
“你莫激动,现在还没动你家小姐,但若是把你放回去,你胡乱说些什么……”
祝骁抽出匕首,在左手指尖比划:
“你也知道的,我们进谢府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匕首的寒光照在谢宁眼中,她双全紧握,昨日才刚修剪的指甲嵌入手掌中,她却没感受到疼痛,只被此刻的愤恨、屈辱、无能为力的情感支配。
见效果差不多了,祝骁收回匕首,继续说道:
“如何?我也说了,我们都是做下人的,互相行个方便。”
“你若答应了,就点头,我只等你三息时间。”
三息时间,一旁的小程子不过数了两息,就见谢宁点了下头。
小程子刚跟随五皇子不久,因着认识谢府的冯大,才“有幸”跟着进来。
平日里只见祝骁嬉皮笑脸,跟在五皇子身边,还当他是草包,全凭拍马屁当上领队。
果然是有真本事的,小程子感慨道。他先前还在想,这事该如何收场,谁知祝骁跑回来,没几句就唬住了谢宁。
“去,把她松开。”
祝骁抬抬手,示意小程子给谢宁松绑。
小程子心中佩服,干起事来也麻利了许多,赶忙把谢宁手脚上的麻绳解开。
得了自由,谢宁取出口中的布,扔在地上:
“小姐要有什么闪失,我天涯海角定饶不了你们!”
声音沙哑,语气十分的决绝。
“你在这里,等个一盏茶的功夫再回到亭子里。”怕她提早回去,碰见他们,祝骁又是威胁道:“否则,发生什么,我也不敢保证。”
“你!”
谢宁往前一步,却被祝骁一眼,又退了回来。
祝骁看她安分了,才带着小程子回去。
“把脸上的面巾摘了,等下别乱看,别说话。”
“噢。”
小程子心想,这身上还穿着黑衣,光把面巾摘了有什么用?可既然祝骁发话了,他也照做就是。
道理小程子都懂,祝骁哪会不知道?
把面巾摘了,不是骗谢家小姐,而是骗自家殿下。
演戏嘛!自然是要做全套,回头装聋作哑,一顿责罚就免了,还不是美滋滋。
……
再说两人威逼谢宁的时候,许默钊的鼻血也止住了。
刚才谢容徵掉了两滴眼泪,搞得他站立难安,于是又回去坐下了。
“你别担心,再陪我坐坐,我这就准备走了。”
他热情招呼谢容徵过来。
谢容徵却不再理会他,目光停留在祝骁身影消失的地方。
“还是站着好。”
她不过来,许默钊没得趣味,又实在想和谢容徵说话,就装作漫不在意地走到她旁边。
“今晚月亮很圆。”
说完看了一眼谢容徵,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难道她们读书人就喜欢吟诗作对的?
许默钊又说道:“让我想起一首诗——”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谢容徵听他念完,对他行了个礼,绕开他走到一边。
“哎,你不喜欢听,我闭嘴就是,你别跑啊!”
许默钊不知道哪里惹着她了:“我不说话就是了。”
“殿下,还请自重。”谢容徵又退到一边,低头不去看他。
“我挺自重的啊……”许默钊不敢再靠近了。
过了一会儿,祝骁带着小程子出来,远远就看见许默钊双手纠结地扯在一起,低着头,时不时委屈……嗯?委屈?地偷看谢容徵。
而谢容徵则是神情淡漠,连个眼神都不给他。许默钊活脱脱整得跟那弃妇一般。
如此情形,莫说是小程子了,就连祝骁也是第一次见。
我的爷呐,难道他当真对这谢家小姐有了真情?
祝骁觉得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是的,在此之前,他可是一直以为殿下不过闹腾而已。
既然如此,祝骁更不敢打扰,拉住小程子磨蹭着慢点过去。
那边谢容徵早就看到他们,可那两人如同牵着蜗牛散步一般,一步分作十步走都还嫌少。
谢容徵只当他们是受了许默钊指示,又要耍什么坏心思,
一时间心中的不耐尽数被勾起,谢容徵提起裙子,走向祝骁他们。
“你要去哪!”
许默钊也要跟上,走两步就看到祝骁他们磨磨蹭蹭不知道在干什么。
本就因谢容徵不理会自己而烦闷,这下好了,许默钊的火也被勾起来了,指着祝骁,差点没跳起来:
“你们两个搞什么呢!还不快给爷过来!”
“爷!”
祝骁本来见谢容徵朝他们过来,吓得都没敢动弹,听到许默钊叫唤,两人撒开腿跑了过来。
“爷,那丫头处理干净了。”祝骁趁谢容徵还没走回来,靠近许默钊小声说道:“只是不宜久留,我们得撤走。”
“嗯。”
许默钊摆了摆手,今晚的谋划可谓是完全失败了。
幸好假装匪徒一事还未暴露,更得趁谢宁回来之前带着祝骁和小程子回去。
“那,我们先走了。”
不等谢容徵开口赶人,许默钊还是识趣地先说道。
“那容臣女送殿下出府。”
“可,可!”
许默钊本想原路翻墙折回去,一听谢容徵竟要送他出府,眼睛登时又亮了起来,先前的失落一扫而空,心又飞上了九霄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