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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东郊监狱自古是潭城这个地方羁押“重犯”的大本营,日本鬼子占据潭城时又进行了全面加固,有史以来越狱和劫狱都少有成功,被誉为固若金汤的甲等监狱,据说它最近还获得了国民党颁发的模范监狱挂匾。但是,为了营救自己的同志,肖振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天晚上,肖振虎便和鹞子李来到东郊监狱附近,整整观察了一个晚上。

观察的结果确实令人沮丧:门口有四个哨兵三支冲锋枪、一挺轻机枪,高墙四角各有一个岗楼,对角配置有探照灯,两组巡逻兵在高墙内交叉巡逻,也就是说,高墙、电网、壕沟、固定岗、游动哨、探照灯,几乎连苍蝇都很难飞进去。尽管如此,肖振虎并没有放弃。他们蹲在地里毫不吝啬地用鲜血喂了一晚上的蚊子之后,除了在望远镜里确定了1号刑讯室的大概位置,还摸清了敌人岗哨和哨兵、武器的基本配置,并意外发现,这个监狱用电量特别大,尤其是当探照灯几次亮如白昼地扫射到右后方围墙外的高压电线杆和配电房后,肖振虎绷紧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笑,指着配电房上的高压线说:“就指望它能帮助我们了!”

鹞子李疑惑地望着他,问道:“它能帮我们什么?”

肖振虎也不解释:“回去再说。”

回来后,肖振虎安排大刘去买一个大风筝。鹞子李说我从小就喜欢放风筝,不用去买,我自己就会做。肖振虎说:“太好了,你现在就给我做一个两米长的大风筝。”

大刘不解地问他:“振虎同志,老乔还关在牢里生死未卜,你难道还有闲心叫鹞子李干不着边际的事情?”

肖振虎没有回答,反问道:“大刘,你常说会看天象,已经闷热了几天,你说什么时候会下雨?”

大刘走到院子里,望了望天空,低头发现花台下有一条蚯蚓,观察了几秒钟,不容置疑地说:“蛐蛐滚沙,必有大雨!”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已经闷热了几天,今晚就会落下来。”

肖振虎高兴地一拍巴掌:“好!鹞子李,你抓紧把风筝做好,然后将它放飞到我指给你看的那个地方。”

鹞子李问:“你是说,把风筝刚好放来挂在配电房上的高压线上?”

肖振虎说:“对!你能办到吗?”

鹞子李满有把握地答道:“没问题!”

下午,闷热的空气中渐渐有了缕缕轻风,正是放风筝的好时机。为了不被别人怀疑,鹞子李骑着自行车,带着七八岁的儿子馒头来到东郊,选了一个与监狱若即若离的山坡,凭着他放风筝的经验,将一只亲手做的龙形风筝缓缓放飞到空中。《红楼梦》中薛宝钗有一首柳絮词“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一会儿工夫,鹞子李手上的风筝便徐徐上升,越飞越高。馒头高兴得手舞足蹈、快活无比,非要自己牵着风筝线玩不可,鹞子李也就把风筝线放在儿子手里,当然并没有将全部引力交给细伢子。

风越来越大,扬起一阵阵灰尘,鹞子李眯起一只眼睛测量了一下距离和高度,开始收线,然后将风筝不偏不倚挂在监狱配电房上空的高压线上,然后用力一扯,风筝线便断了。馒头不见了风筝,翘着嘴巴说:“爹爹,我还没有玩够呢!”

鹞子李安慰儿子说:“细伢子莫生气,改天爹爹再带你来玩。”

说完便带着馒头急忙离开。

入夜后,果然如大刘所料,天空顿时乌云翻滚,一场暴雨眼看就要来临。肖振虎与鹞子李、大刘和狙击手老张,急忙准备好武器,并化装成国民党军开车向东郊驶去。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并夹杂着稀疏的雷声,将夜晚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之中。他们将车驶离公路隐蔽起来,悄悄潜伏到监狱左后侧,也就是配电房右方灯光最弱的地方,躲过探照灯,密切注意监狱的动向。

风还在不停的刮,天上的乌云被吹散了不少,高压线上的龙形风筝仿佛已经受不了风的撕扯发出了绝望的声音。肖振虎焦急地望着它,祈祷它千万不要被狂风刮走,否则便前功尽弃了。

谢天谢地,风终于停了!过了一会儿,天上飘起了小雨,接着越来越大。肖振虎盯着高压线上的风筝,希望它湿透后成为导体,神不知鬼不觉地造成配电房短路,果然,它不负所望,“嘭”的一声,高压线上发出了一道蓝色的闪光,灯火通明的监狱顿时漆黑一片,乱作一团。按照之前的部署,他们立即进入壕沟,来到高墙下,由大刘和狙击手老张搭起人梯,协助肖振虎和鹞子李剪掉电网,迅速翻墙而入。

肖振虎和鹞子李进去后,大刘和老张迅速撤到一边做掩护,准备接应。

监狱虽然配备了双向电路,但风筝给高压线造成的短路使双向电路完全瘫痪。面对一片黑灯瞎火,监狱长惊慌失措,这才想起了叫电工启动发电设备,于是,电工慌慌张张朝着配电房方向跑去。

为了赶在敌人恢复照明前将老乔营救出来,肖振虎和鹞子李根据“北斗星”提供的草图,躲过巡逻兵,很快摸到了关押老乔的1号刑讯室。值班狱警瞪着一双黄鼠狼一样的眼睛,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肖振虎冷冷地回答说:“军调局的!”

狱警用手电筒照着他们的脸说:“你们军统不是改为保密局了吗?”

肖振虎解释说:“还习惯说军调局嘛!”

狱警不放心地问:“我见你们怎么那么面生,证件呢?”

肖振虎掏出证件递给他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他的喉咙,将他脑袋像拧螺丝一样旋转一圈,立即便结果了他的性命。鹞子李从他身上搜出钥匙,捡起电筒打开牢门,迅速钻了进去。

屋里点着蜡烛,椅子上趟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鹞子李料定他就是乔正凯同志,刚要去扶他,对方却一跃而起,伸手就将鹞子李按倒在地。肖振虎定神一看,此人根本不是乔正凯。他知道中了敌人的奸计,抬手一个霹雳掌打去,随即一腿将他踢倒在一边,飞身上前单膝跪在他身上,喝道:“说!乔正凯关在哪里?”

对方说不知道。肖振虎拔出匕首压在他脖子上:“说不说?”

对方哀求道:“好汉饶命,我真不知道!”

肖振虎不再与他废话,一刀将其毙命。

肖振虎和鹞子李急忙冲出审讯室,没走出几步,突然一只飞镖甩过来插在旁边的柱头上,肖振虎取下来一看,刀上有一张纸条,写着“亲戚已病回家,准备救治!”

他顿时明白了,乔正凯已经叛变,赶紧和鹞子李沿着原路撤退。

罂粟花不知从哪里突然钻了出来,带着一群特务朝着二人紧追不舍,一边鸣枪,一边叫嚷“活捉他们!”

巡逻兵闻声追来,形成夹击之势。

肖振虎和鹞子张飞奔来到高墙时,敌人的照明已经恢复,探照灯又雪亮地来回扫射,让他们无法脱身,他们只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情况万分危急,大刘叫老张击穿探照灯,干掉岗楼哨兵。

老张早已锁定了目标,转眼之间就打掉了探照灯和岗楼上的哨兵。好在之前已经剪断了高墙上的电网,肖振虎将鹞子李推上高墙,然后抛出攀登绳往上爬,正往外跳的一瞬间,罂粟花和特务们追了过来,肖振虎腿上不幸中了一枪。鹞子李扶起他就走,肖振虎担心特务追上来,叫鹞子李快走,他来掩护。鹞子李哪能丢下他不管呢!急忙将他背在肩上。

鹞子李毕竟瘦小,背着身强体壮的肖振虎十分吃力。大刘叫老张注意掩护,飞奔过来接替鹞子李背起肖振虎就走。

罂粟花一边命令前面的爪牙爬上墙追赶,一边指挥身边的爪牙驱车去拦截。

大刘在狙击手和鹞子李的掩护下,已经迅速撤到车前。鹞子李急忙发动汽车,一轰油门,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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