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斗坦诚的说道:“王老伯,实不相瞒,晚辈此来,想在营口码头商圈里立足,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稳妥的合作伙伴参股合办。不知能否协助?”
王百善笑道:“贤侄所言正合老朽之意。我的《百善堂》的大门为《丰聚长》敞开着,随时欢迎贤侄的《丰聚长》投资入股。只是,老朽担心,我的《百善堂》庙太小,养不下贤侄《丰聚长》这样的潜龙!”
于文斗说道:“王老伯言重了,晚辈两次下营口。若没有老伯您相助。哪有如此顺利,能遇到王老伯您是晚辈的福气,常言道;买卖好做,伙计难咖。能投资入股《百善堂》晚辈求之不得。”
王百善说道:“那好,不知贤侄能投资多少?”
“晚辈投资三千两,”于文斗说道:“一切经营权限还是由王老伯掌握,晚辈坐享其成,不知王老伯意下如何?”
“哎呀!”王百善惊讶的站起来问道:“贤侄,您投资三千两。那可是对半股权啊,实不相瞒,老朽的整个家当也不过三千两。难道贤侄想要对半占股?”
于文斗笑道:“老伯,晚辈只要一成股份。”
王百善睁大了眼睛,然后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贤侄啊,你可是对半投资,只要一成股份。贤侄这么做虽然是一片好意,可是,经商讲求的是道义,这要是传扬出去,都以为我王百善蒙骗占便宜。此事不妥啊!投资三千起码也得占有《百善堂》三成股。老朽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如果贤侄同意,《百善堂》你占三成股份如何?”
“不可不可,王老伯。”于文斗说道:“晚辈投资入股,只是出点钱而已,经营买卖全靠辛劳谋利。您老在营口码头经营《百善堂》多年,诚实守信的好品牌早已被营口码头认可。晚辈投资三千两,若是能占有一成股份。晚辈已是占便宜了。老伯明白,做买卖能否盈利,全在经营。晚辈投资在《百善堂》别看只占一成股份。却是只赚不赔。晚辈拜托了!”说着,于文斗冲着王百善深施一礼。
感动的王百善用手相搀,说道:“贤侄如此说来。老朽就承让了。不过贤侄请放心。有你这三千两资本,《百善堂》一定红火。”
两人从新落座之后,于文斗说道:“王老伯,咱们合作之事就这样定了,常言道;先小人后君子,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晚上,咱们爷俩立下字据,晚辈交割银子。不过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还请王老伯费心。”
王百善:“贤侄,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有话尽管说。”
于文斗说道:“晚辈想在营口码头开办一处钱庄。不知可否?”
“开钱庄?”王百善十分惊喜:“那可太好了,贤侄真让老伯刮目相看。这事是你自作主张,还是堂上老掌柜的意思?”
于文斗笑道:“家父管理蒙地垦荒,经商的事由晚辈负责。”
王百善伸出大拇指:“好!好!贤侄,老伯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不是准备在营口码头大规模投资?”
于文斗微笑道:“这个,晚辈还没有想好。不过,自打营口开埠,营口码头商业兴隆,晚辈四年前下营口,四年之间,营口码头商家买卖增加一倍,大辽河水运船只也增加半数。随着东蒙大量开垦,流民激增,大辽河水运必然迎来大发展,营口码头是整个辽河水运的物资集散地。将来的营口不可限量,所以,晚辈想在营口码头开办钱庄,一但遇到机会,随时可以投资。”
王百善赞道:“后生可畏啊!为商者,唯利而谋为奸商,乘势而谋乃为智商,未雨绸缪为商道也!贤侄所言极是。商机转瞬即逝,郑家屯水路一千多里,往返一次一月有余,如果在营口码头开办钱庄。那就方便多了,看准机会,随时可以投资。不过,贤侄开办钱庄,最好不要靠近码头。”
“却是为何,还请老伯赐教。”
王百善笑道:“贤侄客气了,此等道理,贤侄焉能不懂。不过,贤侄不耻下问,老伯恭敬不如从命。码头乃商业竞争之所,而钱庄属于仓储后发之所,必须积蓄后发优势,避其锋芒,隐忍而发,所以,钱庄应居安稳之所。商会火神庙附近最好。况且,过去营口码头多次遇到海盗抢劫,虽然都被民团击退,但是受损失的商家还是不少,因为商家损失的都是货物,所以,损失有限。如果钱庄被抢,损失可就大了。”
“好,谨遵老伯教诲。钱庄就设在火神庙附近。取名《庆泰祥》。”
就这样,于文斗留下一千两银子交给王百善,委托选址、购买房舍定金,然后交代王百善,秋季将要来临,《丰聚长》船队下次返程全部装载装粮食的麻包,东北人俗称麻袋。准备购进十万件分批运回郑家屯。王百善听罢惊呆半晌,他这才觉出于文斗家庭实力背景。暗自庆幸与《丰聚长》合作。同时,不敢怠慢,立刻联系进货渠道。为于文斗船队下次下营口做准备。
于文斗此次下营口一切顺利,返程货物早已装载完毕。决定返航。第二天一大早,营口码头大辽河入海口,海水开始涨潮,西南风起,安欣总管,按照东家于文斗的吩咐,带领船队扬帆起航,船队很快驶入主航道,借着涨潮的水势,加上顺风,船队很快就驶离营口地界,傍晚时分来到小姐庙码头,因为有了两次的教训,于文斗和总管安欣都很紧张,不知道牛庄的情况如何。
就在安欣和于文斗犹豫不决,是否停靠小姐庙码头。他们紧张的向牛庄方向瞭望,就见小姐庙码头停靠了许多船只,码头上熙熙攘攘人流不断,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于文斗决定停靠小姐庙码头,补充给养,顺便打听或者有机会拜访好友徐珍。
于文斗征求安欣的意见,决定在小姐庙码头靠岸停泊,住宿、打尖、补充给养。船队在小姐庙码头停稳后,于文斗在安欣的搀扶下登上小姐庙码头,找了一家客栈住宿,然后晚餐,就在晚饭期间,听到当地人议论纷纷,讲诉牛庄近段时间被胡子几度抢劫,与剿匪的官军几度交战,最后被官军和牛庄民团联合击溃,老百姓讲的十分详细,于文斗和安欣他们对牛庄近期发生的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同时也知道,徐珍由于剿匪立下大功,被提拔为牛庄民团团总。也就是团练长。于文斗一打听,徐珍不在小姐庙码头,因为这次航程紧,所以,于文斗放弃了与徐珍会面的打算。第二天,船队补充给养,从新起航,第二站大荒码头。停泊住宿,安欣与夫人会面一番亲热,自不必说,单说第三天的航程。
丑时刚过,安欣和船队手下弟兄们就起来,汇聚码头开始准备起航,无奈天空阴云密布,已经进入伏季,一场伏雨在所难免,因为东北的伏季也是雨季,每年伏季大辽河都容易发生水灾,这也就是于文斗和安欣他们急于返航的原因。外行人都以为,雨季水涨船高,大辽河行船不是更有利吗。其实雨天行船,极其艰难。首先是船帆都是用布做成,虽然为了防水,使用麻纺织,可是,依旧吸水,雨天雨水淋湿帆布,增加桅杆和船只的重量,一旦遇到大风,极易折断桅杆。第二,大雨很容易淋湿船上的货物,尽管都有帆布遮盖,可是一旦雨下得过大,把船舱灌满,不但货物泡汤,很容易造成船只沉没。第三,下雨天风向不稳,特别遇到雷雨天气,不但风向会发生突然改变,还极容易发生龙卷风。大辽河水运船只,下雨天沉船,搁浅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雨季行船很不容易,可是,辽河水运。每年仅有八个月的解冻航运期,特别是郑家屯到营口,往返一次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年只有六七次运输,所以,为了抢运,有时候又不得不冒雨行船。这也是无奈之举。
于文斗和总管安欣就是这种状态,眼看就要下雨,船队也得冒雨返航。
安欣指挥船队在阴雨中起航,安夫人不安的抱着儿子,站在码头为他们送别。细雨散落在多少不舍和情牵的俊俏的脸颊。直到船队的桅杆帆影消失在朦胧的雨雾中。
由于东北夏天的雨季,大多都是锋面雨,也是就冷暖气流交汇形成雨带,所以,下雨往往都是西北风,这对于帆船北行不利,这种逆流逆水,必须依靠调转船帆方向,使迎风气流变成侧向动力,再与船行方向形成夹角,这样,帆船在水中以蛇形方式才能前行,这样航行的速度大打折扣。十分缓慢,可是尽管如此,毕竟不需要花费动力成本,即使运行的再慢,也比待在码头等待好得多。常言道;走得慢强似站一站。安欣指挥着船队冒雨缓缓行进。一整天只航行了四五十里。因为附近没有码头,夜幕降临,安欣只好指挥船队在一处水缓河道平直的地方,靠岸泊船,船夫都躲进狭小的船舱里避雨,大多数都是吃过晚饭钻到货仓苫布下面睡觉休息。
将近半夜时分,隐约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一种不停滚动,以排山倒海之势由远及近,安欣惊呼一声:“哎呀不好!洪水来了!”
于文斗被安欣的喊声惊醒,急忙走出船舱查看。外面灰蒙蒙的雨夜,隐隐约约看到,东辽河上游方向,一片白茫茫涌来。带着沉闷的滚动声越来越大。于文斗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洪水,因此有些不知所措。
于文斗:“安总管,这么大的洪水,船队能行吗?”
安欣安慰道:“东家。没事,请您回到船舱避雨,千万不要出来,船队您就放心吧。”
“哎,安总管费心了!”说着于文斗回到船舱。
就见安欣,迅速取下牛角号,“嘟——!嘟——!”沉长的号角声压过了远处的洪水声。船夫们听到号角声,立刻行动起来。迎接洪水的挑战,他们没有拉起船帆,舵手迅速调整船舵,使船头正对着即将到来的洪水。其余的船夫操起船上备用的船桨。分散在船的两侧,准备用船桨随时掌控船的平衡,以防被洪水前锋的水浪冲翻。
经过一阵紧张的准备,三十艘《丰聚长》船舵各就各位,准备迎接惊涛骇浪!欲知后事,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