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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好事坏事一样多

世上的事物无奇不有,虚假的或许会绚丽夺目,真实的也许会丑陋不堪,翡翠如此,人亦是如此。

早年的玉石界流传着一句非诗非词的语句――“应龙可识千般翠,老石能判万般玉。”

这句话说的是当年两位叱诧一时的人物,其中一个是解应龙,据说解应龙能辨别出各种珍奇翡翠,在赌石上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凡是经他看过的原石都是即说即准的,很少有失手的时候,所以行内人都称他为“神眼解应龙”。

另一位则是黄老石,名字听着不如解应龙那么大气,人看着也有些土里土气的。曾经有一次,黄老石应邀参加赌石大会,被人当作乡下土包子赶出了场外,幸好主办人发现后又将他请了回来。别看这个黄老石人土气,可本事却一点都不含糊,他进场后一口气赌了十块石头,九块切涨一块持平,连在场的解应龙都输给了他。

不服之下,解应龙又和黄老石赌了两场,可每一场黄老石都以略高一点的优势胜出,并笑嘻嘻地指出了解应龙存在的失误之处,使解应龙输的心服口服。

自此之后,黄老石便有了一个代表行内最高荣誉的称呼――“玉判”。

和解应龙等人不一样,黄老石不喜欢四处抛头露面,对一般的赌石场子从不光顾,只是偶尔参加几场赌石大会而已。其余的时间,很少有人能找到黄老石,有人曾看见他一直在各大玉石产地附近转悠,也有人说曾在中缅边境见到过他,但谁都说不清黄老石到底是在干什么。

就在解应龙等一干兄弟出事之前,黄老石在玉石界突然销声匿迹了,很多人曾设法寻找打听过这个传奇人物,却都是无功而返。

直到后来,玉石界传出了黄老石已死的消息,据说是死在了某个神秘的山谷里,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就无从可知了。

听完这段传奇般的故事后,三个年轻人不禁重新打量起黄老石来,这个其貌不扬且疯疯癫癫的老头竟是玉石界叱诧一时的“玉判”,除了惊讶和不信之外,三人心中也都产生了一种悲哀的感觉。

曾经传奇般的“玉判”,现在却沦为一个疯癫的乞丐,当年的黄老石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痛苦不堪的事情。

“宝生叔,我想收留黄老伯。”看着一旁自言自语的黄老石,解飞决定道,“后院还有一间小屋,刚好可以给他住。”

“黄老哥好歹曾是一派宗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停叫人心寒的。”程宝生沉思了片刻,点头答应了,“龙哥要在世的话,肯定也会这么做,就让他住下吧。”

见解飞他们愿意收留黄老石,唐悦也感到十分高兴,当下便和马寥两人一边一个哄着黄老石,说后院小屋适合养貔貅,又如何如何有灵气云云。这些话却正对了黄老石的胃口,一番激动之后,和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了后院,众人设法将他安顿了下来。

住了没两天,黄老石却有些不安份,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和解飞他们玩消失,除了吃饭时能找到他之外,其余时间都不知道他跑去哪儿了。为了安全起见,解飞和马寥连劝带哄地费了一番口舌,希望黄老石不要再四处乱跑,可好说歹说之下他依旧是来去无踪。

无奈之下,解飞想到了唐悦,便请她来“应龙轩”和黄老石聊聊。唐悦爽快地答应了,隔三差五地便来和黄老石聊貔貅之类的讲究。倒也奇怪,黄老石和唐悦聊了几天之后,就没再四处乱跑过,而且只要唐悦隔着时间长了没来的话,黄老石还会整天念叨着叫解飞去找她。

对这个解飞当然不会推辞,借此机会他还能和唐悦多多相处,这么一来一往之下,两人之间的感情便又上了一个台阶。

解飞和唐悦进展顺利,可马寥那边却犯起了愁,虽然在三老的把关之下,铺子的生意还算不错,但当初说好与晨旭珠宝行的业务联系依旧没有进展。

按着吕曼婷留下的名片,马寥给她的大哥大打了好几个电话,可不知道是香港距离太远还是吕曼婷去了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大哥大的信号总是不太稳定。有一回好不容易接通了,马寥一激动忘了该说啥,等他回过神的适合,电话却又断了,气得他直骂这该死的模拟信号质量不过关。

找吕曼婷合作虽然是为了经营计划,但马寥心里其实也留了个私心,有了生意往来,他和吕曼婷也就多了一份接触的机会。天鹅肉固然不太容易吃到,可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可能,只要努力了就行,至于成不成那又另当别论了。

“咱这只蛤蟆要还就吃了秤砣了。”挂上电话后,马寥狠狠地给自己打了打气,“排除万难,勇于追求天鹅肉!”

来了劲的马寥可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见大哥大打不通,他打了晨旭珠宝行在香港本部的电话,凭着一口在港台录相里学来的半吊子粤语和前台小姐吭哧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吕曼婷的下落。

原来在赌石大会之后,吕曼婷并没有立刻返回香港本部,而是继续留在了大陆,奔波于各地为晨旭珠宝行收购高品质翡翠玉石原料。马寥听着有点泄气,模拟信号在大陆地区本来就差,这要是联系起来还真是不太容易。

但让他略感欣慰的是,据前台小姐透露,吕曼婷近期还会返回云南采购翡翠,这句话让马寥的眼前又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美女~~”坐在“应龙轩”的柜台前,马寥哼哼着改了词的歌曲,一边翻着手上的书,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吕曼婷。

今天店里的生意不怎么好,解飞和吴有道张得胜二老一早就出去进货了,留下他和程宝生两人看店。程宝生也不是解飞,马寥那一肚子心事也没法跟他说,只好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死啃这那几本借来的经营类书籍。

打从开店准备的时候起,马寥就找了些经营方面的书籍来做参考。他觉着不能让吕曼婷瞧出自己是个二把刀,肚子里多少该有些货色,而且这上面的东西对店铺经营总也有些帮助,所以就硬着头皮看起了这些书。

见马寥在那里用功,程宝生也不想打搅他,看铺子不像有生意的样子,他便到后院准备饭菜去了。

就在马寥正看得满眼发昏的时候,店门上的挂铃响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从店外走了进来。

“您好,想要点什么?”马寥站起身,满脸堆笑地招呼道,“是要毛料还是成品?”

马寥提倡微笑服务,任何人上门他都是客客气气满脸堆笑的,他看书上说,这叫品牌服务,给客户留下深刻印象,也是培养老客户的手段之一。

“您是老板吧?”那中年妇女的笑容比马寥还灿烂,肥厚的双下巴有节奏地抖动着。

“呵呵,好说,好说。”马寥把笑容又调高了一档,连店外的阳光似乎都暗淡了下来,“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中年妇女见他默认了,脸上的笑容即刻神秘起来,很是小心地左右看了看,从肩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块包好的绒布来。

一见这绒布,马寥差不多就明白了一大半,这种绒布质地厚实而且柔软,很多翡翠玉石商人常用来包裹原料和半成品。包成这么一包,里面的翡翠玉石就不至因碰撞而受损,同时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知道的人乍一看根本不会知道里面是价值不菲的翡翠。

到店铺上门兜售原料半成品也是玉石界里的常事,马寥见她拿出这个布包,知道不用多问,等着看里面的货色就可以了。

“这是我爱人从缅甸那头带过来的,都是上好的半成品。”中年妇女笑着打开了布包,“我信不过街上那些小铺子,所以就带来你们这种有实力的大店面,您看看成色怎么样?”

那布包一打开,马寥当时就给吓了一跳,乖乖,这里头全是满绿的镯子和大个戒面,虽然还都没有抛光,但那绿色看着就让人喜爱。马寥仔细数了数,镯子一共有四对,戒面一共有十个,就色泽质地来看这可是很大的一笔买卖。

“色级都挺高,种水稍嫌低了些。”马寥在翡翠鉴别的知识还是很不错的,拿起一个满绿镯子迅速判断了一下,他这么说也是为压价打个基础,同时探一下对方的口风。

“您还真是行家,我爱人也说,这绿是够好,就种水可惜了点。”中年妇女翘起大拇指夸道,“可他也说了,这是半成品,抛光加工了之后,看着要比现在好很多。再说种水要是上去了,这价格自然也不会低了。”

这话没错,马寥点点头,就这样色级的满绿半成品来说,种水只要上去一点价格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而且未加工的翡翠制品肉眼观察上效果会大打折扣,一般抛光后的成品会显得更加润泽通透一些。

不过,程宝生曾和他们说过“色差一等,价差十倍”,种水的道理也是一样,在这个上面,马寥就可以大做一下文章,把收购的价格压下去。

“早说您识货了,我还真没找错人,您看得中意的话,咱们商量个价钱怎么样?”见马寥认可自己的说法,中年妇女笑得更欢了,双下巴的抖动频率立刻猛增。

商量价钱?马寥心里偷乐,要论砍价他现在的本事可比以前更强,加上有那些翡翠知识打底,更是轻松搞定的事情,

可就在他要问价的时候,透进店内的阳光却提醒了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灯下不观色”,这是翡翠鉴别中的一个重要原则,事实上任何的珠宝都不应当在等下观看色级,而对翡翠来说,这一点犹为明显。翡翠中闪灰、闪蓝和油青之类的颜色,在灯光下的视觉效果要比自然光线下的颜色效果好出很多。

铺子里现在正开着射灯,现在看到的颜色可未必是正常的色级。马寥想着连忙又拿起了手中的镯子,凑到阳光下仔细观察了一下,颜色看着还是很不错,色级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不过一个细微的地方引起了马寥的注意,在满绿手镯的某一段上出现了一种不太自然的颜色过渡。看着这块细微的过渡,马寥的心里猛地抖了一下,难不成自己遇上的是“炝绿”?

在学习翡翠鉴别的时候,马寥爱走捷径,所以特别注意了一些造假的手法,而“炝绿”就是其中最为臭名昭著的一种。造假者往往会把一些色级好但是绿不满的翡翠进行再加工,用腐蚀加工的手法对无色部分进行注色。这样加工之后,一块千元不到的翡翠就变成了万元级别的高档货,而普通的消费者则对此浑然不知,所以行内有句老话叫作“冷眼观炝绿”,就是提醒人们要特别注意这种一眼看上去就讨人喜欢的绿色。

“这阳光下一看,种水好像又好了不少。”马寥假意说着,从柜台了掏出了放大镜,“我仔细看看,要是裂绺也没什么问题的话,价格自然好说。”

中年妇女哪知道马寥的心思,只以为他真的看上了这批半成品,当下乐滋滋地道:“您尽管看,我爱人说了,行家总是要多看看才买的。”

马寥心里暗笑,行家?你今天倒霉的就是遇到了我这个行家。心里念叨归念叨,马寥观察的时候还是十分仔细小心的。

放大镜下,那片细微的过渡处果然显现出了异常,一部分绿色很自然,但另外一部分绿色看着就有些浮,玉肉与色有分离。不单是这样,在翡翠玉镯的表面马寥也看出了端倪。

无论是翡翠的粗加工还是后期的抛光,都会在翡翠表面造成一定的磨损,因此而留下极其细微的凹凸。在正常的翡翠上,这些凹凸是平滑过渡的,而玉镯表面的凹凸却显得十分生硬,有的地方还能看出些微的细小裂痕。

当转向玉镯另一处时,马寥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透过光线,在那段玉镯中可以看到很多细微的蜘蛛网状裂纹,在行内叫“酸蚀纹”,和刚才的凹凸一样,这些纹路的产生是在注色作假工艺中翡翠受到酸性腐蚀而造成的。

马寥随手又拿了几个戒面和镯子,看到的现象和刚才也都差不多。不用说,眼前这个满脸堆笑的中年妇女肯定是个兜售假货的主。

“这个……”马寥放下放大镜,一脸的迟疑,手上却恋恋不舍地翻动着那些玉件。

“您放心,价钱上我可不会狮子大开口的。”中年妇女看他迟疑,只道是他担心价格,“我家小子要结婚,正等着钱用,这上头只要别太亏,您能全拿去的话,价钱自然好说。”

“您倒是个爽快人,那咱俩就都好说话了。”马寥理解地点点头,“不过,这店是我和我哥合开的,收这么多东西不是个小数目,我得先和他打声招呼。”

生意既然能成,再打十个招呼也不成问题,中年妇女连连点头,马寥则走到靠里的柜台边拿起电话小声嘀咕了起来,没多会儿功夫笑嘻嘻地挂上了电话。

“成,我哥说他马上就来,价格你们俩谈。”马寥爽快地点点头,“下回要还有好东西,可记得要照顾下我们哥儿俩。”

“放心,放心,像你这么爽快的老板,我哪儿找去。”中年妇女乐得不行,心里暗笑,你傻我可不傻,下次再来?等你抓我?门儿都没有!

正说着,门上的挂铃又想了两声,门外走进了两个身穿白色衬衣的小伙,后面还跟着个警察。中年妇女脸色一下白了,伸手就想去抓柜台上的布包,可马寥比她的动作还要快,早就把布包挪到了她够不着的地方。

“郑哥,管理处的兄弟们,当班辛苦了。”马寥冲那警察笑嘻嘻地打着招呼,“给你们抓了个指标,八个镯子十个戒面,算是个大单子。”

见东西拿不到,中年妇女也顾不上了,趁空想往门外跑,却被两个小伙子拦住了她的去路,警察上前掏出手铐,将她的双手铐了起来。

“小马,真有你的。”姓郑的那个警察冲着马寥笑道,“给应龙轩记上一功,回头下了班,我请你喝两杯。”

碰巧程宝生在后头刚准备好饭菜,端着出来时看到了店里的一幕,马寥指了指那堆炝绿的半成品,大致说明了一下。程宝生笑着也夸了两句,便将警察和管理处的人送出了应龙轩门外。

凭着翡翠鉴别知识抓了个上门的造假者,马寥的心情一片大好,坐在柜台前大口吃着饭菜,还不时地和程宝生说着细节上的问题,破天荒第一次讨教起翡翠鉴别的其他窍门来。

对这个鬼灵精的马寥,程宝生一直也挺喜欢,当下便说了些相关的窍门知识,马寥听着来劲,不知不觉中便把面前的饭菜消灭得一干二净。

收拾好碗筷,马寥正擦着柜台边的油水,门上的挂铃又想了起来,这回进来的是个十分削瘦的小伙子,身上衣服脏乱破旧,占满泥土的裤管高高地卷起,一双灰不溜秋的布鞋已经露出了脚趾头。

对着这个小伙子,马寥倒是犯起了迷糊,这打扮不像卖翡翠毛料的,更不像是来买东西的,穿得虽然破旧但也不像个要饭的,这老兄到底什么来路。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马寥照例满脸堆笑,这是招牌,见着什么样的人都不能砸了。

“老板,你们收石头不?”小伙子带着浓重的乡音问道,样子看着有些拘谨。

“石头?翡翠原石我们收。”马寥非常客气地答道,“其他石头就不收了。”

小伙子被他这么客气地一调侃,更是拘谨了,眼睛往店外看了看,好像有些拿不定主意。马寥顺着他的眼光往外一看,门口停着辆板车,上头盖着几个大大的蛇皮袋,看隆起的样子上头装的东西块头一定不小。板车边上正蹲着个老汉,手里抱着个竹烟筒在那里吧嗒吧嗒地抽着。

“小伙子,你说的石头是哪儿来的?”程宝生和蔼地上前问道,顺手递过一杯水,“看你们走了不少路的样子,让外面的老哥也进来坐坐,喝口茶。”

小伙子接过水感激地笑了笑,仰着脖一口气灌了下去,看样子还真的是渴坏了。

“这石头是我三爹托人从外头带回来的。”喝完水,小伙子的口齿也清楚了些,“前天他病死了,家里除了这石头没留下啥值钱的,三爹在世的时候,说这石头里有宝,能换钱。我和么爸就把这石头拉过来,想让老板看看,能不能换些钱。”

说到这儿小伙子的眼眶有点发红:“三爹家里还等着钱办丧事咧。”

小伙子的话很是动情,马寥被他说得鼻子也有点发酸,程宝生安慰地拍了拍小伙子,打开店门走了出去。

让小伙子在店里坐下,马寥隔着店门看见程宝生和那老汉打了声招呼,又见他掀起蛇皮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好像有些动容。

“马寥,把店门先锁了,我们到后院去。”程宝生推门进来说了一句,伸手又叫过了那个小伙子,“帮你么爸把石头退去我们后院,我先看看再商量。”

小伙子点头冲出了店门,和门外的老汉一起拉起板车,随着程宝生往后院的门口艰难地走去。马寥见状连忙从外面锁上店门,赶上他们帮忙一起推板车,搭上手的时候才觉得这上面的石头十分的沉重,似乎远远不止看上去那么大。

估计是块不错的原石,马寥心里暗想着,对这个他多少也知道点,翡翠的比重大,原石的重量比一般石头要重出许多。像这样的情况,板车上的石头就很可能是块翡翠原石,但至于好坏,还要等程宝生看过才知道。

经过四人的一番努力,板车总算是被推到了后院的正中,气喘吁吁的马寥看着这一老一少,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这么重的石头他们要拉多久才能到这里。

揭开蛇皮袋,板车上的石头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块裹着黄白色沙粒的石头,块体大小和刚才的重量有些不成比例。

程宝生仔细地摸着那石头的皮壳,从上至下各处都仔细查看了一番,按几处特征来看,这块应该是产自莫敢场口的黄盐沙皮原石。

赌石大会上和林总赌绿的那块白盐沙皮也是产自莫敢,这个场口的原石表现好的情况下,水头地子都会很不错,而且裂纹很少,出高翠的几率也相对较高。而且莫敢场口的翡翠原石产量已经越来越少了,像眼前这种块体大小的莫敢石在市场上的叫价也是相当不菲的。

但是从黄盐沙皮壳上松花和蟒带的表现来看,程宝生估计原石内部的翡翠及翠色分布有些不太均衡。尤其是松花的分布,让他看着有些困惑,这种分布状态似乎并不常见,很难说里面的翡翠是否有足够的绿。

莫敢石的特点是一经见绿,则色级较高,而且多满绿,可像现在这个表现就很难判断原石内部的绿究竟如何。虽然莫敢石的名气一直很响,但在赌石上这也只是一个参考标准而已,并不是绝对万试万灵的,像之前林总他们解开的那块白盐沙就是个典型,满石的靠皮绿。

对着这块石头,程宝生倒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头疼的问题――原石的价格。那一老一少根本就不懂翡翠原石的价值有多少,想给高一点,但要考虑应龙轩的成本;想给低一点,看着那一老一少又不忍心。

“宝生叔,这石头好像还不错。”马寥看出了程宝生的犹豫,走到他边上轻声耳语道,“您要是看中了,咱们就和他俩谈谈价钱。”

“石头的场口不错,可表现却有些古怪,我一时也难捏不准。”程宝生同样小声地回道,“开价也是个问题,高低上不好估摸,不过这石头至少能值十万左右。”

程宝生同情加为难的样子让马寥很快便了解了他的心思,当下也是叹口气,这的确不太好办,开门做生意要顾虑的事情还真多。

“两位,这块石头还不错,你们打算卖多少?”马寥狠狠心,打算出头当回恶人,脸上却依旧堆着笑容。

小伙子和那老汉对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是充满着茫然,马寥看着心里直叹气,这爷俩遇上谁都是挨宰的料。

“你们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别让我们太亏。”老汉终于开口了,语气比那小伙子还要憨直,“他三爹家等着用钱,能卖就不错了。”

再磨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马寥狠狠心,伸出五个手指翻动了下手掌,意思给价十万。

“五千?两个五千?!”小伙子反应快,激动地拽着老汉的胳膊道,“么爸,一万块,这石头值一万块!”

老汉也是激动得不行,一万块,这个数字对他们可不是个小数目。

“兄弟,你也太老实了。”马寥鼻子差点没歪了,心里又是老大的不忍,“是十万,卖的话马上给你们现钱。”

十万块!这爷俩立刻就傻了,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块傻大憨粗的石头能值十万块,看了他三爹没骗人,这石头里还真是有宝。

四人回到应龙轩内,马寥从保险箱里拿了十万现金,爷儿俩抖着手点了半天没点明白,最后马寥只好用点钞机给他们滚了一遍。确认数目无误后,又特意给他俩拿了个包装好,关照他俩出门时看好包。

看着爷俩激动地走出门外,马寥还是有点不放心,和程宝生打了声招呼又追了出去,当街给爷俩叫了辆车,问清楚目的地后,又伸手塞给司机一百块。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之外,马寥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似地松了口气,慢悠悠地走回了应龙轩。

才一进门,就看到风尘仆仆的解飞和三老正坐在柜台前说着话,谈的正是刚才收购莫敢黄盐沙的事情。

“我给爷俩叫了辆车,给了一百车费,让司机给送走了。”马寥笑着汇报道。

“宝生叔和我说了个大概,这块石头我们应该还是赚了。”解飞对马寥笑了笑,“刚才正商量是解开还是转手呢。”

“小飞,你先看看再说吧。”程宝生对那块黄盐沙有些耿耿于怀,“上面的松花有些古怪,不知道石头里面会怎样。”

解飞点点头,随三老到后院去看那块黄盐沙,想着那爷俩,马寥没什么心情看解石,便独自待在店里看着。

还没走进后院,解飞等人就听到一阵有力的磨擦声,那声音听着特别耳熟,好像是……

“擦石!”吴有道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有人在擦石!”

好好的一块黄盐沙还没仔细分析就擦开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四人几乎是跑着来到了后院,只见一个背影在那块黄盐沙前来回转悠着,手里正拿着打磨的工具。

“黄老伯?”解飞惊讶地发现那个擦石的背影正是黄老石,这位老先生什么时候跑来擦石了?

见是黄老石在擦石,三老倒也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不对,黄老石现在精神不正常,如果他是在那里乱擦一气的话,这块黄盐沙可就报废了。

想着,三老也不管解飞是否发愣,抢上前一步,将黄老石围了起来,防止他再去擦那块黄盐沙。

“干嘛,唱三英战吕布?好啊!得锵锵……”黄老石咧嘴一乐,拿腔拿调地念道,“尔等可知,人中有赤兔,马中有吕布!”

三老差点喷了出来,词都倒着念,黄老石疯得还真有水平。

解飞却没被逗乐,他正好看见了那块黄盐沙上擦口中露出的色块,那几个擦口似乎不是一个颜色。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完全听不见黄老石在那里耍宝念词。

黄盐沙上一共被擦开了五处深深的擦口,解飞不禁暗自赞叹黄老石的臂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五个擦口擦得如此深。

那五处擦口显露出了四种颜色,最上方的地方露出了一片淡红色,靠下不远的位置上则有些紫色的痕迹,中部左右两侧是一片浓郁的绿色,而正中的位置却隐隐泛着黄色。

红黄两色,看色泽和质地不像是原石的雾,从表征分析来看应该是原石内部蕴含的红翡和黄翡。

绿色的浓郁度不错,就擦口附近的蟒带和松花走势来看,绿色应该占了整块原石的绝大部分。

紫色……解飞看着有点担心,紫色在翡翠中又叫春色,行话常说有紫少绿,春色的出现大多表示着内部的绿翠较少。虽然紫翡也有一定的价值,但一定要色浓郁且种水好才行,而紫翡又基本都是夹杂着白棉杂质,极少见到上好的品种。

“难道是福禄寿禧?!”解飞突然想起了混色翡翠的讲究。

翡翠的色彩并不只有绿色一种,其中还包括了红、紫、黄、蓝、白,在一定情况下,翡翠上会出现两种至两种以上颜色的混色。混色情况好的翡翠在行内是炙手可热的一种珍品,所以人们根据其特色分别起了不同的吉祥称呼。

其中,红紫绿三色相混的被称为“福禄寿”,红紫绿黄四色相混的被称为“福禄寿禧”,至于四种以上的混色翡翠则被统称为“五彩玉”。然而,由于时代的变迁和人们的喜好改变,这些称呼的色彩标准也相应有所调整,在现今的玉石界三色相混的均称为“福禄寿”,四色相混的均称为“福禄寿禧”。

解飞眼前的这块黄盐沙所表现出来的正是“福禄寿禧”的混色特征!

“这块石头可吉祥着呢。”黄老石闹腾了一会儿,看见解飞正在黄盐沙前观察擦口,连忙蹦了过去,“我的貔貅见了它就一直想吃,可惜个头太大,啃了半天也啃不动。我就只好擦擦磨磨地想弄小点,结果给弄出了这么多颜色,怎么样,看着够喜庆吧?”

旁边的三老也看见了擦口处的表现,俱是惊讶不已,尤其是程宝生,难怪他刚才看着松花表现觉得奇怪,原来是一块“福禄寿禧”混色翡翠。

惊讶归惊讶,可单凭擦口是说明不了问题的,黄老石这个“玉判”又疯疯癫癫的,很难确保他的判断是否完全准确。解飞和三老商量了一下,各自拿起电动工具在后院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解石的工作。

见四人埋头苦干,黄老石也来了兴致,跟着边上指指点点,说了些疯话,但有些地方却指点得很是到位。解飞和三老一边听着他的说法,一边细心地解石。

几个小时后,黄盐沙中的翡翠终于露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整块翡翠料的确是四色相连的,上部的红翡部分最少,其次是紧挨着红翡的紫翡部分,体积最大的是色泽浓郁的绿翠部分,但却不是相连的,被黄翡从正中分作了左右两块。

这块福禄寿禧翡翠的种水不错,色彩表现也相当喜人,只是在四色的分布上给后期加工造成了一定的难度。如果要是分开切割的话,则无法体现出“福禄寿禧”四色俱全的特性,但整块保留的话又不知该加工成什么东西,加之翡翠块体类似板状结构,让众人看着着实有些费神。

解飞和三老在后院忙碌的时候,马寥一个人在店里翻书看店打发着时间。

眼见天色渐晚,马寥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可以打烊收工了。既然解飞等人还没出来,肯定是在黄盐沙上有了什么发现,他也打算去后院看看。

可就在他起身准备关店的时候,店门上的挂铃又响了一下,一个穿着米黄色休闲衣裤的女孩走了进来,熟悉的香气顿时弥漫在马寥的鼻间。

“马先生,还记得我吗?”那女孩冲马寥微微一笑,感觉有些调皮,“我是吕曼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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