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吴赐仁之前神奇推断的震慑,外加上学员们对于这个所知甚少的神秘六爻术的向往,一堂课下来倒也显得吴赐仁有些妙口生花。下了课之后,一群像牲口一样精力旺盛的男学员和少数女学员都围着吴赐仁,希望能有啥捷径或者是有啥秘籍之类的能快速上手,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吴赐仁都一一耐心的解答,不过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的是,陆玄心居然没有跟着一起,只是自己一个人在位子上不知道是在整理笔记还是在写写画画的做些什么。
这时王文清走了过来,正好帮吴赐仁解围了。
一群学员意犹未尽的眼巴巴看着王老师带着‘小吴老师’径直走出了教室。
在回周未济小别墅的路上,王文清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询问:“小师弟,你今天在课堂上跟胡杰飞说的那些当真是通过六爻术起卦得到的信息?”
吴赐仁不明白为何王文清突然问起这个话题:“文清师兄,你怎么突然对这个好奇起来了?”
王文清知道吴赐仁讲述的这个六爻术肯定不会是自己老师周未济传授的,大家都知道周未济的父亲周先泰周老虽然有着无冕国师之称,也一直都擅长易经的相关占卜知识,不过擅长的领域里面肯定没有六爻术这一门,而且从周先泰到周未济,虽然对于占卜预测未来比较擅长,但是从来都不会在此道上花过多精力跟心血。
所以很明显,吴赐仁今天表现出来对于占卜预测上面的造诣,已经让王文清明白一件事情,要么就是自己这个小师弟在易学一道上天赋极高,有超强悟性,要么就是自己这个小师弟就是带艺投师,所以就忍不住刨根究底的多问一下。
王文清一脸正色的问:“小师弟,你今天是第一次去登堂讲课,很明显,不可能事先做太多功课,学员的背景资料,尤其是对于部队安排的几名学员的背景履历,在一定程度上是属于机密级的,如果不是出于教学必要的话,我都不一定能拿到完整资料,所以我相信你肯定不是走了后门提前拿到资料进行预演背书的,我好奇的是,现场并没有见到你起卦,你是在什么时候起卦预测的?”
吴赐仁见到一脸正色的王文清问自己,估计自己无意中取巧的一个小手段,也让自己这个憨厚的师兄疑惑了,于是耐心的解说:“文清师兄,易学占卜预测,有一种境界被称之为‘心卦’或者是‘心算’,不知道文清师兄听说过没有。”
王文清听到这话,不由得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莫非小师弟你已经……?”
吴赐仁自然明白王文清一脸的不可置信是从何而来,笑笑说:“文清师兄,你想哪儿去了,从古到今‘心卦’或者是‘心算’的无一不是大牛大能,小弟我还差得远呢!”
王文清虽然心中疑惑得到部分释疑了,但是从吴赐仁的话里也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吴赐仁是有可能走到传说中的‘心卦’或者是‘心算’这种境界的。
吴赐仁见到王文清并没有插话询问,于是接着说:“其实易学占卜预测一道的研习,不管是何门何派,仅仅也只是入门手法不一样而已,这个研习的过程都仅仅只是方式不一样罢了,通过不断的研习总结,让研习者的思维方式,对于事件的预判能有体系化,将人先天原本就有的东西,再次得到淬炼升华而已!”
王文清听到这话,不由得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也就是说任何易学衍伸出来的占卜预测方法,都仅仅是让人有一条路径能实现所谓的天人合一……”
吴赐仁听到这话,顿时感觉自己这个师兄不简单,悟性非同一般,居然能想到这一层上面来,于是笑了笑说:“文清师兄,哪里有那么简单,道门里面提到的天人合一如果仅仅只是通过占卜预测术的学习就能实现的话,那么从古到今,那么多圣贤还会求之无门么?”
吴赐仁见到王文清瞟了自己一眼,于是讪讪的说:“其实,用这样的方式切入易学的研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快速获取天人感应,顺道而为的捷径罢了!”
王文清看着吴赐仁说道:“小师弟,你在易学上面的研习造诣的确是另辟蹊径,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些恐怕应该不是从老师那里学来的吧?莫非是小师弟自行感悟的?”
吴赐仁不太想就这个问题过深的纠缠,于是半真半假的说:“呵呵,文清师兄好眼力,的确不是师傅教的,这里一部分是小弟自己的感悟,一部分是小弟早些年遇到高人教导的成果。”
王文清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己小师弟不愿意深谈此事,于是就换了一个话题:“小师弟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在课堂上我没见你起卦,你又是如何对胡杰飞断出前事的?”
吴赐仁见到王文清忽然一下转了话题问到这事儿,不由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文清师兄,方才我已经说过了,胡杰飞的事,不过是小弟我耍了点儿小手段而已,其实我不过是结合了他的面相,这些综合判断得到的信息,为了快速震慑一下这帮学员,才说是六爻术发挥出来的效果……”
王文清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小师弟,你骗人……?”
吴赐仁见到王文清这副表情,就知道他想偏了,于是接着说:“文清师兄,瞧你说的,我哪里骗人了,这些东西的确都是易学一道衍伸出来的,只不过我修行尚浅,没有办法完全单一用六爻解读出来而已,假以时日完全仅仅只借助六爻便解读出来这些信息,也是完全可以的,我只不过是为了求快而已。”
王文清有些不解:“那你为何……?”
吴赐仁没等王文清张口问完,就直接说出来了王文清心里的疑惑:“从古到今,自有封建王朝统治以来易学在国学之中定位就不清不楚,占卜预测经历了多年的文化阉割,早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了,能够流传、传承下来的一些占卜预测术大多都是深涩难懂,尤其是针对易学基础比较差的人来说,入门都很难,因为研习起来枯燥无为,但是六爻术却不一样,入门极为简单,能快速让研习之人上手应用尝试。”
王文清好像有些明白了:“小师弟的意思是怕他们产生畏难情绪,从而打心底抵制易学的研习?”
吴赐仁呵呵一笑:“没错,文清师兄应该知道,对于知识点的汲取和科技进步都有一个相通的共性‘有用才有用’,对吧!”
王文清这一下彻底明白为何小师弟要在课堂之上用这点儿小手段了,原来绝不仅仅只是快速立威这么肤浅的原因。
不过转瞬之后,王文清就又想到了一个疑惑之处:“小师弟,你我肯定都明白这一届培训出来的学员,他们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环境,你不会是想让他们懂得占卜预测之后就能在日后的任务之中趋吉避凶吧?”
吴赐仁在刚开始决定给培训班学员们传授六爻术的时候,还真就是打算了让自己前世的妻子陆玄心有能力能做到日后工作生活之中的趋吉避凶,不过这一点儿小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哉,原本这个问题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应对钱将军他们这些高层的,没想到上次跟钱将军深谈过一次以后,意外的获得了钱守业的额外信任和支持,这套说辞就用不上了,不过今天用这套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来回答王文清的问题是恰好应景儿的。
吴赐仁这个也不单纯是说辞而已,也代表了他自己对于人生态度的一种理解和认知,于是他一本正经的说:“文清师兄听说过勇者和傻子的区别么?”
王文清这时用一脸愿闻其详的神情看着吴赐仁。
吴赐仁缓缓的说:“其实真正的勇者和傻子从外在行为表现上,往往都上一样或者是类似的,但是内在就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时的吴赐仁忽然想起了前世在网上流传着一个诽谤烈士英雄的段子和双面胶有关,但是觉得不太合适跟文清师兄这样严谨的学术人士用这样的段子来打比方举例子,于是就挖空心思的换了一个例子来说明。
吴赐仁稍作停顿之后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对长期在外打工的夫妻,将家里的儿女留给老人照料,哥哥10岁,妹妹6岁,有一次妹妹贪玩,不小心受伤了,需要输血,而这一对兄妹的血型比较特殊,医院的血库里面没有合适的配型,爷爷奶奶的身体状况又不合适捐血,能够捐血救助妹妹的就只有这个10岁的哥哥,经过监护人授权之后,医生找哥哥沟通之后,哥哥并没有马上答应献血,这让医院的医护都非常的着急,从最近的血库调血源过来时间上很明显是来不及的。”
王文清很明显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也被故事的内容给吸引了。
吴赐仁并没有卖关子,接着说到:“就在大家都非常着急的时候,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作为哥哥的小男孩,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表示愿意给妹妹献血,手术进行非常的顺利,就在大家都觉得松了一口的时候,小男孩面色略显苍白的走到医生的面前问‘阿姨,我还能活多久?’,医生非常不解的跟小男孩一番沟通之后,才知道,小男孩因为缺乏献血的常识,以为人献血之后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吴赐仁说到这里特地卖了一个关子,没有接着说故事,而是反问了一下王文清:“文清师兄,你可知道,这个办公室里面的医护听到小男孩这么幼稚的担忧疑问之后,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王文清本来想说是觉得好笑,但是想了一下之后,就悠悠的说:“应该是敬佩!”
吴赐仁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王文清,这个故事是在前世网络上流传很广的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王文清肯定是没有看过的,他居然能想到这个,的确是不简单。
于是吴赐仁接着之前的故事继续讲到:“文清师兄说的没错,的确是敬佩,办公室里面的医护联想起小男孩那半个小时的犹豫纠结,原来小男孩是因为自己知识面的狭隘,以为自己献血之后必死无疑,最后仅仅只是半个小时的犹豫之后,就‘慷慨赴死’去换取妹妹活着的希望,一屋子的医护人员仿佛看到的不是这个10岁小男孩的无知、天真,而是看到了一个勇者精神巨人的存在,除了敬佩以外还有极大的震撼。”
王文清听到这里仿佛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有些不明白,若有所思的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向吴赐仁问:“难道你就是为了把他们都变成精神上的勇者?”
吴赐仁这时心里也很纠结,其实他的本意并没有想过那么远,因为如果这批学员能达到起卦自知并预知事物走向,肯定不是一个段时间的过程,所以肯定也起不到所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勇者效应,原本吴赐仁的想法只是想用六爻术引起这边学员的兴趣,从而让他们对于易学有所向往,通过易学的修习让他们从思维结构和思辨方式上有些改变和认知就已经很不错了。另外吴赐仁一个小小的心思,就是不免想在自己前世的妻子陆玄心面前小小的得瑟一下,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陆玄心好似对于这个六爻术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所预期的那种兴致,这让他内心或多或少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王文清师兄这次提到的这个维度,倒是让吴赐仁第一次将这批学员当成是为国所用的勇士去看待了,要是从这样的维度去看待这批学员的话,王文清说的这一点倒还真是有必要性的。
吴赐仁笑了笑对王文清说:“后面看看再说吧,文清师兄,要变成精神上的勇者那有那么简单,别的暂且不论,就说这六爻术来说,入门倒也不难,就算是天赋极为平庸的学员来看,一周时间学到入门肯定没什么问题,但是要学到后面的精通,断卦论事精准度极高,那就难说了,越是学到后面,越是需要天赋,有天赋的两三年小有所成,没有天赋的恐怕学到一定程度了,就不是时间能解决的问题了,成就高度就会受到限制。”
王文清看了看吴赐仁,笑笑说:“那小师弟你自己呢?你是属于天赋异禀么?”
吴赐仁听到王文清这话,轻轻笑了笑就揭过这个话题了:“文清师兄,你就别打趣我了吧,咱说正经的。”
王文清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身上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过多纠结。
吴赐仁继续说到:“其实吧,让这些学员能够自主自发的研习易学,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从根本上锻炼他们的思维方式,能够让他们学会深度思考,毕竟他们以后面对的问题不是一般常规的事件问题,相较于常人要有更多的视角切入方式,同样也需要更广更深的思维角度来形成自己的思维习惯。”
“哈哈,你这个说法倒有些意思,一直以来,易学要么走偏痴迷于占卜预测,要么就是拘泥于形式变成纯粹的国学国粹文学类研究,能有你这般想法的人,倒还真的不多见。”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周未济后面跟着张长生走进屋来。
吴赐仁和王文清顿时站起身同声叫到:“师傅!”“老师!”
周未济刚才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身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吴赐仁从刚才张长生跟在后面的一个小细节,以及周未济刚才走路略显漂浮的步伐就立刻判断出来,周未济的身体应该是没有彻底康复完全,想到这里不免心里有些埋怨钱守业,这个钱守业真的是太不应该了,怎么没让师傅彻底康复就如此轻易的‘放’师傅出院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带着有些迁怒的眼神瞪了张长生一眼。
张长生见到吴赐仁有些不太善意的眼神,立刻就大致猜到吴赐仁有些怪罪的意思,于是立马开口解释:“是周教授坚持要出院的,钱总跟我怎么劝都劝不……”
这时周未济摆了摆手打断张长生的话,轻松的说到:“是我自己坚持要回来的,因为有件事情,需要准备一下。”
张长生见到周未济主动开口帮自己解围,顿时觉得松了口气,不过这是张长生回过神来不免心底有些腻歪,自己在外面不管是见到封疆大吏,还是见到更大的领导人,一直以来都是神闲气定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在一个毛头孩子面前心态上出现了露怯,吴赐仁的一个眼神居然让自己不自主的就想开口解释,这种局面好像是有些怪异了,也许自己和吴赐仁作为当事人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王文清语气之中有些关切的对周未济说:“老师,您身体还没有恢复,就应该在医院里多住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再说,什么事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呀!”
吴赐仁跟王文清这种纯粹的关切之情不一样,他听到周未济说着急有事处理,再结合联系到说张长生亲自陪同送周未济回来的,完全不难猜到这事儿肯定跟钱守业他们脱不了干系,多半又是跟钱守业有牵扯,以前不知道钱守业他们在倒腾什么事,倒也罢了,但是自从上次钱守业跟吴赐仁深谈一次之后,吴赐仁知道钱守业他们努力推进的龙腾计划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这很明显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急也急不来的。
一想到有可能是钱守业他们操之过急的心态累及周未济,吴赐仁不免又一个愤怒的眼神瞪了张长生一眼。
这回任是张长生如何七窍玲珑心也猜不到吴赐仁心里在想什么,为何吴赐仁又无缘无故的瞪自己。
只见此时周未济示意张长生从包里掏出一份信函,周未济结果信函递给吴赐仁:“你和文清先看看这个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