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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事业的惨淡和恋情的完败给凌江以巨大的打击,至少让他整个假期都在病痛中度过。就要开学了,凌江不得不收拾精神,在父母的担忧中,奔赴那没有目标的前方。

当凌江正在青岛站上麻木地候车时,张雯也落落寡欢地从武昌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各大城市出现了一批单身的年轻男女,大部分年龄集中在26到35岁,他们一般有着体面而相对高收入的工作,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成家。他们被称为“剩男""剩女”。据保守估计,光是北京目前就有近百万,而且这个群体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单就剩女来说,是被分为不同级别的。刚过26岁的,还以英勇的斗志在继续寻觅那个“他",是故被称为"剩斗士";过了28岁又是一个槛,别号"必剩客";而31到35的就属于黄金级剩女了,人称"斗战胜佛",修炼成佛了;过了35岁的话,那就是属于骨灰级的啦,必须尊称为"齐天大剩”,啧啧,这气势,听到这名字就会感到一股王霸之气迎面扑来。

大量的剩男剩女也催生了一批靠他们为生的人群,他们或以网站,或以中介,或组织相亲见面活动来获取不菲的利润,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张雯已经属于“必剩客”系列了,再过两年还不解决终身大事的话,自己就要升级成佛了。可是,她并不着急。她老妈却非常着急,整天唠叨着,我像你这么大时,孩子都好几岁了。

结果,张雯此番回家便有了相亲的重大政治任务。她老妈的同事的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是时家里有车有房,爸爸还是某银行的副行长。老妈便对这门亲事很是热心,非要张雯去见个面不可,两家就安排好了相亲。

张雯不愿妈妈为难,只好勉强去了。结果一见之下,发现这位银行家公子,长的歪瓜裂枣地也就罢了,还轻浮跋扈,满身铜臭,开口闭口都是我爸怎么怎么厉害,跟哪个大人物吃过饭,我家里有多少多少钱,说得口吐白沫,水点乱飞,就差说银行是他家开的了。

张雯如坐针毡地待了十来分钟,便借口有事溜了。就这种人,跟他待一会儿自己都受不了,要是嫁给他还不如死了算了。回家之后老妈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又黄了,便长吁短叹地絮叨起来。完了又琢磨哪家的小伙子还没成家,谁手里有好的货源。张雯实在受不了老妈给自己的这种压力,没事便溜出家,或去找朋友玩,或去归元寺上香,东湖看水,以避开老妈的狂轰滥炸。

江北古琴台。古琴台又称伯牙台,相传为纪念俞伯牙与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而建,距今已经有千年。当年俞伯牙一曲高山流水,却是曲高和寡,知音难寻,唯有钟子期闻听叹曰:"善哉鼓琴,巍巍乎若泰山!"知其意在高山;转瞬之间伯牙意在流水,子期叹曰:"善哉鼓琴,汤汤乎若流水!”二人遂为知己。次年,伯牙再访,子期已逝,伯牙大恸,一曲高山流水后,断弦碎琴,终生不复弹琴。北宋年间初建此台,想必也是因为感慨自古以来人生寂寥,知音难求吧。

古琴台位于龟山之西。龟山如今已是一片枯黄,落木萧败,蜿蜒至江,只在远处偶尔闪现着几株松柏,增添了一点绿色。往北便是渺茫的月湖,不过这个冬季已全部冰封,湖面泛着惨白而耀眼的光--武汉的湖很少结冰,只是今年好像不同。

张雯一个人踯躅在水榭长廊,远处是稀稀落落的几个游人。

知音难求,相爱的人也难求,相知相爱更是难上加难。古往今来,无论王侯将相,才子佳人,贩夫走卒,哪个不想有个知心爱人?可又有几个人能够如愿以偿呢?流传下来的爱情故事,除了悲剧和一些落魄读书人的意淫之作外,哪有什么相知相爱、可歌可泣的爱情?

自己呢,六年了,呵呵,这六年变化真大啊,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以前的自己聪明活泼,青春活力,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希望和憧憬,而今呢,自己成了一个逆来顺受、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情而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女人,什么激情,什么梦想,统统都没有了踪影。曾经多少次梦里百千回,醒来后发现自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那些美好,那些过往,都成了南柯一梦。

他,现在应该跟那个教授的女儿过着幸福的生活吧,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而我却失去了一切。他来告诉自己分手时,我还天真地以为他在说笑,毕竟他们一直都很好,没有征兆表明他们的关系出现了问题。可是,他那么认真地重复分手的话,她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直到她看到了他的那个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看不出比自己强在哪里。可是,后来她知道了,原来她是他导师的女儿。原来他们早就交往了,可恨自己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幸福假象里。呵呵,这就是男人啊,女人永远也不会比他们的前途和理想重要,他为了自己的将来,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到了一旁。如此无情无义的一个男人,自己怎么就那么傻会喜欢上他呢?自己怎么早就没有发现呢?

就是这样,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那个女孩子跟自己一样可悲,不过也是他前进路上的一件工具而已。自己还能相信男人吗?她想报复他。她去勾引他的导师,完了以后当面告诉他,她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哪知道他只是冷冷地骂了她一句:“你真他妈的贱!”然后扭头便走。呵呵,是啊,自己真贱,都这样了,自己心里竟然还有想他回心转意的念头。已经过去了六年,可痛苦的记忆为什么不能遗忘?

张雯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校园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公寓楼好像也没什么人,只有几家透出昏黄的灯光,蔫蔫的,说不出地孤独。

她洗了个澡,感觉舒服了些。拿起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一看是凌江打来的,想了想,便回拨了过去。

“张姐,你回来了没有?”

“嗯,刚回宿舍,洗了个澡。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

“老婆跟人跑了。”凌江带着哭腔把话说出来,觉得更没力气了。

沉默了一会儿,凌江说:“我想找人喝酒。”

张雯犹豫了一下,她不是很想出去喝酒。可同病相怜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她觉得凌江也搞得挺可怜的,于是便改变了想法。

“我请你吧,失恋最大。唔,你随便带点吃的吧,我打电话叫人送些啤酒过来,我不想出去了,你直接来我公寓吧。”

半小时后,凌江按响了张雯公寓的门铃。他耷拉着脑袋,进门后什么话也不说,开了一瓶酒便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等他喝了多半瓶,张雯把酒瓶夺了下来。她认真地看着凌江,发现他瘦了好多,精神也很萎靡,眼睛大了一圈,带着迷茫而和苦闷。看来失恋对男人的打击并不比女人小。张雯拿出两个杯子,把酒倒满,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都有些醉了。

张雯说凌江,说说吧,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凌江便从头说起,从两人相识,相恋,到分手,甜蜜的,苦涩的,他什么都不管了,只是想说,想回忆;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喝酒,说着说着,泪水就不知不觉地淌了出来。

张雯静静地听着,呵呵,这与自己的经历何其相似!只是但愿他不要跟自己似的,对女人失去了信心。

“过去只是经历,它的意义在于丰富你的人生,为将来正确的道路做好铺垫!”张雯说这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底气不足,自己何尝不是一直停留在过去痛苦的回忆里?

“你不知道,想起这些,我想死的心都有!你说我有什么不好?七年的感情,她说放弃就放弃,都不带犹豫的!我还一直不死心,一直以为会有美好的结局,可人家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狗日的爱情!我真他妈的傻!”

任张雯怎么开导,凌江仍是沉浸在伤感中,不断地喝酒,忧伤,骂人,流泪。最后,张雯有些怒了,凌江的一番话也勾起了她对自己过去的回忆,于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你给我闭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张雯啪地把半瓶酒摔在了桌子上,酒溅了两人一身,"告诉你,你那点破事跟我的过去比起来算个屁!”

凌江傻傻地愣在那里,脸上的酒都忘了抹去。这是那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张雯吗?自己不是在做梦吧?张雯不管他,直着双眼,自说自话地说自己的往事。一边说,一边喝,到最后,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话都说不清了,思路更是混乱。凌江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听着。凌江也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啊,能说什么呀?

凌江拍拍她的脑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张雯猛地一转身,死死地抱住了他,脑袋在他脸上、脖子间不断地拱蹭着,口中喃喃着无从听清的呓语。凌江本能地反抱住了她,嘴自然地吻上了她的双唇,擒住了柔滑的香舌,用力地吮吸着,香舌的主人发出动人的娇颤声。两人疯狂地吻在了一起,忘记了一切。

凌江感觉身体要爆炸了似地,涨得难受,他抱起张雯踢开了卧室的门,把她狠狠地压在了床上。两人便亟不可待地撕脱对方的衣服,赤裸相见的那一霎那,两人粗暴地结合了在一起……

一夜疯狂。窗外,月色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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