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一切,他们准备出发,为了能更好感知气流的方向找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火把,利用火把上火焰的方向来判定风的方向。这就不仅能避免迷路还能在漆黑的山洞里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行走在这种通道里面仿佛置身于地窖中一样,既温暖又潮湿。目力所及之处全部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长短不一的木板作为支撑材料以防止坍塌。如果这个隧道真的贯通整条山脉那么工程量将会浩大无比,也许在很久以前便已经开始动工了。
陈向荣延展开双臂,隧道的宽度正好是自己臂展的长度,他边走边看,已经开始思考被凿下来的土块和石块是通过什么方式运出去的。很明显这里的宽度只允许两个人同时工作,运输类的车辆只能单向通行,两边同时过车就会被堵上。
继续往前走出现了岔口,他举着火把在每个岔口前试探,终于按照气流的流向确定了最小的一个。相较于走过的隧道来讲这个确实很小,人需要在里面爬行才能够通过。
两人对视了一下眼神依次进入,拿火把一照,内部情况更加令人疑惑,这里面不再有支撑的木板,但是整个小通道特别特别工整,像是一寸寸精心丈量画出来的圆。
陈向荣首先爬进去,他摸了摸通道的结构,发现这里完全是用什么材料砌成的,材料与材料之间严丝合缝,看上去毫无瑕疵。
叶子在后面推了一把让他快点。
还在惊叹中的陈向荣只能加快速度往前爬,这种鬼斧天工般的结构一直延伸,少有几处会出现破损。
大概爬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们遇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同样材质同样大小的通道互相贯穿形成一个十字。然后依据气流方向他们向着左手边的方向爬,没过多久便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路口。
这种情况一直重复出现,时间一长人也会感到膝盖的疼痛,而且陈向荣已经发现他们是在往下爬,这种倾斜角度不大但是也可以感觉出来。
“停一下,停一下。”叶子首先撑不住了,她扶着太阳穴的位置说:“有些头晕。”
“头晕?是不是这里太封闭了?”陈向荣想转头回来看,他费力躬起身子来,好半天才将自己团成一个球窝在通道里。这也没办法,里面实在太窄了,想要掉头只有如此。
叶子还好,她可以盘腿坐下,只是头晕的感觉依旧强烈,摇晃着脑袋尽可能强打起精神来。
“咱们休息会吧。”陈向荣一边提议一边很费力得抽出酒囊来递过去,“来,喝一口缓缓。”
叶子接过酒囊稍稍饮上一口,第一口没什么感觉,第二口灌下去有点缓解,之后又灌了几口情况略有些好转,竟逐渐适应了通道内的沉闷。
陈向荣伸出手要:“我也有些头晕。”
叶子还回酒囊,陈向荣接过猛灌一口,马上就因为过量呛得咳嗽起来。头晕的感觉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加强烈,他不得不使劲揉搓太阳穴。
丢在前面的火把有着熄灭的迹象,陈向荣不敢继续停留,催促几声后他们继续往前爬。
再往前越爬越清醒,而每当遇见岔口的时候那种头晕又会回来,这仿佛成了某种无法理解的规律。
随着火苗的抖动,他们一直前进,直到前面没路了为止。
并不是真的没路了,而是这种狭长的通道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处向下的木制扶梯,看那种粗糙的设计肯定是人造的了。
沿着扶梯往下爬,没几步便落到了地面。陈向荣扶着叶子下来,接着燃起了一个新的火把,两支火把一人一个将此地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里不再狭小反而宽广无比,方方正正的空间一直向两边延伸开来,一条水渠顺着延伸的方向望不到尽头。水渠的两边同样是望不到尽头的过道也就是他们所站的地方,像之前爬行过来的圆形通道有很多个,皆整齐排列在两边的墙壁上。
水渠散发着难以想象的恶臭,气味简直无法忍受。
由此,陈向荣终于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这是上个时代的人修建的排水系统,被后人利用起来建成了横贯山脉的一条地下隧道。
他开始给叶子解释这个地方,叶子对此没有任何兴趣,她只想赶紧离开,四周那种臭味着实令人抓狂。
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么陈向荣就不是很敢举着火把大摇大摆地走了,在看清楚火苗的抖动后毅然决然选择熄灭火把,接下来的路程他们用手电筒作为了照明工具。
这一次倒是不用再爬行了,只是每按着气流的方向走出一步,大脑变会更加昏沉一分,时间一长竟然无法集中注意力,连同思考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们做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实验,只要跟着风的方向走就会迷糊,而只要背着风走就会清醒,这种神奇的结论也让他们掌握了不再依靠工具也能判断清楚方向的办法。
闷头走了好久,眼前出现了亮光,这意味着出口就在眼前了。
“等等。”叶子突然止步,“是走快一点能更快出去还是走慢一点能更快出去?”
陈向荣完全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是……走快一点,好像是走慢一点,也不对。”思考变得迟钝,这个很简单的问题一时间竟无法解答。
叶子指着自己再次提问:“我是谁?”
“你是叶子啊。”这个问题陈向荣脱口而出。
“对,我是叶子。”叶子细一琢磨又指向陈向荣问道,“你是谁?”
“你别闹了,我是……我是……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叫陈向荣。”
“对,我叫陈向荣。”
这种看似开玩笑似的一问一答让他们两个人脑子一炸,他们又试探性地提出了很多问题,但是结果只有一个。
只要涉及到自己的问题他们谁也回答不出来,但是如果是涉及到对方的问题他们都能给出准确的答复,就好像他们全都忘记了自己一样。
如同置身于漩涡中,任凭海水随意肆虐,而你只有跟着汹涌的水流慢慢沉入海底。
久而久之他们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只要向着出口走变会觉得往回走才是正确的,而只要往回走没走几步便又会觉得向着有光的地方走才是正确的。
这种死循环让两个人快要崩溃了,好像无论哪一边都是对的,又好像哪一边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