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交谈没持续多久一位黑发男子就推门走了进来,但不同与其他人这人进屋就看向了蒂娜。如果说之前的几位性格分别是开朗、沉默、内向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冷酷了。这人褐色的眼睛让蒂娜想起了阿尔文,但不同于后者咄咄逼人的目光,这个人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外露的感情,双唇也平淡地平展着,看不出笑意也没有悲伤。但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角有着一粒泪痣,配合他匀称的身材,麦色的皮肤清秀的五官,给人一种为情所困的错觉,虽然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程林单手提着一只陶瓷花瓶绕过人群把这只花瓶放到桌上,随机走到屏幕后与安娜交谈起来,两人的交谈声很细微,显然是不希望其他人听见。
“你别介意,这家伙虽然空有一副好皮囊,情商确是负的。”维克多看着程林说道。
“事实上,这个家伙有女生恐惧症——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特殊的无法治愈的心理疾病。”奥格补充道。
“嗯,有一天他喝醉了还承认他有那方面的疾病。”维克多接上话题。
“嗯,而且你知道吗他们家有同性恋的历史。”奥格有接着说。
“你个白痴,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如果是同性恋怎么传递的下一代。”维克多侧过身说道。
“嘿,我说得是部分,就像他的父亲的兄弟是同行恋而他爸不是。”奥格伸出手比划着。
“那确实有一定的可信性。”维克多说,“而且你知道吗,据说他爸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因为他的爷爷想强暴他爸。”
不知是不想继续放任两人乱说下去还是交谈已经结束程林从安娜那离开,重新用左手抓着花瓶向房间内走去。当然他的路线和维克多站的位置恰好重合了,他伸出右手握拳把维克多一脸顶推数步直到后者从他的路上移开。
奥格在一旁“嘿嘿嘿……”坏笑着,结果被程林后抛了一袋餐巾纸到了他的头上。
“虽然他们两个喜欢乱说,不过程林确实在社交上有问题,比如和不认识的女孩子交谈那方面。”安娜侧过头冲蒂娜微微一笑。
克里斯·蒂娜也尴尬的笑了笑。提姆和托尔则趁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个戴上耳机,另一个则直接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奥托和维克多两人故意让嘴张开得比平时大很多,瞪大眼睛嘴唇以夸张的动作张合着,两人进行了一翻无声的交谈,随后各自吐了吐舌头,回到座位,抽出几份文件看了起来。
一转眼所有人都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没有人再搭理蒂娜这让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只好坐回沙发上,
“为什么要参加我们的事务所呢?”伴随着脚步声程林的声音从里侧传来。他说的有些生硬确实如安娜所说,他是个面对陌生女子会有些紧张的人。
蒂娜一下子站了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应聘”正式的工作她很紧张。
同样地,程林完全从里侧的房间走出来与蒂娜四目相对时也有些紧张,几次想开口让蒂娜坐下,结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两人僵持了有一分多钟,维克多和奥托躲在电脑屏幕后偷笑着,程林抽出一张白纸揉成一团朝其中一人丢去。
维克多被砸后索性放开声大笑起来,程林冲奥托斜瞥了一眼,后者随即会意站起身把维克托拖到了里面的房间内。但两人一关门就开始大笑起来。
过了又半分钟的光景,笑声终于不那么刺耳了,程林也终于调整了过来:“请坐。”
落座后蒂娜紧张地心情依旧难以平复,手时不时按在胸口上。程林的情况也没好多少,脑袋时不时偏向一边。
“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第一次约会,还是双方都是父母推荐的那种。”奥托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朦朦胧胧的。笑声随即又达到了一波高潮。
过了一会儿,笑声终于平复下来,但却有一阵明显的推搡的声音传出,渐渐地门开了一条缝,两个人向叠罗汉一样各自用一只眼睛看着外面,但是外面实在太过安静,以至于门轴的转动声一响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
“OKOK,你们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不会再打扰你们了。”门合上了,但是却并没有锁转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又挤出一条缝,两只眼睛小心地看着外面。
程林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现在挺缺人的,你也看到了,其实我不怎么适合作为负责人。我们手头上有两项工作——替人找回失物和搜集失踪人员的相关资料,我记得你还没毕业吧。那么我建议你还是选资料方面的工作吧,这方面一直是安娜一个人在负责,比较缺人——工资方面,嗯……其实我们现在的收入不大稳定,幅度很大,我们一直是按劳分配的。之前……嗯,乔——克米尔·乔,说你最近手头比较紧我们可以当天结清你的工资,实在不行也可以预支一部分,嗯……嗯。”程林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但总体还是有些生硬。
“哦天哪,为什么女生的待遇永远那么好,下辈子我也要当女人。”奥托的声音从门背后传出。
安娜快速揉了一个纸团朝门砸去。
“好吧我闭嘴。”奥托说。
“我会试试看的。”蒂娜答道。
“不介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我后面还有一张没人的桌子。另外我房间里也有空床位,你要是乐意也可以住在这——合同在我这边,你愿意的话可以现在就过来签。”安娜为避免程林继续尴尬下去把,剩下的话一次性替他说完了。
克里斯·蒂娜紧张的心情终于平抚下来,走到了安娜身旁,就接下来的工作和安娜交谈了起来。
程林终于也从尴尬的氛围中解脱出来,走向奥托和维克多所在的房间。
至于维克多和奥托,这两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四只眼睛都竖着出现在了门缝中。
“这就结束了,那么有意思的开头换来这个无聊的结尾?”
“我有预感接下来他回来收拾我们——好吧,他已经过来了。”
“这家伙把门锁上了。”
“无聊,奥托把门打开。”
“下一次,你应该低调一点——哦天哪……坏了。”
接下来日子就没有什么值得描述的了,但确实对于蒂娜而言这个环境比以前要好的太多,没有人歧视她,她的工作也比较稳定,每天都有收入,虽然不是很多,但已经能满足他的需要了。工作比她想象的要困难一些,网络上发布的寻人启事的消息虽然看似很详尽,但要从与家人分离的难民堆里把这些人找出来还是很困难的。
尤其他们可能长胖或是变瘦,长出胡子,或是因为炮火而失去某些身体特征(如纹身,伤疤,)或随身的一些物品。最困难的当属记住一些人的长相后把他们区分开来了。由于时间有限,蒂娜经常不得不几个人同时寻找,照片看得多起来后就经常忘记或着分不清各自的名字,甚至会把一些其他的难民混入失踪者的名单。
但蒂娜很满足于现状,这份工作还是想当有成就感的。每确认一个人的身份就相当于让一个残破的家庭有了重新圆满的可能。虽然她也会因为自己的成果需要这些贫穷的人掏钱而感到不安,但她也明白,想要更多的人得到帮助需要资金让这家事务所继续存在。
当然这份不容易做的工作也增加了她对这家事务所的信任——人人都可以干的活更加像是一个圈套。
解决了经济的问题后,一切也都顺利了起来,一周后蒂娜更是惊喜的得知学校并没有因为她的中途退出就取消她的奖金,而是相当宽容得给予了她应得的报酬。
随着时间的过去,蒂娜也渐渐和周围的人交上了朋友,知道了一些事务所的成员的过去:
维克多的纹身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头上伤疤,他纹身的文字源于一个已经消失的种族的语言,他是这个族群最后的族人,纹身的意思是永不放弃的希望。维克多也是最早加入事务所的成员。
奥托则是一个弃婴,他原来在他长大的孤儿院工作,后来孤儿院毁于战火。他加入事务所是为了囤积资金,顺便学习如何经营事务所。
提姆也是与亲人失散的难民。原本他已经通过事务所找到了家人,但他最终还是在战火中永远失去了他们。他按照家人的遗愿以及自己的期望留在了事务所帮忙。
托尔的身世是所有人中最悲惨的,他是孤儿,后来被一对夫妻收养,原本他们从战乱中逃了出来,但后来不幸被趁乱而起的当地恐怖分子抓住。他的养父被当场砍去头颅,养母被枪杀,他在恐怖分子同军队交火时逃了出来,却被流弹炸伤,成了一个哑巴。由于他对当地地形极其熟悉,且十分机警程林收留了他。但按照其他人的猜测,他之所以要加入事务所是为了有一天能找到那些恐怖分子报仇。最好的证据就是他的房间里藏了大量的弹药和枪支,他随身也带了几把手枪。
安娜与程林则是事务所的创立者,蒂娜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他们并非是当地人。